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矜以
时一沅耐心为她解答疑惑,“你明明拥有预知能力,在小芒星给我的却是永生花的消息,说明你找不到无生花,只能用永生花来代替。”
到底是个刚成年的女孩,哪里会是时一沅这只千年狐狸的对手?
她放在腿上的手松开又收紧,接连好几次之后,她才勉强压下那股仿佛被支配了灵魂的战栗感,哑声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替你找!无论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救救齐哥!”
这话说出来,女孩便是彻底把自己摆在了谈判的下位。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便不具备和时一沅谈判的资格。
只有地位相当,实力相近的两个人,才有资格坐在谈判桌上,为自己的利益争取筹码。
弱者怀有财宝,即便坐上了谈判桌,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时一沅轻快地笑了,“我可以帮你救他,但……”
女孩用力攥紧了手,等待她的条件。
时一沅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语气不改道:“但从今往后,你要听命于我,不得背叛。”
“背叛者,杀无赦!”
女孩没有焦距的瞳孔微微放大,明明只是简单的六个字,却让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恐惧感,犹如头顶上悬了一柄铡刀,随时有可能落下。
青年感受到她有如实质的恐惧,终于再也做不到只当一个旁观者,他快步走到女孩身边,单手搂过她的肩,轻拍着她绷紧的脊背。
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时一沅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宁和与温柔。
而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则充满了肃杀与警告,仿佛她提出了一个多么可笑的条件。
时一沅的脾气不算好,更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尤其是眼前的两人并没有让她妥协的资格。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女孩,语气冰冷而无情,“我不做慈善。”
“还有,管好你的狗。”
否则,我不介意让他身首异处。
未尽之语直击女孩的心脏,尽管她看不见,也能意识到时一沅的耐心已经告罄。
鞋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那一瞬间女孩的大脑里涌出了千百个念头,有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脱口而出:“我答应你!”
短短数分钟的交谈里,她仿佛经历了一场濒临绝境的拼杀,背上的衣服湿漉漉一片,额前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青年担忧地望着她,得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她一无所有,只剩两个爱她如命的亲人,比起再去过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生活,效忠于眼前人,得到一处庇佑之所,未尝不是件好事?
没人能抵挡把拥有预知能力的人控制在手里的诱惑。
她有价值,她可以救齐哥。
女孩忍着心头未褪的恐惧感,对时一沅说道:“抱歉,荆哥只是太紧张我了,没有别的意思。荆哥,快给青沅小姐道歉!”
刚刚还凶芒毕露的青年听到女孩的话后,立即对时一沅低头躬身,声音又沉又冷:“抱歉!失礼了!”
时一沅侧眸看他,似笑非笑道:“我可不想身边有一条随时有可能对我露出獠牙的恶犬。”
青年默了默,毫不犹豫拔出别在腰后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肩胛骨,鲜血涌了出来,打湿他的衬衫。
他再次低下头,紧绷的腰线弯成了九十度,“对不起!青沅小姐,是属下失礼了!”
时一沅见着他如此干脆利落的动作,微微挑起眉,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倒是能屈能伸。”
女孩闻到了血腥气,再有刚才拔刀的声音,猜到青年可能做了什么,眼眶微微泛红,又硬生生忍住了。
时一沅瞧见了,从空间指环里取出一瓶高级修复药剂,随手丢给青年,“我可没有逼人自残的喜好,可若是再敢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她笑语:“就去死。”
云醒瞬间揪紧了衣摆,连声道:“不会的!青沅小姐!他再也不敢了!荆哥,你快告诉青沅小姐,你不敢了!”
青年捏着修复药剂低头,“不会有下次。”
“那好吧,暂且放过你。”时一沅揭过这个死不死的话题,恢复之前巧笑倩兮的模样,对松了口气的女孩道:“那我们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如何?”
整个永曜帝国,拥有预知能力的拟态只有一个——神兽白泽。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女孩哪里还敢跟时一沅耍心眼,轻颤着眼睫道:“云醒,我叫云醒。”
天衡云氏,白泽家族。
十八年前,被人屠戮满门,只剩一人的白泽家族。
没想到,除了住在皇宫里的那只小白泽之外,另有白泽尚存于世,还一脑门撞她手里了。
这不巧了么?
时一沅迎上那双没有焦距的瞳孔,竖起食指轻轻嘘了声,悄然道:“这个秘密,除了我,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噢?”
女孩骤然睁大了眼,得她盈盈一笑,“说吧,齐谦怎么了?”
齐谦是‘死要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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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捡了两个小可怜回来?”次日清晨,姬司谕坐在餐厅里,看到打着哈欠走来的时一沅,随口问道。
“三哥哥告诉你的吗?”时一沅拉开姬青池旁边的椅子坐下。
姬青潋顿时不乐意了,“姬青池也瞧见了,当时还有那么多保镖,你怎么只问是我说的?”
便宜二哥不可能这么碎嘴。
时一沅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面上却是一贯的乖巧,“三哥哥比较关心我嘛!”
