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迦
“云仁……”天诚看到昨晚云仁睡的床铺,喃喃了一声。
嬴若木回想起那一幕。
幽暗的走廊,两边挂着展示板,上面是小朋友留下的卡通画,云仁回过头,不光脸上是两行骇人的血泪,胸膛也破开大口,失去了心脏。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云仁倒在地上,鲜血徐徐滩开,眼睛没有闭上,唇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其实,许愿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桑浮说,“凤娘说中了我的一个……秘密。不是角色的秘密,而是我本人的秘密。”
天诚顿时点头:“我也是!”
洛诗脸色阴沉:“所以我们其实早就被盯上了。”
进入荒村后的大部分时间里,嬴若木只听不说,在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后,她对这个副本的戏中戏,有了一定的判断,这才开口:“为什么会盯上你们?在这个电影项目之前,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交集吗?和秘密有关的交集。”
“没有。”北歌摇头。
“进这个组前我不认识洛诗姐、北歌哥,更不认识艾意莎老师了。”天诚说。
嬴若木看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尤其是“自己”——桑浮。
作为游戏玩家,最初的嬴若木并不像后来那样百战百胜面面俱到,她有她的弱点——不太会演戏。从小,嬴若木就是这个很直白的人,喜怒哀乐,淡定紧张,全摆在脸上,而在玩回音界这种游戏时,她的这一特点让她在成为正式玩家和高手对战后吃了不少亏。
后来她通过反复观看自己玩游戏的录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别人一眼看穿,学会了如何控制表情。
一般人没有那么多从第三视角看自己的机会,而嬴若木有。
看过太多遍,所以太了解,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复刻品脸上每一块肌肉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桑浮注意到了她的注视,抬眼看了回去。
桑浮说:“我想,可能不是我们的问题。”
“我突然想起来,”艾意莎开口,“我曾经听说过一则业内传闻。”
天诚:“什么?”
艾意莎说:“有一个恐怖片导演,喜欢‘玩真的’。”
「什么意思?拍个恐怖片还要真杀人吗?」
「所以这一行人是遇到那个恐怖片导演了?」
「不对啊,导演开机仪式出现过啊,如果是那个导演,这些演员会认不出来?」
艾意莎说:“当然不是真的杀人,而是杀人造人,大脑信息提前备份好,修改人造人的记忆,让它们忘记相关记忆,以为自己误入了真正的恐怖现场,表现出真实的恐惧挣扎,并在戏里杀死它们。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杀死,因为大脑信息都备份好了,在克隆的人造人躯体里重启就好了。”
“但我们不是人造人,”洛诗说,“我们是人!”
艾意莎说:“你确定自己的记忆没被修改过吗?被修改过记忆的人造人也会认为自己是天然人。”
洛诗冷笑:“我确定,我是真正的人类。”
“最重要的是,”嬴若木打断她们这番关于人造人的争论,“如果这是某个导演为了效果而进行的拟真拍摄,四周应该会有微型摄像机才对,但现在我们身边什么都没有。”
砰!
屋外传来什么东西摔倒的响声。
几人顿时一静。
洛诗起身:“我去看看。”
艾意莎说:“我也去。”
艾意莎去,嬴若木当然要跟着。
屋外什么都没有,只是堆在墙角的几个装杂物的纸箱倒了。
三个人看着倒下的纸箱沉默两秒,在黑暗的包裹中,这种沉默意味着她们有什么话想要说。
嬴若木看着洛诗和艾意莎,又回头看了眼屋内:“北歌、天诚和桑浮是人造人。”
啪!
艾意莎摁下打火机,点了根烟,“嗯”了一声。她吐出一口烟,问嬴若木:“你怎么认出来的?他们可不是什么出名的明星。”
嬴若木说:“眼睛。人造人的眼睛和天然人类的不一样。”
洛诗轻轻一笑:“假的跟真的当然不一样。”
艾意莎看向嬴若木:“你还有什么发现?”
嬴若木说:“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人造人,不过有的高级一点,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来,有的粗糙一点。”
“是啊,摄制组大成本搭建的场景,投入的人造人角色,”洛诗跟艾意莎要了根烟咬在嘴里,解压,“不管是真人还是假人,天然人还是人造人,我们是被困在这里。”
“至少说明这个村子里其实没有鬼,”嬴若木笑道,“这会让问题变得简单一点。”
阴阳镜不起作用时,嬴若木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荒村这个环境可能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这是个低科技的世界,实际上这是个高科技背景的副本,制造一些似是而非的幻影再简单不过。
“吃晚饭了。”大堂的灯突然亮了,香郎端着盘子走进来。
“外面还下雨吗?”嬴若木问。
“下得大着呢,”香郎说,“今天恐怕不会停了,你们是要明天走吗?”
“原计划是后天早晨走,现在打算明天就走,”嬴若木笑笑,“不知走不走得掉。”
香郎说:“希望明天雨会停吧!”
