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梵缺
“娘怎么应得这般爽快?”秦驰挑眉打趣问。
李氏向儿子瞥了一眼,“按照宋绣这般闹腾,这胎能不能保住还两说,若是不幸落了胎儿,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坏心思,儿媳妇不在家里也是好的。”
“还是娘考虑周到。”
秦驰只想要让宋锦图个清净,倒是没有想到这点。
李氏又接着轻声问:“你舅舅如何了?”
“山间冬日寒凉,太医说不利于舅舅养病,便暂留于南湖书院过冬。”秦驰去县城的时候也暗中去看过赫连溥。
赫连溥原定的行程是齐云山。
这是宫中皇帝知晓的事,赫连溥必定是要去的。
秦驰知道他留下来,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他和李氏。
翌日天晴,风和日丽。
秦驰带着收拾好箱笼的宋锦,上了秦老大套好的马车,对秦家人说是去县城,但是马车经过药坊,宋锦下了车。
银珑听到宋锦来了。
顿时带着人出来接应。
秦驰送宋锦到此,去她住的厢房看了眼,布置上和县城那边的东厢房相差无几,只不过屋子是新建的。
小玉在身边跟着小丫鬟似的,忙前忙后,还有银珑这个懂药理的照顾,确定是比在秦家沟更好。
“我要不要留下来陪娘子?”
秦驰在厢房里转悠了半会儿,突然来上了这么一句。
可把宋锦吓了一跳。
旋即,她笑着应声,“相公想留就留,只是这里没有您用惯的笔墨纸砚,也没有那些书……”
“你就不想我留下?”
秦驰眸光幽然,似笑非笑似的凝视她。
宋锦不想却不能说,“岂会?若相公留下来,我也是高兴的。刚才不过是担心您读书不方便吗?”
“口是心非。”
秦驰直接戳穿了她。
宋锦装着没听见,和小玉一起收拾箱笼。
秦驰最后仅待了半刻钟,人就坐着马车去书院。
年前这段时间他会经常宿在书院。
一是为了接下来的院试,二是方便去找赫连溥。
送走秦驰之后。
银珑让人搬来了个风炉,膛内放着点燃的木炭,上面还有一个茶壶,方便宋锦随时可以喝到热水。
“小小姐,您这是要来此小住?”
银珑这才有空问出来。
宋锦点了点头,“家里琐事过多了,相公说不适合养胎,要带我去县城。我不太想去,便说来这里。”
“住这里确实比县城适合。”
银珑和邢父也搬来了这里居住,跟来的还有大儿子一家和小女儿。
买这块荒地,建药坊之时宋锦便考虑到了住宿的问题,还特意划了一块地,给大家建造了简单的住所。
宋锦留下了一间厢房。
再说了一会儿,银珑把药坊的事情给宋锦汇报了一下,便去厨房给宋锦做午饭。
宋锦小睡了一会儿。
醒来正好饭菜做好了,银珑还熬了养胎的汤品。
“东家,邢管家求见您,要见吗?”
小玉在厅堂外面通传。
宋锦把最后一口饭扒干净,这下放下碗筷,以手帕擦拭下嘴和手。
“请他进来吧。”宋锦发话。
没一会儿邢纶宛如披着风霜而至,还是那么干净通透的年轻人,身上的布质棉袍,头戴着一顶瓜皮小帽。
进来抬头看向宋锦的时候,平静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露出了清浅的温柔笑意。
邢纶走上前,又在适当的距离驻足,态度谦和恭敬地行了一礼。
“邢纶见过东家。”
“不必客气,在外奔波辛苦了,这次又是送药材过来吗?”宋锦打量着邢纶,最后落在他微微干裂的嘴唇。
让小玉去把茶叶和茶具等拿来。
示意邢纶有话坐下再说。
宋锦从饭桌起来,来到了茶桌前坐下,邢纶安静地坐到了宋锦对面。
有个风炉子在旁边,上面烧着温开水,等小玉把茶叶取来,宋锦又让她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邢纶端来。
当看到宋锦将泡好的茶,无声地推到自己跟前。
邢纶轻声开口:“多谢东家体恤。”
“客气什么?”
宋锦看着邢纶端起茶,慢慢地吹着气,再小口小口地喝起来,直到他把茶水喝完了,这才又开口询问,“药局那事儿解决了吗?”
喝过一碗热茶后,邢纶感觉身子暖和了许多,“孟二公子让我们不必理会那个副使,说那人没啥能耐,只是摆个谱来吓唬我们平头百姓的。”
药局里当差的,连品阶都没有。
这样的人孟庆瑞压根不惧。
宋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吟片刻道:“你是说那名副使背后没人出来撑腰?”
“查过了,他带两名杂役来黟县的,本来就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邢纶当初人在歙县。
收到消息之后。
当即带人将上车的药材运回,并留下周蔚处理后续收药材的事。
第98章 落胎
药局副使没有实权。
说穿了就是给大使打下手的。
借势威迫济方妥协,实则上只要济方能顶住压力,不卖药铺给他,也不会有大问题。
当中麻烦还是会有些的。
例如调查出来的,那药局副使之前问人买药材,药铺不给,他就花点银子请衙门的官差,隔三差五去药铺催上一催。
不答应卖药材,就会影响铺子里的生意。
药局副使这种手段有些下作,但是大多数药铺都会当是吃个暗亏,将存储的药材低价卖出去,以图个平安。
这年头衙门对于百姓来说形同土匪。
不是说律法不好。
但律法再好也是人来执行的。
而当官的就没几个是真正的清官。
邢纶又说了一些去药农家收药材的问题,再说到宋锦让他培养人手的问题,除了从牙行购买外,还从那些药农家里物色的一些人,再加上以前邢纶和周蔚认识兄弟,简单地组建了一个消息网。
能干又忠心的下属。
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的。
花了大笔银子下去,也可能就是打个水漂。
这段时间赚的银子,宋锦大半扔了进去,徽州府各县的镇上,都购了个宅子当据点,再给银子让他们发展下线。
邢纶递给了宋锦一本厚厚的册子和一张请帖。
上面记载了最近发生的事。
“昨日济方收到了徽商帮会的邀请,十一月初一,在膳食府设宴。”邢纶又拿出了一个请帖。
镀金的请帖很是精美。
宋锦翻开来看了看,就放到了一旁,“这些人怎么会突然想给济方发请帖?按理说我们还够不上他们邀请的资格。”
徽商在全国很是有名。
经营的东西很多,各种各样的都有。
像是这种聚会如顺行商行那种的,才能够得上资格,济方药铺过去就如同是一群仙鹤中,误入了一只小麻雀。
邢纶同样费解,“所以,我也很纳闷。东家要参加吗?”
“我这种情况是去不了的,你若不怕被人吞了,你也可以去长长世面。”宋锦现在大着肚子不可能去。
邢纶听了也不打算去,“济方的生意没有对外拓展的意思,暂时也没有去的必要,我就不去了。”
正如宋锦提醒的。
济方还过于弱小,还不适应展露在人前。
如今济方因为收了宋氏的药农,入了徽商圈子不少大佬的眼,却依旧是弱小的,只能靠顺安庇护才能获得发展的时间。
这个时候去参加这种商量。
没有与他人平起平坐的资格,只能沦为砧板上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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