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但到嘴的钱没了,总是让人着急的。
惯常打钱回来的日子,薛母没有收到信件,焦躁下又耐心等了几天,依旧没等到,这下,才知道真的出问题了。
甚至等不及写信,薛母直接让二儿子去打了一封电报,主旨就一个要钱。
钱,反正薛茂是没有的,但他这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一次媳妇不相信薛母写信说生病的消息,因为实在是太假了,假到就差直接告诉你,不用着急、这是假的,也只有他才会傻得上当吧。
嗤笑一声,将这封信抛在了脑后,冉佳怡转头干脆压在了箱底。
另一边,任是薛母再气再急,奈何距离遥远,为此特意跑过去也不划算,只能等下个月的,其实她心底不是没有猜测过原因,到底被贪婪压下。
好在如她所期待那般,次月的钱总算按时打了过来,或许是底线降低了,虽然这次的钱少了一下,薛母竟然觉得也还可以了,毕竟好歹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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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着到手的钱少了,薛母的手头也更加紧巴起来。
原先看在大孙子面上,十次里二房要钱,总有三四次会给,现在则变成了十次都不一定给一次,问就是钱都给大孙子存着呢。
就跟薛母拿薛茂毫无办法一样,在薛母手底下过活的薛盛,更是拿薛母无可奈何,惹的老二家的又是一通埋怨。
好在生了一个儿子让她的底气涨了不少,在薛家、娘家乃至村子里都能挺胸抬头,而不是畏缩如一个罪人般,她现在最大的期盼就是儿子好好长大,将来有大出息孝敬她这个当娘的。
时间眨眼来到六月份,冉佳怡如愿拿到了高中毕业证,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高中毕业生,且将继续向着大学进发
薛茂学习了一阵子,实在没有多少学习的天分和毅力,最后只得无奈放下语文课本,在冉佳怡的建议下专供数学一科,无他,纯粹实际生活中能用得上。
好处也不是没有,原本他在码头就是一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搬运工,而凭借着这点数学的基础,勉强混上了个记分员的兼职,每个月的工资都涨了几块钱,这又是意外之喜了。
大丫梅花以双百的成绩升入二年级,幼儿园的两小依旧继续着自己快乐的幼儿园生活,远离了薛家,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
苦恼只在他们再次回老家的时候出现,不知何时,原本应该充满着温馨与爱的家庭,竟然成为了他们不愿提及的存在,好像那些年一起生活留下的没有一点感情,而全是蝇营狗苟的算计与鸡毛蒜皮的抱怨。
但没在津门扎根,老家就还是要回的,几人赶着最后几天功夫出发,终于在大年二十五这天回到老薛家
薛母面对风。尘仆仆的儿子儿媳,指责的话尚未出口,就先被恭维的薛家村中人给堵了回去,谁叫贵人事多呢。
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冉佳怡虽不以为意,看着薛母一阵青一阵紫的表情还是蛮畅意的。
村人离开后,薛母出乎意料的没有再次发难,慈和的模样,仿佛过去一年里乐衷于给他们添加哪怕一丝一毫困难的人是个假象。
对薛母的状似讨好无动于衷,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惹来了薛母忍不住的一个白眼后,冉佳怡干脆回屋休息。
临过年的前几天,冉佳怡也没有闲着,在津门买房可能还要一段时间,而他们这种自由职业者,钱是暂时赚到了,可也最担心养老的问题,带着礼品往村长家跑了几趟,就敲定了在村子里补交医保的事情。
因为政策还没有收紧,冉佳怡干脆费了一笔大钱,把前面的一起补了,这样以后继续交下去,等退休后能享受到的待遇也会高一点。
做完了一切的冉佳怡,欢快地迎来了除夕夜的到来。
十二点跨年的钟声响起,已经是新的一年。
冉佳怡闭上迷糊的眼睛,躺倒在床铺,醒来就已经是系统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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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冉佳怡醒来只觉精神十分饱满,大餐一顿后,照例来到系统空间观看后续。
屏幕拉开,委托者的人生沿着既定的轨道逐渐偏移,驶向未知的方向。
大年初一,薛家大儿媳正常起床、洗漱、招待客人,没有人发现,这具壳子曾经的主人又回来了,毕竟,一切看起来都一模一样,没有丝毫违和。
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便是再挑剔的薛母,在这一天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而是大方的摆出果盘零食招待串门的亲戚朋友。
如此轻松喜悦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初三,压抑已久的薛母终于按捺不住。
只有六个大人的堂屋,硬是被整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艾香如和薛茂坐在一边,活像即将被审问的犯人。
若是以往的她面对这番情景,肯定早跟薛母认错服软了,但现在的他只是微微笑着,看对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大家的,过去一年你们都在外面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也着实辛苦,很多话我很早想跟你们说,如今趁着一家人都在,好好跟你们唠唠。”薛母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两人,却说着与她的性格完全不符的话,不用猜就知道,这定然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她也丝毫不惧,打太极谁还不会来着:“娘客气了,您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都是一家人。”
彼此都知道对方口中没有一句真话,这场谈话还得继续。
“香如啊,我知道你们在外面见识的多了,觉得生儿生女都一样,可你要知道,这儿子跟女儿到底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了?”
