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识我
陈文风愣了下,转头不解问:“妻主,男子也能学医吗?”
他没有害怕,没有拒绝,只是下意识的认为不可能,毕竟天武国从来就没有男子当大夫的。
“你想学吗?”温卿问。
陈文风用力的点头,双眸比任何时候都清澈明亮,“当然想啊!”
“为什么?”温卿又问。
陈文风不假思索说:“我想帮妻主。”
想为她分忧,想成为她的助力,想一直待在她身边。
这种想法在妻主昨日说要请厨子的时候最强烈,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可以轻易被人取代的。
叶公子家族显贵,柳侧夫精明能干,裴夫郎更是武功超群,他们不仅得到了妻主的宠爱,更能帮到妻主。
只有他,只有他像个拖油瓶一样一无是处。
“我想帮你......”陈文风重复道,声音比先前要小了许多。
不是的,他心里很清楚,他学医不是想要帮妻主,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被妻主抛弃。
意识到这一点,陈文风立刻低下头,胸口一阵酸涩,他为自己学医的目的不纯而感到羞愧。
“谢谢。”
耳边传来妻主的声音,温柔的像是羽毛拂过,让陈文风有些呆了。
妻主说,谢谢?
是要谢谢他吗?可为什么呀?
陈文风抬起头,眼角红红的,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妻主?”
温卿揉了揉他的脑袋,微笑道:“你这么为我着想,我难道不应该说声谢谢吗?”
“可是我——”
“学医很辛苦,而且我很严厉,做不好可是要挨骂的,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我不怕挨骂,也不怕挨打!”
“真的,妻主我皮糙肉厚,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可以随时打我的。”陈文风坚定的说,恨不得赌咒发誓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温卿被陈文风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她突然想起了当初王小珊拜师那会儿,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生怕她不同意。
“待会儿你在旁边好好看着,以后但凡是男子看病,你都要用一百二十个心学习。”温卿叮嘱说。
陈文风也不蠢,一听这话就知道了妻主的用意,当即郑重的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学习。”
趁着还有时间,温卿索性在马车上就给陈文风讲起了课,尤其是待会儿要用到药物和手术工具,都一一先给他介绍。
岱崖村位于城外的一处山沟里,三面环山,坐北朝南,南面是个渡口,不过早些年就已经荒废了,如今就剩下一条竹筏来往两岸。
“温大夫,马车去不了村里,咱们得下来换竹筏。”女人敲了敲车门说道。
温卿让陈文风带上两身干净的手术服,便一同下了马车。
河边风大,吹得人瑟瑟发抖,河边还有没来得及消融的积雪。
女人眯着眼睛看向河边,气得跺脚,“这三花娘几个意思,我都说了让她在河边等我,怎么没看到人啊!”
没有三花娘的竹筏,她们就过不去。
“我家夫郎和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她!”女人又急又气,回头又安抚温卿几人,“温大夫您等等,我去找找看。”
这河道不算宽,如果是夏天完全可以游泳过去,但如今是冬天,又刚下过雪,所以游泳是绝不可能了。
“那边是她吗?”温卿远远瞧见对面有个人划船过来。
“是她,可算是过来了,待会儿看我怎么骂她!”女人怒气冲冲地说。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满是补丁棉袄,身形消瘦的女人划着竹筏靠了岸。
“好你个三花娘,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要耽误我大事啊!”女人冲上去就要跟三花娘理论。
三花娘自知理亏,讪讪道:“我都等了你一上午,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刚巧有几个人要乘船,那我总不能不做生意吧?哎呀别说那么多了,赶紧上船,大不了我少收你三文钱。”
女人冷哼一声,也懒得再跟她纠缠,忙招呼温卿几人上竹筏。
“小心点。”温卿牵着陈文风,两人一上去,竹筏就往下一沉,河水瞬间浸湿了陈文风的布鞋。
温卿顿时皱了眉头,还没开口三花娘就递了个小马扎过来。
“我这竹筏简陋,平日乘坐都是些乡下粗人,没成想今日走大运,接的尽是精贵人。”三花娘笑呵呵说,眼睛跟控制不住似的又看向陈文风。
温卿脸色一沉,目光警告的看向三花娘,冷声问:“你看什么?”
