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蓦山溪1
这一宿，贺君鱼只觉得夜好长，她却一点儿都不饿。
清晨，秦淮瑾今天有早会，要提前去上班。
穿衣裳的动静虽小，贺君鱼却听见了。
她睁开微肿的眼睛，抻了抻被子，哑着声音问：“这么早？”
秦淮瑾系扣子的手微顿，转身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有个早会，你再睡会儿。”
贺君鱼趴在床上，头都抬不起来，轻轻嗯了一声，“你们会去吗？”
她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两人都知道她在问什么。
秦淮瑾穿上外套，“不确定，但是要随时做好准备。”
贺君鱼：“老大会去吗？”
秦淮瑾已经是师长了，只需要在作战指挥室就好，可是秦烁不一样，他还是个新兵。
这是贺君鱼最担心的事情。
“要看上级命令，这个我无法插手。”既然当兵就要有为国捐躯的心理准备，秦淮瑾自己这样，他的儿子也应如此。
贺君鱼捶了下床，“现在退伍行不行？”
这话说出口贺君鱼就后悔了，不等秦淮瑾说话，她赶紧道：“算了，生死有命。”
秦淮瑾知道她是心疼孩子，如果需要她上战场，贺君鱼二话不说就去了，可是轮到孩子，她难免有些动摇。
不怪她，这是人之常情。
这也是他的工作没做好，今天开完会他会再写报告的。
“别想太多，没准儿轮不着他们这帮新兵蛋子。”
“希望这样吧。”
贺君鱼无奈，一脑袋扎到枕头里。
看她这副模样，秦淮瑾也心疼，一把将人捞起来，搂进怀里之前怕军装凉到她，先拽了被子垫在自己身上。
“这些日子累了吧，先在家休息几天再去店里？”
贺君鱼瞪了他一眼，“知道我累了，你还死命干……唔……”
又被捂住嘴巴，贺君鱼眨眨眼睛，让他放开。
秦淮瑾失笑，松开手低头堵住这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小祖宗。
亲到秦淮瑾火儿都起来了，他赶紧松开贺君鱼。
贺君鱼气喘吁吁地趴在他怀里，“这才素了几天……”
秦淮瑾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在自己腹肌上作乱的小手拽出来。
“我素了多久你心里没数？”
贺君鱼从他身上滚下来，哼哼两声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这人。
秦淮瑾看她孩子气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关门声响起，贺君鱼转过身来看着屋门发呆。
她想了很多方法，最后一一被自己否决了。
贺君鱼气得在被窝里踢被子。
这边儿秦淮瑾出了家门，脑海里都是贺君鱼担忧的目光还有微蹙的眉心。
开完早会，他坐在办公室，最后还是拿起电话给大儿子驻地拨过去。
这边儿秦烁刚训练完，听说原城的电话，小跑着过来，“妈，你们到家了？”
秦淮瑾沉默了下，“我是爸爸。”
秦烁挑眉，“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要知道平时他妈不联系他，他爸都快忘了自己这个儿子了。
“你妈妈很担心你。”
秦淮瑾一句话，让秦烁想到贺君鱼离开边城前跟他说的那句话。
第578章 杯水车薪
贺老爷子就算不在位了，消息也是灵通的，秦烁一点儿都不怀疑他妈提前知道消息。
“爸，我不可能退。”
现在退了岂不是缩头乌龟？
不能卫国何谈保家，他们是重组家庭，这些年他跟妈妈相处下来，很清楚妈妈虽然疼爱他们，但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养老工具，或者说是依靠。
不止他们三兄弟，就连爸爸也一样。
贺家对他们也好，从来没有要求他们回报的那种好。
他们从来没有把他们兄弟三个当外人。
在贺家，他们兄弟的待遇甚至不比大姨家韩言枢的待遇差。
贺家那么多人口亲戚，从来没有一个在他们身边嚼耳根子。
他听韩言枢说过，他们贺家私下里有一个全家族达成一致的决定，那就是贺君鱼由他们这一辈赡养，不需要秦家操心。
知道的第一时间秦烁只觉得生气，凭什么觉得他们兄弟三个不会照顾妈妈。
后来他自己一个人付出时想了想，也是这样的家族为什么要指望他们三个不确定因素。
人家也没有道德绑架他们，只是预备了更好的方式而已。
从那天起，秦烁就告诉自己，不能让妈妈白白付出，他要努力做妈妈的靠山。
以后他在哪儿，妈妈在哪儿。
老二老三敢不孝顺，他第一个打断他们的腿。
不过这些年观察下来，老二老三还是不错的。
他现在往后退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管教弟弟，给妈妈做靠山。
所以，他不能退。
“爸，我很好奇，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秦烁低头笑笑，变声期的声音通过电话筒传进秦淮瑾的耳朵里。
秦淮瑾扣了扣耳朵，该说不说儿子的声音跟鸭子也太像了，小鱼儿回来怎么没跟他说。
“爸，你不是应该鼓励我勇往直前吗？”
秦淮瑾舔了舔上颚，表情冷静，“我跟你说过，你妈妈很担心你。”
秦烁上了战场的话，贺君鱼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秦烁叹气：“爸，你告诉妈妈，我会安全回来的。”
秦淮瑾迅速抓住其中的信息：“你们要去？”
秦烁也没准备瞒着家里，等他出发了，姥爷肯定会跟家里说。
他们这个连虽然在边城，却是由京城军区直接领导的，一举一动他姥爷贺世昌都知道。
不过他爸这反应也真是够快的，就这么一个话锋就被他抓住了。
秦淮瑾想到上边组成这个队伍的初衷，舔了舔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小鱼儿交代。
今天早上小鱼儿才跟他说了这事儿，马上儿子就要奔赴前线了。
“多想想家里还在等你的家人。”
想要说的话太多，最后只说出这一句。
秦烁爽朗地笑笑：“放心吧爸，我还等着回来吃我妈炖的猪蹄子呢。”
时间有限，秦烁挂了电话就回宿舍整理行李了。
秦淮瑾中午还是决定回家一趟。
进了家，就看见贺君鱼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脸色沉重。
见他回来，贺君鱼起身快步来到他身边，秦淮瑾伸手接住她的胳膊。
“慢点。”
贺君鱼现在哪儿顾得上这些啊，她指了指楼上：“我今天起来之后去给老大打电话报平安，结果联系不上他。”
要是之前联系不上，贺君鱼也不会多着急。
毕竟他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秦淮瑾有时候出去也是半个月联系不上。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
秦淮瑾扶着她的胳膊慢慢回到沙发边儿，拉着她坐下。
“你先坐下，老大的情况我慢慢跟你说。”
贺君鱼听了这话，心忍不住往下沉。
她反手紧紧抓着秦淮瑾的胳膊，声音发紧：“我上午那是胡说八道的，怎么就生死有命了，我现在就给爸打电话，让他把人调回来。”
这不是出去拼搏了，这是出去拼命流血了。
孩子这么小，懂什么啊。
说着贺君鱼就要起身去书房打电话。
秦淮瑾一把将人抱住，小声道：“小鱼儿，他已经出发了，咱们不能让爸为难。”
贺家的孩子不怕流血流泪，秦家的孩子同样不怕。
把这个小队派出去，自然有上边儿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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