薛母不生气,反倒以自身举例,“你看我和你爹有儿有女,平时你可看到你三个姑姐上门来了。”
艾香如摇头,“这倒真没见过几回。”
这说的都算含蓄,实际上这几个姑姐每年只在过年回来一趟,她猜测定是薛母对几个女儿不好,光看她对孙女的态度就可知一二,不好好对人家,还指望人家孝敬你,想得可真美。
见她认同,薛母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几分:“所以,养老还是得靠儿子,你说是不是?”
艾香如实诚得摇头:“不是啊,津门好多老人都是女儿养了,那些有儿子的反而只会跟家里要钱的,老人要是有点病灾的,也是女儿出钱出力照顾,可见跟男女没关系,得看人心。”
薛母卡顿了,看人肯定是得看人,哪个村里还没有出过几个不孝子,架不住薛母对自己生的儿子有自信啊。
老大是真老实,要让他出钱养老是没有问题的,但谁叫他不能生呢,这没有儿子就是绝后,可不能叫他养老。
老二倒是生了他们最看重的大孙子,但架不住人是个精明的,若要让他负责养老,肯定得时不时贴补点,这贴补从哪来,还不得从老大这里抠唆。
说白了,他们也担心手里没钱、儿子会不孝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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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第二十七个故事
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 大房软硬不吃,薛母也无法,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薛父, 期待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薛父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所认知的一切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 所以,面对儿子儿媳的不配合,在感觉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极大挑衅的同时, 也生出了要狠狠压制住大房的心思。
大房为什么这么猖狂,不就是因为他们翅膀硬了敢飞走,既如此, 将他们关在笼子里不得了。
“你们娘说的都不听,那你们今年就不要出去了, 津门的那些, 我会让你们二弟一家过去接手。”
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不过把孩子的玩具送给另一个孩子把玩片刻,而不是一间铺子、一个家努力达成的目标。
饶是脾性好的薛茂也忍不住黑了脸,“爹,那是我们自己挣下来的家业, 要是二弟想要,尽管自己努力挣去。”
艾香如也连忙开口:“薛茂说的对, 我那铺子可是我自己开的,我看你们谁能抢走。”
薛母:“还没分家呢,你们就这么猖狂了。”
任外界如何变化, 封锁的薛家村依旧是长辈当家做主, 未分家的小辈们都得老实听话。
但那些是针对没有其他出路的小辈, 如今的薛茂夫妻, 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反正我们不同意。“扔下这句话,小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离开,留下原地脸色清白交加的薛父薛母、以及神色莫名的二房两口子。
事情似乎就这样暂时僵持主了,但大房也不是擎等着人欺压的,偷偷商量之下就有了主意。
大年初三一过,艾香如就和薛茂悄悄趁着夜里悄悄收拾了行李离开,说来也是好笑,自从他们外出之后,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在薛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就是这几年年节也离开得越来越早,心也离得越来越远。
薛家其他人没料到大房的气性这么大,竟然偷偷跑了,薛父薛母本只有七分的怒气上涨到了十二分。
“老二,你们收拾收拾,过几天就动身去津门。”薛父想,一定要将大房压住。
这去了做什么,彼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彻底揭开面上那层遮羞布。
薛盛面上有些不安,不安底下却是努力压抑的狂喜,原先他没有多大野望,但在自己儿子出生后,薛父薛母的态度转变让他的心态也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是薛家的功臣,他的儿子以后是薛家唯一的香火,那么,薛家的一切都是他儿子的,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不过早一点晚一点罢了。
大哥如今就是没想通,要是他愿意听娘的,重新娶个老婆、生个儿子,他也不一定会想这么多,可谁叫大哥傻呢,可不就便宜了他。
