作者:矜以
可他偏偏学不会那些勾心斗角,好不容易逼迫自己‘变成哥哥’,却还没来得及向母亲展示自己的才能,又失去了她所有的期望。
愤怒、煎熬、委屈……这些情绪都会有,可他无法宣泄,只能茫然无措地继续往前走。
未来的祁焕,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在否定自己中走向灭亡,还是奋起反抗把他当成工具的母亲,亦或是……
祁焕对上那双明亮璀璨的银蓝色眼眸,不知怎的,想到了在小芒星知道季沅真正的身份是姬青沅的时候。
当时的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用这种清澈透亮的眼神看着自己,明明没有给出任何暗示,也没有做出任何安抚,却让他心潮涌动,雀跃欣喜。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看过青沅的眼睛了,时隔半年多,他终于又找回了那种感觉,心跳不受控制加速,仿佛有什么无法言表的东西即将喷薄而出。
祁焕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正准备接过面前的青露果,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抓过时一沅手中的青露果,放在嘴边,嘎嘣脆咬了一口。
姬青潋勾着姬青池的脖子,咔嚓咔嚓三两口把青露果吃得干干净净,才在祁焕不可思议地眼神中微挑了下眉:“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儿?”
丢出这句敷衍的话,姬青潋摊开手放到时一沅面前,“正好我走累了口渴,青沅,你还有青露果吗?再给我一颗。”
被他强行拽过来的姬青池默默为祁焕点了根蜡,但又很没有立场地点了点头:“我也渴了。”
仿佛是在佐证姬青潋没有针对祁焕,只是正好逛街逛到这儿看到他们俩,所以拿了妹妹手里的果子吃。
时一沅没有戳破两个便宜哥哥的谎言,从空间指环里取出三颗青露果,一人分了一颗,并在姬青潋准备再去抢祁焕的青露果时,一连塞给他三颗,让他独占四颗。
姬青潋一手拿着两颗星露果,腾不出手去抢祁焕的,只好在心里磨了磨牙,暗骂祁焕一声狐狸精。
从入学星曜军校开始,这家伙就像不能独立行走似的,总喜欢黏着青沅。
他是没有妹妹吗?非得来和他抢!
一句话骂完了,姬青潋后知后觉想起祁焕的确没有妹妹。
他是祁镜元帅最小的孩子,虽然是纯血螣蛇,但打小不聪明,爹不疼妈不爱的,只有祁煊护着。
即使后来祁煊死了,没能再庇护他,其他纯血螣蛇也压根儿没把他当成对手,且集体认为祁夫人把宝压在祁焕身上,要让他成为螣蛇家族下任家主的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算了,这小子也怪可怜的,给他一颗星露果又怎么了?
他有四颗!
向祁焕投递同情之后,姬青潋收起其中三颗青露果,拿着第四颗咔嚓咔嚓吃起来,且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也不是针锋相对的仇敌,四人干脆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公园坐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金乌座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
永曜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背了好几个黑锅,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金乌座戒严,就是为了彻查此事,可惜查了这么多天,什么也没查出来。
而当初焚烧‘姬司谕’尸体的金乌近卫在‘阴谋败露’后,一个个畏罪自尽,已经死无对证了。
这更让被祁镜元帅那一眼挑起怒火的永曜皇暴跳如雷,查他们的来历和家族,结果发现全是棠溪晟的心腹下属。
参与调查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连作为棠溪晟心腹的秦诃也难以给出解释。
因为他们的的确确是经过棠溪晟亲自筛查收到身边的人。
查来查去,查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身上,可想而知永曜皇当时是什么心情。
他甚至开始怀疑去杀姬司谕的那批人是棠溪晟派去的,而此事被姬芜知晓,恼羞成怒之下杀了他,并以此作为脱离棠溪皇室统治的契机,联合祁镜在国会大厅上发难。
但棠溪晟已经死了,他有再多的怀疑也都只能是怀疑,无法质问是不是他干了这么件蠢事。
令永曜皇焦头烂额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温斯顿帝国使团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非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艾米莉娅几次被搪塞,不是很满意永曜皇的态度,于是让克里斯·哈德森高调向寰宇宣布她被棠溪皇室派遣的死士暗杀之后受了重伤,目前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如果是一周前,永曜皇绝对冷笑着让人把她抬出永耀帝国国界,让她随便死哪儿去,但现在他身后没了其余五大图腾家族的支持,完全没有底气这么做,还要顾忌温斯顿帝国会不会以此为借口从已经无人扼守的SS级异化区星琼大峡谷,发兵金乌座。
若棠溪皇室与温斯顿帝国开战,先不提会输还是会赢,战争损耗就够永曜皇喝一壶的了。
金乌座一堆烂账,姬青潋最是看棠溪皇室不顺眼,嘲笑起来那是丁点儿不客气,祁焕显然是同道中人,一时间两人竟然聊得挺开心,完全忘了不久之前抢青露果的事情。
姬青池不怎么发表意见,拿着小梳子坐在喷泉池旁,给趴在自己脚边的铃铛梳理脖子上的鬃毛。
铃铛显然很喜欢这样的服务,懒洋洋打着响鼻,偶尔还会偏过脑袋拱一拱姬青池的手心。
有时候姬青潋和祁焕意见相左,就会拽着姬青池要他评理,他不太喜欢这种站队的行为,于是把妹妹拉出来当挡箭牌。
寰宇局势纷繁复杂,他们在这一隅偷得浮光半日闲。
日落西山。
时一沅收到阿德莱特发来的潮汐之音。
姬芜已经回星冕城了,这会儿正在和祁镜议事,要他们马上回去。
-
金乌座,天曜星,二皇子邸。
棠溪旭近段时间的心情可谓是坐过山车,一会儿冲到高峰,一会儿又跌落谷底,很快又卡在半山腰不上不下。
他一直都有和棠溪晟争夺皇位的想法,因为知道现阶段胜算不高,所以没有把野心摆到明面上。
受出身大贵族的母亲教导,他的性情颇为高傲,不屑于贬低自己玩卧薪尝胆那一套,也没有去棠溪晟面前卑躬屈膝。
近两年,他私下拉拢了不少人,棠溪晟也因为姬青沅三番四次受到父亲训斥,加上自己之前和姬青沅一起进了神树幻境,得到了一些秘密且重要的消息,让他在父亲面前大大长了脸。
棠溪旭越发认为自己日后做的事只要令父亲满意,筹码就会越来越多。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不等他把筹码堆垒起来,棠溪晟就死了。
他成了父亲膝下唯二的成年纯血金乌,皇储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至于棠溪雅?