三花娘瞬间认怂,讨好的笑了笑,“没、没什么。”
女人朝她啐了一口,骂道:“这位公子是温大夫的夫郎,再敢乱瞟小心人家给你毒瞎了,没脸没皮的也不嫌丢人。”
“我就瞅着漂亮,也没干啥啊,瞧你这话说的。”三花娘不以为然的说,倒也没敢再往陈文风身上瞟了。
“对了,你刚才送的什么人?”女人好奇又多问了一嘴。
第415章 夭折
提起这个,三花娘瞬间来了兴致,“真别说,你还真别说啊,刚才我接了几个人,虽说带了幂离没看清脸,但是那通身的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满身绸缎穿金戴银,富贵的很啊。而且人家出手也大方,就这么一趟,居然给了我五两银子呢。”
女人听着一阵羡慕,五两啊,足够她们一家老小过半年了。
“你就吹吧,对岸就我们一个村子,村子里三十几户人家都知根知底的,我怎么没听说谁家有这么阔绰的亲戚?”女人酸溜溜的说,不愿相信。
三花娘得了银子心情好得很,也不跟女人争论,“爱信不信,反正待会儿我在这儿守着,保不准送他们走的时候还能再得五两银子。嘿嘿,到时候我就去六郎家求亲,你就等着喝喜酒吧。”
女人瘪瘪嘴,六郎可是村里一枝花,如果被三花娘给娶了,简直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靠岸了,下船吧。”三花娘撑着竹篙,将竹筏停靠在岸边。
温卿搀扶着陈文风先下了竹筏,随后王小珊背着药箱也跟着跳了下来。
女人不甘情愿的给了三花娘一文钱,温卿三人的则按照之前说的给免了。
通往村里的就一条小道,从河岸上去之后已经能隐约看到树林间高低错落的农舍。
“穿过这片竹林就是我家了。”女人说着,加快了脚步。
叮铃铃~
风吹过,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温卿停下脚步,朝林中看去。
“妻主,怎么了?”陈文风问。
“仙人啊!”女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惊呼道。
只见竹林深处渐渐显现出几个人影,他们头戴白色幂离,衣着华丽,步伐从容。
风吹过竹梢,细碎的积雪簌簌落下,模糊了几人的身形。
“看来那船妇没撒谎。”王小珊啧啧道。
可惜那几人并没有往这边走,而是从东面寻了个小路离开了,从始至终大家看见的都只是几个人影,疏离清冷又惊艳。
“三花娘真是走了狗屎运。”女人妒忌的说道,话音一转又道,“别看了,赶紧走吧。”
陈文风拉了拉一动不动的温卿,小声问:“妻主,怎么了?”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陈文风总觉得妻主有些不对劲,虽说那几人看着确实很怪也很好看,可是依照妻主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在意才对。
温卿收回思绪,只“嗯”了声。
陈文风想要询问,可又没那个胆子,他跟柳侧夫不同,妻主有事从不会跟他商量,所以他若是问了说不定还会让妻主不喜。
到了女人家里,她一大家子都在院子里等着,看到温卿几个,当即就要把人往屋里拽。
温卿让王小珊去准备热水、干净的白布以及配药这些,自己则带着陈文风去房间检查孕夫的情况。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所以温卿对于男人生子,且会在肚脐眼下方长出子女穴这件事也见怪不怪了。
拿出早先拟定好的手术协议让女人按了手印,得到对方的同意之后,温卿便开始剖腹产手术。
屋里打下手的除了陈文风,还有一个经验老道的接生公。
当他瞧见温卿在床边摆出一溜的刀剪,瞬间吓得脸都白了。
陈文风更是紧张的手掌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手术,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想到自己以后要时常接触这些,再多的恐惧也被他压了下去。
由于男人已经重度昏迷,温卿就用了银针定穴的方法给他做局部麻醉。
整个手术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接生公在温卿划开孕夫肚子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跑出去吐了一地。直到都婴儿都取出来了,才在陈文风的再三催促下回到房间。
看到襁褓中的婴儿,接生公“呀”的一声,慌张道:“没救了没救了,这孩子皮肤都紫了,没得救了。”
天色渐晚,屋里光线越来越昏暗,温卿不得不抓紧时间做缝合,所以也无暇顾及婴儿,听到接生公的话恼道:“别光顾着喊,看看还有没有呼吸。”
接生公抱着婴儿,伸手碰了碰他的鼻下,哆嗦说:“没、没呼吸了,死了。”
“试试口对口吹气。”温卿道。
接生公一脸为难,“孩子都没了,我哪下的去嘴啊,再说也没用了,大夫您还是赶紧保住大人吧。”
反正孩子没了以后再要就是,这种事情接生公见多了。
“你去看看。”温卿接过陈文风递来的剪刀,头也没抬的说。
陈文风怔了怔,想说自己不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是来给妻主分忧的,怎么能在这时候退怯呢。
深深吸了口气,陈文风强压下恐惧和不安,转身走向接生公,“我来吧。”
温卿的眼神不禁变得柔软起来,道:“用桌上消毒过的纱布覆盖在他嘴巴上,然后你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将他下颚分开,朝他口中吹气。”
陈文风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是他照顾过朝儿,所以很熟练的抱起婴儿,然后按照温卿的指示一步步操作。
可不管陈文风怎么努力,婴儿始终没反应,四肢也逐渐变得松软,皮肤越来越苍白。
接生公摇头肯定说:“这孩子是早产,本来就很难活下来。你也不用自责,这都是命。”
陈文风好似没有听见,依旧固执的做着急救,直到手腕被温卿拉住。
“可以了。”温卿打断他,接过婴儿交给了接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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