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脸不要
他的眼睛淡漠又清冽,却有运筹帷幄的掌控力,“蔺照雪,我不信你会忘记我。”
李燕庸没再多言。
他作色,一副不罢休的模样,要让蔺照雪接下这头灯。
蔺照雪推都推不开。
头灯都快变形了。
她急得要命,想制止住李燕庸犟种的动作,“再这样下去,这御赐的物件,这头灯就要坏。”
“你死就死吧,但如果圣上怪罪,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徽儿,都得遭殃。”
李燕庸却没有一点地松动,平静地说出无赖的话:“那又如何,你先收了再说。”
蔺照雪恨得牙痒痒,他却只道:
“拿着,听话。”
他的话,把蔺照雪一个书香门第的闺秀,都气得暗骂:“狗官。”
“有病。”
听到这话,李燕庸却并没有生气,甚至发自内心地夸赞:
“骂得挺好听。”
“好久没听你这么说了。”
但很明显,蔺照雪听了这话只会更加无力。
李燕庸看到了蔺照雪眼角急得流泪。
他叹了口气,声音软了很多,这是以前对丁焕花才有的温柔模样: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我们可以共同去解决。”
“你就这么放手,不觉着可惜吗?”
他的声音有些蛊惑的意味。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会分开。”
“说走就走,我很伤心。”
又补了一句。
这句说自己伤心,是真诚地只说自己对于她离开的感受,最为打动人。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心软。
李燕庸能做到如今朝廷二把手的位置上,利诱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也太过于能拿捏人心。
蔺照雪被他的声音带的,不自觉眼神失焦。
她看着李燕庸赤诚的模样,和记忆中喜爱的少年李燕庸重合。
以前的少年李燕庸,还没有这么死板冷硬,虽不会主动做那些羡煞旁人的恩爱事,但也会陪她闹。
只是后来她闹的太多了,他嫌烦了,也懒得哄了。
二人的感情要是不特别,要是不真挚,蔺照雪也不会坚持七年。
蔺照雪失神,被他的话影响,故嘿然。
硕大的锦鲤头灯,在蔺照雪头顶发黄发热,漂亮繁复,又是曾经深爱且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拿着功绩亲手换得的。
只为了哄你,他难得糊涂地放弃了梦寐以求的宰执之位。
蔺照雪咬牙。
李燕庸看着她低着头沉默的模样,灰败得像蔫了的葵花。
原本明媚的人变得蔫了灰,才做让人觉着难受。
李燕庸不自觉上前。
他比她高了半个头。
他抬手,竟然有种想把蔺照雪环在怀里的冲动。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明明像李燕庸这样克己复礼的人,从来都不会主动做出什么亲密举动的。
可在李燕庸站定顿足,伸出手的那瞬间——
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来到了二人面前。
她的声音尖利,打断李燕庸的动作。
扑塌一声,扯着嗓子说:
“主君,您快去看看我们家夫人吧!夫人晕过去了……”
这小丫头蔺照雪认识,是丁焕花身边的贴身丫头。
李燕庸皱眉。
想抱着蔺照雪的手也放下来。
他的注意几乎一瞬间全跑去了丁焕花那。
墙后,丁焕花在牡丹丛旁,苍白脆弱得像零落的鲜花。
李燕庸冷声又急迫问:“焕花跟过来了?”
小丫头磕头:
“主君,您可千万不要怪夫人,她实在是太依赖您,怕失去您,却不敢明着问,这才偷偷地跟过来瞧瞧。”
“夜里太凉,您也知道夫人的身体受不住寒,站得久了,身体一软——”
李燕庸顾谓,蔺照雪只是静静看着他。
她看他的反应。
对视的第一眼,蔺照雪就明白了他的选择。
李燕庸只道:“等我。”
末了,他想把头灯给蔺照雪。
蔺照雪没有拒绝,只是冷眼看着李燕庸的动作,这眼神刺痛了李燕庸。
但在李燕庸朝着丁焕花而去后,她把头灯,随手递给丁焕花的侍女:
“你家主君的,拿着吧。”
李燕庸顿足。
蔺照雪却突然殷殷含笑,说:
“走吧,没事,我理解。”
李燕庸看着她的笑容,听着她善解人意的话语,以为她理解情况紧急,理解他。
这笑容很礼貌温和,李燕庸觉着有些不对劲。
但情况紧急,就来不及多想。
最后留下了一句:“她体弱,我得帮她。”
“你等我。”
他的臂弯很快抱起墙后晕倒的丁焕花。
他的步子很急。
背影也很快就消失。
可蔺照雪的笑容,真的是理解他吗?
确实,但不是妻子对丈夫的理解。
而是陌生人看到陌生人要去救自家夫人,自然会体谅礼貌的笑着理解。
毕竟和她没有关系。
蔺照雪这举动潇洒得要命。
她还夸了夸自己。
可旋即就后悔了。
天已经黑透了,牡丹园也大得吓人。
整个园子只剩下她一个。
她都忘了,身边没人。
自从五年前那次火灾之后,她亏了身子后,一到夜里,便容易发昏。
眼前的牡丹丛成了重影。
真正受不了寒的人,容易晕过去的人,一直是蔺照雪。
今夜,为了和李燕庸谈事,身边的人都没跟进牡丹园。
爹在禁中,娘在钱庄,李总恒今夜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事,根本就顾及不了她。
原先,她其实根本没想过李燕庸会抛下她,所以才放心进了牡丹园。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蔺照雪悲催地感慨。
但其实,她现在已经习惯自己一个面对困难了。
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干脆咬着牙,提着月色灯笼,慢慢摸着黑找出路。
并在途中试图找出些动静,让人发现她。
但越走越黑。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最后,在一片水潭前,她为了让自己清醒,想捧起一汪水,拍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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