同样在薛家村的薛盛,显然也没有意识到,爹妈愿意给他的,他拿着没有问题,可薛茂这个做大哥的,不愿意给,他又有什么资格主动索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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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有着这层无知者无畏的自信,薛盛对于出发去津门这件事倒并没有什么畏惧,去年的这时候,他还担心津门人生地不熟,自己去了会被骗、被欺负、吃苦受累,但对大哥家的产业有所了解后,他就觉得跟回自己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有店有房子,还有钱,其他也确实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薛父说的时候虽然说是让二房一家子一起去,但宝贝大孙子还小,薛母压根舍不得,而前面的丫头片子二房夫妻见了只觉碍眼,压根不想带,因此最后出发的也就二房夫妻俩,就连行李都没有多带。
相比较于轻车熟路的薛茂一行,薛盛夫妻俩就是两眼一抹黑了,一路问一路走,差点没赶上火车。
火车上熙熙攘攘、很是嘈杂,两人也不敢轻易动弹,大多时间窝在座位上迷迷糊糊间就到了津门。
等到了津门,两人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大哥一家的住址,之前寄信过来,都是寄给在码头上的薛茂,这会儿自然也只能去码头找人。
可是码头每天人来人往,上船下船、装货卸货,找人如同大海捞针,从半下午一直找到夜幕降临,薛盛也没找到人在哪里,最后实在受不住,花钱找了间招待所住下。
他们唯一庆幸的是之前准备在津门常住,所以将积蓄待了大半过来,好歹没沦落街头。
这一找就连找了五天,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到的前一天,薛茂不小心把脚扭了,在家休息了三两天才敢过来,如此在码头干了两三天,两拨人才遇上。
薛茂看着衣衫褴褛的二弟两人,很是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为了省钱,两人这几天住的是最便宜小旅馆,只有一张小小的床铺让人睡觉,除此之外什么浴室厕所都是没有了,不过五天下来,即使冬天还未过去,凑近了也能闻道两人身上的恶臭味,薛茂那一刻甚至没忍住掩了掩鼻子。
薛盛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爹娘让我们来的。”
不管兄弟俩有多少矛盾,薛茂也不能看二弟沦落到这般地步,想了想,让两人回去收拾东西,等收工后一起回去。
远处避荫的角落,老二家的戳戳旁边人的手臂,有些嫌弃:”不是说赚大钱了嘛,你大哥就干这个啊。“不会两人为了面子回家吹牛吧。
薛盛也迷糊着呢:“不是说还开了个店嘛,再看看。”
从太阳正中等到太阳西斜,才终于等到满身大汗、精疲力竭的薛茂。
“走吧。”
薛茂搬了一天货,已经很累,回去的路上老二两口子试图打听些什么也被他无视。
七绕八拐,穿过几条街,便来到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这是一条干净宽敞的大道,两边商铺琳琅满目,二层小楼鳞次栉比,甫一踏入,仿佛步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与他们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存在,一下就震慑住了二房两口的心神。
只一瞬间,他们心头便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留下来,尤其其中一间即将属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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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天已经黑了,可昏黄路灯的照耀下,视线并未受到太大阻碍,津门商业发达,愿意趁着傍晚出来逛街买东西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实际店是要开到更晚一点的。
这时候,三个孩子已经放学,艾香如做好了晚饭,等一家人齐全后开饭。
等待的时光她也并不闲着,将店里一天的账记录下来,有什么缺货需要补的,什么样式最受欢迎的,都得她自己去观察、然后做出选择。
她没有原先那位对于后世流行趋势的把握,便只能用这种笨法子,一点点摸索进货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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