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爹娘,咱们家怎么成这样了。”
若说前几年的许宅还有几分古朴大气的厚重感,现在完全就跟一破败的大宅院没两样,跟他自己的住处真是天壤之别了。
一路上,白曼妮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想起自己的三层小洋楼,除非脑子进水了她才会回这里来。
儿子儿媳一起回来,许母自是欣喜异常,一番热情招待,生怕有什么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见他们嫌弃院子的样子,许母赶紧吩咐身边人去找人来收拾,“文泽啊,之前你们不在,我和你爹也懒得收拾,现在你们回来了,今天我让他们好好收拾,明天就好了。”
面对许母谄媚的态度,许文泽冷淡点头,并不做回应,白曼妮依旧是那副嫌弃的样儿。
许母有点委屈,可又不想惹恼了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文泽,你们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啊,有空的话就多待几天,平时家里就我和你爹......”
絮絮叨叨的许母并没有吸引许文泽的注意力,两人熟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借口累了要休息打发走许母。
两天一夜的路程也实在累人,两人几乎是倒床就睡了。
许母也不恼,欢欢喜喜的去吩咐帮工们去准备饭菜,晚上要给儿子接风洗尘,丰盛一点才好。
一觉酣眠到傍晚,许文泽睡醒,看到的就是餐桌上丰富的菜色和一旁等候的许父许母。
“爹,娘。”
打过招呼,一家人开始吃饭。
桌上许母一直热情招待着,许父收敛些,可也看的出他的高兴。
人老了,不就希望儿孙尽孝膝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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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泽和白曼妮辛苦一路,好不容易吃一顿好饭,自然不会说不好听的话,一顿晚饭还算和谐,
只是饭后的气氛就不太和谐了。
许文泽和许父就最近的形势和家里近况聊起来,许母看看儿媳不乐意搭理她,硬凑到父子俩中间,她和城里来的千金小姐可聊不到一起去。
白曼妮被晾在一边有些尴尬,可面对自己瞧不上的公婆也不乐意凑上去,索性自己回了屋,徒留原本的一家三口继续。
人走了,有些话就好说了,原本信里的催促直接就到了眼前,让许文泽有些傻眼。
“文泽啊,你啥时候能给我抱个孙子啊。”许母的话里深深的怨念,显然期盼已久。
许文泽:“娘,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暂时没有也不着急。”
许母急了:“这不着急,那着急啥,依我看,你们还是搬回来,我好好给你们调理一下身子,赶早给我抱个大胖孙子才好。”
孙子不孙子什么的,许文泽是不在意的,可搬回来那绝对不行,“娘,我的工作都在城里呢,搬回来我能做什么?”
许父沉稳接话:“回来接许家的生意。”
许文泽就是为这事回来的,提到这个话题随即认真起来,“爹,我还想在外面多闯荡几年。”
许父有些烦躁,“这么多年,你闯荡出个什么来了,我看你就干了一件事,就是离婚再娶。”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许文泽有些羞恼的低下头,很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气氛一下就凝滞了,屋内静的落针可闻。
时间像是端在停留了一会儿,许母讪笑着试图打破这股氛围:“文泽,你别听你爹瞎说,他平时可骄傲你在外面的事了。”
转而又道:“我们就你一个儿子,家里的生意总要你接手,你爹他老了,着急你回来先接手呢。”
许文泽默不吭声,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晚上的话题到了在这里就结束了,临走之际,许母还是没忍住劝:“我和你爹都是为了你好,你也好好想想,许家这么大的生意,你早晚要回来,还不如早点回来跟着你爹多学两年。”
许文泽对于回来这事肯定考虑过的,但到底不舍得大都市的豪华,可放弃许家这些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新旧交替的时代,穷富差距尤其大,不止体现在人与人之间,也体现在城市与城市之间。
虽说许家的生意大,可也就是在丰安市,要是放到大都市,压根不起眼,可即使这样,也足够他们一大家子挥霍一辈子。
这样的财富谁能轻易舍弃。
身旁的妻子是绝对不愿意回来的,许文泽没人可以商量,楞是纠结的一晚上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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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第十二个世界
儿媳儿媳回来, 许母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边要添置、那边要维修,一直沉寂的许家也多了几分欢喜,
许母有心给一直没有怀孕的儿媳调理身体, 遂吩咐厨房的帮厨花式炖汤, 早上是老母鸡汤,中午就是乳鸽汤,还有乌鸡汤、排骨汤......