他并不觉得那个被棠溪晟养废的妹妹能与自己争锋。
快十九岁了还只有六级天赋者的战力,简直刷新纯血金乌的下限,说出去都丢人。
棠溪旭还没能从棠溪晟暴毙的好消息中醒过神来,图腾家族接连脱离永曜帝国版图的事情就让他的心情跌进了谷底。
他是想成为皇储,乃至下一任永曜皇,但是并不想要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
紧接着,他收到了父亲派他去镇守云鹤座的命令。
云鹤座是白泽家族昔日的领地,也是除了金乌座之外,现今唯一受棠溪皇室控制的星座,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则同时与六大图腾星座接壤的金乌座会陷入很尴尬的境地。
明天他就要启程前往云鹤座,招募士兵,训练属于自己的军团,为日后极有可能爆发的冲突做准备。
这让棠溪旭极为振奋,自永曜帝国建立以来,就没出现过非皇储的成年皇子掌管军团的情况。
棠溪旭私以为,这是父亲给他的暗示,只要他做得好,等眼前的困局过去,他便是金乌家族的继承人。
尤其是父亲还派了两位护国圣域与他一同前往,他们负责威慑并保护他的安全,而不参与云鹤座的政务管理。
为此,棠溪旭连着三天没睡好。
但现在,他的宅邸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棠溪旭将泡好的茶推到棠溪靳面前,态度恭谨有礼:“小叔,这个时候您怎么有空过来?”
还特意避开了人。
他和棠溪靳没什么交集,最深的印象就是依附父亲才得以从冷宫出来的落魄皇子。
若非父亲对他委以重任,让他统率金乌军团,并在蔷薇座取得了喜人的战果,棠溪旭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他和棠溪靳也没有利益冲突,着实猜不透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敏感的时间点来找自己。
若让人知道了传进父亲耳中,是会给他惹来麻烦的。
棠溪靳抿了口茶水,在棠溪旭略带试探的目光中开门见山道:“派人去杀姬司谕的人是你吧?”
简洁明了的一句话瞬时把棠溪旭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更是猛得跳了起来,导致血流速度加快,产生了轻微的眩晕感。
他还没来得及否认,棠溪靳就把一条冰封起来的断臂丢在了桌上。
哐当一声重响让棠溪旭耳鸣眼花,全然看不清封在坚冰里的断臂长什么模样。
棠溪靳仿佛只是丢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垃圾,不咸不淡道:“你做得很隐秘,但我见过这条断臂的主人,很清楚的记得他的左小指指弯内侧有一道伤疤。”
“他,是你的死士。”
宛若受到了来自神明的审判,棠溪旭浑身僵硬,沸腾的血液在这句话的催发下迅速冷了下来,更有一道寒意从他的脚底窜向天灵盖。
他的脑中浮现出七个大字——
怎么会留下证据?
棠溪靳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急剧变化的身体情况,倾身道:“小旭,这件事我还没有告知陛下,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杀姬司谕吗?”
棠溪旭盯着棠溪靳看不出情绪的面庞,背上冷汗簌簌而下。
是!是他派人去杀姬司谕的,因为他的人查到姬司谕是白泽余孽!
他要活捉姬司谕,送到父亲面前,并告诉父亲姬芜的不臣之心,但后续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根本不敢告诉父亲自己做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棠溪靳曲起手指叩了叩桌面,“不能说吗?”
他的语气里不带半分威胁,甚至和普通的叔侄谈话没什么区别,却让棠溪旭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
他还不想引颈就戮,干笑了两声:“小叔你是不是记错了?”
棠溪旭没想到那天晚上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也没有料到姬司谕的死会成为姬芜叛出永曜帝国的导火索。
若是这件事让父亲知道,他绝不会有好果子吃,皇储之位自然也成了镜花水月,与他再无关系。
棠溪靳再次点了点桌面,耐心告罄:“小旭,如果你不说原因,我只能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圈套,从来不是东一个西一个,而是一个套一个。
棠溪灏聪明一世,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生出这么个蠢货。
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偏偏还想搅弄风云,计谋失败之后无力补救,还当起了缩头乌龟,仿佛不承认,他犯下的错误就会与历史一起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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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沅骑着宝宝降落在姬芜书房前空旷的小广场上。
宝宝被她精心喂养了一段时间,已经不是初见时的那匹小马驹了,四肢强健有力,气质挺拔卓然,腹部的肌肉线条紧绷着,配着脖颈上漂亮光滑的鬃毛,俨然是一匹骏马了。
距离它成年还有好几个月,再这么喂下去,体型不一定比得上苍,但应该能追得上铃铛,能成为人工繁育的独角天马中为数不多的大型天马。
它好像也知道自己未来可期,最近总领着马场里的未成年独角天马在天马湖乱逛,俨然有成为大姐大的架势——宝宝是一只雌性独角天马。
时一沅照常摸了摸宝宝脖子上的鬃毛,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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