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蓦山溪1
噗噗。
秦灿只觉得两把剑插在自己心里,这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她居然说麦乳精不好喝!
除了奶粉,麦乳精是他喝过最好喝的!
秦烁也恍惚了,居然会有人不喜欢喝麦乳精。
秦淮瑾则是一脸自责,他觉得柳沉鱼说这话完全是因为舍不得,“那个,你要喝也没什么,喝完了我跟战友换票。”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柳沉鱼看了看一脸忐忑的爷仨,笑了,“想什么呢,我是真的觉得难喝,咱们家属区能定鲜奶吗?”
麦乳精是牛奶或者炼乳加上奶油、麦精等为主要成分制成的速溶性饮品,甜度适中。
对于后世接触过各种饮品的柳沉鱼来说,麦乳精无功无过,就一点儿,对她来说太甜了。
她不喜欢自然就难喝。
秦淮瑾看柳沉鱼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确实是觉得麦乳精难喝。
“如果可以订鲜奶,我建议咱家都喝鲜奶,对身体更好。”
奶粉票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像秦淮瑾,只有秦灿周岁之前两个月发一张奶粉票,一周岁之后就不发了。
贺世昌之所以有这么多,是因为他职位在那,有特别供给,家里的孩子又不在身边,自然就攒下了。
他们家现在又没有周岁的孩子,要喝奶粉就得去找人换,一次两次还好,长年累月得换,这得欠多少人情。
再说了,现在又没有配方奶,鲜奶跟奶粉没啥区别。
“我去问问司务长。”
秦淮瑾也想到这点儿,要是有鲜奶那肯定比奶粉要好。
“你的澡票还有吧,明天带着三个小子去搓个澡。”也不知道昨天在招待所这爷几个有没有好好搓搓。
这么小的事儿,秦淮瑾自然不会反驳她。
现在这个年代没有电视,家里也没有收音机,只能早早休息。
喝完麦乳精,洗完脚,秦烁给弟弟换了尿布,把已经眯着眼睡过去的弟弟放在床里边,自己躺在床边。
秦淮瑾把秦灿塞进被窝,看着大儿子这么懂事的样子,心里酸涩难忍。
拉灯之前,他摸了摸儿子的脸,“等爸爸问问你姨高低床是什么,给弟弟也打一个,你晚上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秦烁看着秦淮瑾没说话,他现在挺知足的,能在爸爸身边,吃喝也没人克扣他们兄弟,没有比这再让他满意的了。
秦淮瑾拉了灯,回堂屋把炉子封上,回到卧室,柳沉鱼已经洗漱好,把床也铺好了。
她人正站在窗前梳头。
秦淮瑾看她梳了一下又一下,十来下之后他不耐烦看了,朝床走去。
两张单人床合并在一起,摆在卧室的最里边,朝着窗户,他脱了外套,又看了眼还在梳头的柳沉鱼。
“那个,歇了吧。”
几个孩子洗漱的时候,他已经把煤块全都敲成了煤渣,明天拌上黄泥就能蹲蜂窝煤了。
本来应该今天晚上蹲的,结果最后发现家里没有蹲蜂窝煤的墩子,只能等明天去后勤借一个。
这会儿站在床前,秦淮瑾浑身不自在。
柳沉鱼数到一百,听见秦淮瑾的话,回头看他,“你先躺下吧,我还得抹油呢。”
原主的皮肤不好,她得精心养护才行。
前些天一直奔波在路上,这会儿终于安稳下来,她要马上行动起来才是。
她也不管秦淮瑾,拿了一个蛤蜊油坐在床边,打开盖子扣了一块在手里搓热,然后慢慢顺着脚踝往下抹,直到把整个小脚丫裹住。
秦淮瑾就站在那看着她用蛤蜊油抹脚,抹了左脚抹右脚,看到最后他都觉得自己疯了。
要不怎么会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看人抹脚丫子。
柳沉鱼抹完脚,掀开被子躺床上了,发现这人居然还站着。
“怎么着,你今儿打的站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妖。
秦淮瑾沉着脸没说话,坐在床边把裤子脱了,直到盖上被子,柳沉鱼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实际秦淮瑾这会儿心里是后悔的,早知道柳沉鱼这样,他还不如不负责任。
现在倒好,这个活祖宗每天都在折磨人。
翌日清晨,柳沉鱼熬了粥,拌菜摊鸡蛋饼,秦淮瑾挑水洗衣裳。
柳沉鱼用砂锅把粥熬好,白菜切成细细的丝,拌上醋香油,再撒上一点点盐,清脆爽口。
做鸡蛋饼的时候柳沉鱼想起家里几个“饭桶”,原本打了三个鸡蛋的碗里,又多加了一勺面粉,两个鸡蛋。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怎么也得吃好点。
秦灿一早就蹲在厨房门口,闻着香喷喷的鸡蛋饼,口水直往地上淌。
看了眼一边儿优哉游哉喂老三喝奶的大哥,秦灿忍不住问:“大哥,你饿了不?”