汤的主材料各有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里面浓浓的中药味,不过两天,就成功的让白曼妮黑了脸。
“许文泽, 我跟你说,你娘要是再汤来, 我可不喝了, 要喝你喝去。”回味着嘴里的苦涩味道,白曼妮简直一万个后悔:“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许文泽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娘她会这样,我喝那些也没用啊。”
闻言白曼妮更加生气了,她自认身体很好:“我喝就有用啊, 指不定谁问题呢。”
许文泽也不说话,反正他是不可能喝的, 要是白曼妮能应付的了许母,那是她的本事。
回来第三天,白曼妮直言拒绝了许母的炖汤, 结果许母依旧笑盈盈的递上汤就往她嘴上送。
这味道已经闻了两天, 白曼妮实在忍受不了, 在汤碗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 直觉腹中一阵翻腾,随即一个没忍住吐了。
这一下,不止吐了自己一身,还吐了许母一身。
许母的脸色当即黑沉下来,“我辛辛苦苦熬汤,你还敢吐。”
白曼妮有点被吓到,她进了许家门,受到的都是许父许母的热情欢迎,还没领教过婆婆的厉害,想起家中母亲的话,顿时有点害怕,害怕里还夹杂着点委屈。
一旁的许文泽连忙打圆场:“娘,曼妮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身体不舒服,坐了两天车她胃一直难受来着。”
许母不信,可儿子的面也不能不给,只得别别扭扭:“不舒服你说、我给你请医生,这朝我吐一身算怎么回事。”
说着急急忙忙下去换衣服,一身脏污的白曼妮正难受着,加上许母一通指责,好不委屈,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又是一阵呕吐,直将胆汁都要吐出来。
许文泽关心上前,也不嫌弃脏:“曼妮,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请医生来看看。”
刚才许文泽给自己解围的话,白曼妮是听见了的,有心做给许母看,于是只虚弱点头:“嗯,我难受。”
一旁的仆从接收到少爷的视线,连忙退下去请大夫,又有人上前搀扶着去换洗。
白曼妮不得不承认,落后还是有落后的好处的。
他们城里的,请一个帮佣还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不像许家的仆从,虽说都是赎身了的,可当了许家半辈子的仆人,对待许家的态度还是跟以前旧社会里一样,侍候的人舒坦。
许宅不远就有一个中药馆,坐堂的老师傅是有名的妙手回春,当即被请到了许家。
老大夫听人说是吐了只以为是脾胃虚弱,不紧不慢赶来,白曼妮刚好换好了衣服,除了略苍白的脸色外,一副健康的样子。
中医讲究一个望闻问切,老答复光是看还不放心,还得诊脉。
白曼妮打小看的就是西医,内心里是信不过这一套的,只默不作声等着完事。
老大夫号了好半天的脉,犹豫的道“这脉象圆滑,如盘走珠,应是喜脉。”
白曼妮诧异至极:“你是说我怀孕了?”
许文泽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回许家的时候被诊出脉来,直觉不好。
还没等他想明白什么不好,有机灵的丫鬟就溜去找许母,这天大的好消息,可不得重重有赏。
许母听了自是喜不自胜,原先满腹怨气一下子没了影儿,只有满腔的兴奋与激动。
她终于要抱孙子了,原本还以为儿媳故作姿态,这下也不觉得了,反而认为是孙子调皮才让儿媳吐了。
返身回去看到白曼妮的肚子,一想到里面装的是自己的乖孙孙,恨不得上前摸摸,只到底忍住了。
“文泽啊,你终于要有后了。”
许文泽尴尬笑笑,拍拍白曼妮的肩膀,示意她别介意,白曼妮见婆婆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自己的二人世界就要结束。
不管白曼妮怎么想,这都是许家的大喜事,晚上许父回来,亦高兴非常,手一松就给出了不少好东西。
许家传了百来年,家族积攒丰沃,之前许文泽都在外面,东西由许父保管、少有拿出来的时候,如今因着小孙孙的缘故才舍得给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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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四口都沉浸在满心的喜悦之中,只有白曼妮略微有些不安,隐隐觉得可能有什么不妙。
回到许家的第四天,许文泽和白曼妮受到了许家最高规格的欢迎,就连一直在外忙碌的许父也没有出去,跟在许母身后看她各种准备。
第五天,白曼妮依旧备受许家关注,是整个许家的中心。
一想到明天就是原定离开的日子,白曼妮还是满心欢喜准备起来,至于怀孕的事情,她想要回去找亲妈商量一下。
其实白曼妮被两边父母都催过不少次,早已做好了怀孕生子的心理准备,这会儿对腹中的孩子不说有多喜爱,可也并不讨厌。
对现状她更多的是茫然无措,还没有做好去做一个母亲的准备,怀胎十月、全身心为了孩子,肆意活了二十多年的白曼妮有点难以想象。
不到第六天,看着收拾行李的儿子儿媳,许母就急不可耐的上门劝说。
“文泽啊,曼妮她怀孕了,跟你回去不方便、也没人照顾,要不就留下来吧,我好好照顾她。”
许文泽被许母的话惊到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娘,你说什么?”
还不待许母再说一遍,白曼妮就抗拒出声:“不,我要回去。”
许母原先高兴到谄媚的脸就是一冷:“文泽,曼妮还怀着孕呢,坐车这么累,而且你要工作,肯定没时间照顾她,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许文泽没好意思说,婆媳俩在一起就绝对不能放心,他可还没忘记,这怀孕是怎么查出来的。
但再傻他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而且许母说的确实是一个问题,怀孕前三个月都是危险期,一路坐火车回去实在难为人,来的时候不知道也就罢了,回去再这样他也担心。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妻子:“曼妮,娘说的对,你现在身子重,要不先留下来,等身子稳了我再来接你。”
白曼妮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妙的预感应验在了这里。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文泽,我要回去,这里没有你,我害怕。”
且不说许文泽听了这话如何熨帖,许母听了反正是不高兴的:“我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
许父也不满的看着儿子,好不容易要有小孙孙,总不能还生在外边吧。
一个眼神示意,许文泽就跟着许父出去了,留下许母和白曼妮共处一室,原本和谐的氛围因为一个要走、一个非要留,有了几分不愉快。
但许母依旧是高兴的,她和儿媳互相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儿媳肚中的孙子啊。
在前儿媳身上耗了三年,又在现儿媳身上耗了三年,说起来,儿子结婚六年这还是第一个孩子呢,来的珍贵,许母自然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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