嬴若木说:“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再打扰你们一晚了。”
洛诗去把北歌天诚桑浮喊出来吃晚饭,和之前一样,都没吃几口。好在今天香婶子没上蛊虫了。
吃完饭回房间,大家都没有睡意,洛诗也没有再开玩笑说玩什么笔仙。
嬴若木说:“把这部电影的大概剧本说说吧,对照一下,或许能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47章 摄像头
最初的剧本其实很简单, 不管是香婶子、蛊虫还是凤娘、菩萨庙都是设计好的。
恐怖核心就是围绕着许愿的问题,让角色们揭开一场他们曾经集体参与过的陈年旧事——他们曾经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孽, 校园霸凌害死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的身份设定就是凤娘的女儿, 香郎的姐姐,也就是剧本里的红衣女鬼。
香婶子、村长、凤娘、香郎还有村里的人,都是知情者, 为了惩罚他们而演了一场戏,想用恐惧逼疯这些角色,没想到在演戏过程中, 众人惊奇地发现:鬼魂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按照剧本的设定,那个死去的女生化身红衣厉鬼,最后会附身在艾意莎身上,大开杀戒,惩罚所有的人。
剧本设置了这样一个大的故事框架, 有一部分详细的细节设定, 除此之外, 还留有给演员自由发挥的空间, 比如嫣岛的存在。
艾意莎提出把嫣岛带进来,导演也同意,其实是早就说好的, 目的是为了增加一些鲜活的元素,看能不能捕捉到“局外人”身上最生动的反应。当然,如果导演组认为嫣岛在里面的存在格格不入,他们就会叫停拍摄, 再把嫣岛带走。不会影响大局。
进入村子以来, 嫣岛的表现……可以说是没什么表现,存在感较低, 虽然没有导演期待的被吓到的反应,但也很好地融入了戏中,所以对于其他演员来说,导演没有叫停是正常的。
“现在想想,说不定我们进村子不久,其实就跟导演失联了,只是我们还在戏里,根本不知道。”洛诗说。
意识到不对,是在菩萨庙那里。
在许愿那个环节,本来要被凤娘说中的内心的秘密是角色设定里他们霸凌害死了那个女孩的秘密,但是没想到凤娘说出的是他们作为演员的真实身份背后的秘密。
「我悟了。所以前半段演员们是在演戏,到了许愿的部分,才是他们的真实反应!」
在菩萨庙的变化让一切开始偏移。
不过那时没有人出声。
直到海豪出事。
按照原定的剧本,他们这几个“大学生”遭遇的恐吓和伤害来源于两个地方,一是村民,二是女鬼,而海豪的遇害明显不符合剧本设定。
村子里出现了其他东西。
桑浮说:“既然红衣女鬼的存在本身就只是剧本设定,那么我们差不多可以肯定,现实中不存在这样一个鬼,而且作为‘演员’的大家也并没有如同剧本设定里那样的强烈联系,每个人的愿望也各不相关……”
“云仁的愿望,”说到这里,天诚忽而开口,“我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
天诚说,云仁曾经告诉过他,自己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在两个人都是十几岁年纪的时候,暴风雨天,他背着父母带弟弟去野外游泳,害得弟弟淹死在了河里,因为这件事他心里一直非常自责。
“也许他的愿望就是重新再跟弟弟见上一面,希望弟弟原谅他之类。”天诚低落地说。
嬴若木若有所思:“又跟亡者有关。”
她看向其他人:“大家也都有类似的事情吗?一些曾经犯下过的……与死亡有关的罪孽。”
几人断然否认。
北歌说:“至少我身上没有这种事情,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洛诗说:“怎么可能这么巧?除非主谋是导演,专门调查了我们每个人的生平再来请我们拍戏。”
嬴若木忽然想起什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怎么了?”艾意莎问。
嬴若木没有说话,而是开始翻找,从床铺,到桌上的摆件,再到灯泡、房梁,她都没有放过。
“嫣岛你没事吧?”天诚担心地问。
「在这找什么?」
「……这种情况下真有点像着魔了。」
「哈哈哈哈我看这几个演员都有点害怕的样子。」
「在这几张脸上看到茫然、害怕、焦虑、惶恐……真的蛮新鲜的。」
片刻后,嬴若木把找到的东西往床铺上一扔。
全是摄像头。
嬴若木说:“都没有信号了。”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嬴若木说:“我记得导演说过,为了拍摄在村里安装了很多微型摄像头。不过微型摄像机也分种类,一种是只有小飞虫大小,在拍摄的过程中会围绕着演员飞行,如果附近有这种摄像头的话,演员是一定能看到的,但是现在没有。除了这一种动态的飞行摄像头以外,为了获取更多角度的拍摄素材,这个荒村的各个角落还安装了其他伪装成普通物件的摄像头。”
艾意莎说:“没错。”
天诚意识到嫣岛并不是疯了,稍稍松了口气,有气无力道:“不管是什么摄像头,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嬴若木说:“如果这些摄像头都在正常运作,那么导演的嫌疑就上升了。”
洛诗愣了愣:“但是现在……这些摄像头都没有在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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