昨天六点就把饭吃了,这会儿他的肚子都唱空城计了。
秦烁也饿啊,但是他不像老二似的表现得这么明显,被弟弟问到头上也就轻轻点头,然后安慰弟弟:“一会儿就好了,你要是忍不住了就盛碗粥先垫垫。”
说完,他又看了眼在院子里吭哧吭哧洗衣裳的老爹,叹了口气。
老爹看来指望不上了,还是指望着自己吧。
秦灿摇摇头,“我还是等着鸡蛋饼吧,”说完他又觉得没事儿干,蹲在秦烁身边,没话找话说。
“大哥,你说她放了多少鸡蛋,多少油啊。”
料要是不足怎么可能这么香。
秦烁:“……”
他又不是狗鼻子,闻闻味儿就能知道放了多少东西。
一把把弟弟推一边儿去,“吃的时候你问问。”
秦灿傲娇得歪头,“我才不问那个女人呢。”
虽然那个女人舍得用票,但他还是不相信她真心对他们好,接受他们。
第29章 交换
秦灿傲娇地歪头,“我才不问那个女人呢。”
虽然那个女人舍得用票,但他还是不相信她真心对他们好,接受他们。
早饭做了十个鸡蛋饼,秦淮瑾一个人就干掉一半儿,秦灿就算再想吃,吃了一个半就也吃不下了。
原主身体不好,尤其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胃更是一塌糊涂,柳沉鱼正在将养,吃饭只吃七分饱,喝了一碗粥,吃了小半个鸡蛋饼,另外半个喂给老三了。
倒是秦烁,不显山不漏水地吃了三个。
柳沉鱼看着意犹未尽的秦烁,觉得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老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这算是他们新家的第一顿饭,柳沉鱼也摸清这爷儿几个的饭量,以后做饭心里也有谱。
今天家里的活儿也不少,秦淮瑾要在家戳蜂窝煤,戳完蜂窝煤还得拿着条子去拉大白。
她准备去外边的生产队转转。
家里只有秦淮瑾昨天换回来的鸡蛋,几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有她的身体也得补,家里没肉可不行。
“你把手里的活儿干完,把南墙根的菜地翻翻,下午得去给三个孩子弄材料吧?”
秦淮瑾蹲在洗好的衣裳下边正在逗老三,听了柳沉鱼的话,点点头,犹豫了下,道:“结婚报告也批下来了。”
柳沉鱼愣了下,再回头看他,脸上带了笑,“那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县城,领证。”
秦淮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训练区不能进入,你往南边儿走。”
“知道啦。”柳沉鱼笑着应下,然后摇了摇手,离开了小院儿。
秦淮瑾所在的驻地位于蓉城下边县城,背靠连绵起伏的高山,左边一条泾水,右边一条恒江,周边还有几条小溪流,距离家属区不远,两里地左右。
柳沉鱼这次还是去的春溪生产队,昨天在这边的供销社没少买东西。
今天她想去老乡家买点腊肉,要是有鸡也买上两只。
昨天她回家的时候看生产队有带着渔网往回走的,想必村子里有捕鱼人,要是能买条大肥鱼回家就更好了。
心里有了打算,柳沉鱼步伐都快了不少。
看人走远了,秦烁把老三递给老二,走到秦淮瑾身边,“爸爸,我帮你戳蜂窝煤。”
秦淮瑾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好,那咱们一起去下边郝伯伯家借蜂窝煤戳子。”
秦烁仰着头,笑,“嗯。”
郝政委已经去营地了,秦淮瑾不好跟何萍萍多说,借了戳子就带着秦烁回来了。
到了家,秦淮瑾推了推秦烁,“去屋里拿点蜜三刀出来跟弟弟分着吃。”
“爸爸,我不是要帮你戳蜂窝煤么?”
“不用,你好好歇几天,活儿什么时候不能干,你长大之后要干几十年,不差这一会儿,今天下午材料交上去,后天让你柳姨送你们去学校。”
秦烁看着爸爸不像是跟他客气,一贯沉稳的脸上带了些笑容,“知道了爸。”
秦烁小跑着去厨房拿了个碗,回了堂屋,从柜子里拿出蜜三刀,看着这不少分量的蜜三刀,抓了一小把。
端着小碗到院子里,拿了一个分给老二,“爸爸让咱们吃的。”
秦灿接过蜜三刀笑得见牙不见眼,朝秦淮瑾喊:“爸,这真给我们哥儿几个吃啊?”
秦淮瑾和煤渣的手顿住,心里憋得难受,又怕孩子看到,只能扶着铁锨,“嗯,吃吧,小柳就是给你们买的。”
他实在不懂,几个孩子难道不是她的亲骨肉么,怎么在自己的外家连吃口好东西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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