姬青池:“……”
妹妹这顺毛撸笨蛋弟弟的技巧,是越来越熟练了。
姬青潋果然不炸毛了,哼了声,低头专心吃早餐。
时一沅接过佣人递来的早餐,低声回了句谢谢,接上姬司谕刚才的话,“是我在小芒星认识的朋友啦!他俩无处可去,我这不是发达了么,顺手帮他们找个落脚处。”
的确是发达了,还不是一般发达的那种,可这话怎么听起来哪里怪怪的,活像是她投机取巧,得了什么不该属于她的好处似的。
姬司谕笑了笑,不再谈论此事,对时一沅和姬青潋道:“再有一个小时就抵达玄曜星了,佣人保镖不允许进入军校,你俩自己去办理入学。”
姬青潋一早知道这事儿了,喝掉最后一口早餐奶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比阿德莱特还啰嗦?”
“是谁带了几个房间的行李?”姬司谕旧事重提。
姬青潋磨了磨牙,“东西能放在玄曜星的宅邸,我可以先带一些必需用品!”
时一沅不参与讨论。
姬青池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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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醒身边的恶狗叫荆桉,沉默寡言,除了云醒,谁都不搭理,也不对,现在还多了一个他不得不搭理的时一沅。
‘死要钱’齐谦是在一周前失踪的。
云醒也坦白了一件事,她的白泽拟态有缺陷,半个月内只能使用一次,否则会透支生命。
也的确如时一沅所猜,在她第一次找上门要无生花的消息时,云醒对无生花进行过预知,试图看到与之有关的线索,却发现自己预知的未来白茫茫一片。
云醒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便觉得事情要遭。
与游走在黑暗中的人打交道,和毫无凭依地走高空钢丝无异。
齐谦见过时一沅的手段有多狠辣,偏偏她要的消息很急,无生花是找不到了,便想出了用永生花的消息作为补救的办法。
虽说永生花没有无生花那么罕见,但要在短短半个月内弄到消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齐谦果然无功而返。
最后,是云醒在约定的最后期限使用了【白泽-天机】,预知到了永生花在未来某个时间出现的地点,却没料到引路石指向的地点是此前从未开启过的星门遗迹,让时一沅觉察到了不对,意外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至于齐谦承诺帮她找的无生花,他不想再让云醒透支生命,也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找不到,又不能跟这位杀神明说,便想着先糊弄她,找个机会带着云醒和荆桉跑路。
可他还没来得及跑,就发现自己因为之前打听永生花的消息,被人盯上了。
对方找上门来,开了极高的价格问他是谁要永生花,齐谦意识到惹上麻烦了,真假参半卖了时一沅的消息,星螺也交出去了。
三人准备连夜逃离的时候,被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堵了,是齐谦拼死拖住了她,荆桉才能带云醒离开。
他们总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为了确认对方的安全,手里各有一颗星命珠,用以存放另外两人的拟态之息,若拟态之息消失,便意味着拟态拥有者死亡。
云醒和荆桉的星命珠里,齐谦的拟态之息还存在,说明那个旗袍女人并没有杀了他。
走投无路之际,云醒想到了时一沅,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去找她做最后一搏。
没想到她摇身一变成了天都姬氏的大小姐,云醒顿时有些不确定抓了齐谦的人是不是冲着她来的。
毕竟时一沅起初要找的是无生花,是听了齐谦的建议才找的永生花。
退一步说,即便那些人是冲着时一沅来的,他俩站在她的地盘上,也不可能拿这件事作为威胁要她去救齐谦,若真那么做了,怕是当场就得把小命交待在星舟上。
所以,云醒选择用无生花作为诱饵,想冒险玩一回空手套白狼,等时一沅把人救出来了,再使用【白泽-天机】替她寻找无生花,没想到根本玩不过她,反而把自己套进去了。
坦白一切后,云醒也有些好奇,时一沅为什么不问她明明觉醒了白泽拟态却不回归白泽家族,面对她时的态度,也似乎知道她为何会沦落至此。
可她不敢把这个疑惑问出口,有些事情只能心照不宣,一旦捅破那层薄纸,事情极有可能朝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时一沅拿走了云醒的星命珠,让楚介在抵达玄曜星之后,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
原本云醒以为时一沅会让她预知齐谦目前的情况,好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但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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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艘星舟载着来自永曜帝国各个星座的新生或老生,飞跃碧琼之海。
海鸟振翅高飞,发出声声高亢的啼鸣,时一沅站在星舟的甲板上,压了压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远望汪洋的彼岸。
那里有一片大陆,多面环海,附近有诸多零星的岛屿,在大陆与岛屿的正上方,漂浮着一座又一座人造浮空岛,仔细数一数,一共有七座。
如果从高空俯视,便可看出这七座人造浮空岛完全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排列。
为了丰富军校生们的校园生活,星曜军校实行阵营竞争制,分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大阵营,也恰恰与北斗七星的名称相互对应。
新生入学时,可以主动选择想加入的阵营,也可以参与系统随机分配,确定阵营后再想更换,则需要消耗大量学分。
七座浮空岛分属七大阵营,完全由学生进行管理,自由度非常高,教官导师们只负责监督训练、考试等活动。
等星舟在天都姬氏的私人港口停泊,时一沅伸了个懒腰,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放进空间指环。
姬司谕和姬青池完全没有当哥哥的自觉,抛下初来乍到的弟弟妹妹,一个骑着苍,一个骑着铃铛,一溜烟儿便没了影。
他们在星曜军校有独立院落的宿舍,所以可以带坐骑进去,时一沅和姬青潋是新生,还不知道宿舍怎么安排,只好乘坐星梭前往星曜军校报到,宝宝和元帅先让楚介养在宅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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