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平
“殿下忘了,我就是医者,自己的身子我有数。”葛月为他解围。
潞王放下药碗,抓住她的手,一副诚恳地样子:“只能说这孩子他来的不是时候,等大局定了,我们还会有孩子,到时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他,好好补偿你们母子。”
“至于父皇送的那两个宫人,你别担心,我让管事把她们关在西苑了。”
她当然不担心,如今他在孝期又能做什么呢?就算不是孝期,难道她会拈酸吃醋不成,她可不会把那两个宫人放在眼里。
她左手揪起被面,为了帮他试药,她失去了长子,难道他以为就这么轻飘飘的说几句就行了。
在没有生下嫡长子前,他都不会有任何孩子出生,这是他欠她的!
“殿下的话我可都记住了。”葛月清冷的脸变得柔和。
“自然,王妃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
葛月问起今日的进展:“他可有起疑?”
潞王松开她的手,嗤笑道:“一个钻营取巧的神棍,他能发现什么?他得了甜头,在父皇面前露了脸,这份风光难道还会分给别人,就算他跟父皇坦白是我所赠又如何,方子可没有半点差错。”
在潞王看不见的地方,葛月嫌弃地用被子擦手。
这是自然,这方子还是她师傅留下来的,她只是加了一味温补的药而已,就算是拿到太医院去看,谁也说不出不好来。
葛月对自己的方子很有信心,那本就是一个调理的上好药方。
两人想起长公主,要是没有她提供的秘密,他们也想不到这法子。
潞王假惺惺道:“可惜我的人去晚了一步,没为姑母保下一条血脉。”
葛月垂眉,实在是不想看他这虚伪的嘴脸,他是晚了一步吗?明明是晚了好几日,尸都是人家锦衣卫收的。
南康长公主人都死了,还演给谁看。
不过葛月心中也有些疑惑,担心南康长公主会不会给他们设了什么套?
她把心中的顾虑说给潞王听。
潞王觉得她多虑了:“我理解姑母的想法,她是不甘心。”
她离成功那么近,就差一点。怎么会甘心呢?
就如自己一样,父皇以为敲打一顿之后,他就会老实认命吗?不,他只会觉得当初做的还不够。
南康长公主一辈子都在筹谋斗倒父皇,这已经变成她的执念,就算她要死了,临死前她也会安排后手,给父皇狠狠地咬上一口。
她找了自己,不就是想借刀杀人吗?
他垂眸,眼神变得晦明难测。
既然父皇不把自己当儿子,那就别怪他不孝了。
天家骨肉最难成全,怪只怪他们都生在了皇家,在权利漩涡中,最是容不得一丝真情的。
父皇既然不愿意给,那他就自己去夺!
长公主为什么选潞王……这个念头在葛月脑中一闪而过,还不等仔细琢磨就被打断了。
“清风观那边还要你帮我盯着,今日我在宫中碰到了新宜县主,接下来我就不去找王庆云了,免得让她起疑。”
潞王觉得自己只要碰到她就总是坏事,这个卫姜好像是克他的一样。
姑母说的没错,这两夫妻是他成事的绊脚石,得想个办法踢开。
他可是答应了姑母,要替她报仇的,已经失言了一次,第二个条件怎么都得完成不是。
卫姜可不知道有人在暗戳戳地要对付自己,她现在对王庆云道长很感兴趣。
为此她还搬到庄子里,就为了就近观察他,接近他。
王庆云是十七年前来的清风观,十年前坐上观主的位置,他并不是清风观土生土长的道士,只是从南边来的的一个游道。
听说是凭本事征服了前任观主,观主觉得他悟性高,有天分,所以把他留在了清风观,最后还越过一众亲传弟子,把自己的衣钵传给了他。
他也不负众望,短短时间让清风观声名大噪,连京城的贵人都慕名拜访,其中又以周驸马为最。
他在清风观住了几个月,还跟着王道长学仙丹之术。
树荫下,卫姜躺在摇摇椅里面,一手看着这些信息,一只手去摸葡萄。
长佩和田彩分别坐在前后,为她打扇。
卫姜偏头吐出籽,开口问长佩:“就这?没有其他了?他在南边是做什么的有没有查到?”
长佩摇头,有些为难道:“要查他以前的事只怕还要专门派人去一趟南边,县主,您查这个人要做什么?”
全贵可是说了,大人好像有些不高兴。
卫姜把纸递给长佩收起来:“就是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好奇。”
她眼睛看向田彩:“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有没有打听出来?”
田彩:“县主,附近我都去打听过了,大家都说这个王道长道法高深,好多人找他指点迷津,还有他的仙丹很神,附近的百姓有时候生病看不起大夫,就去清风观求一粒仙丹,吃下去后百病全消,大家都叫他小神仙。”
卫姜对他仙丹不感兴趣,皇上都解密了,那就是药丸子,吃了肯定病好了,她好奇的是他所谓的道法。
她坐起一点:“有没有说他会什么道法?隐身,御剑飞行,还是能去另一个世界 ?”
田彩听的嘴巴张老大,县主说的这些真神仙才行吧。
在主子的双眼发亮的期盼中,她缓缓地摇头。
她也不想主子失望,可百姓真没说过他还会这些。
卫姜气馁,把自己摔回躺椅里。
难道……这人真是个老神棍,她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半山腰,清风观的位置。
“大人。”看到窦绍出现,长佩和田彩起身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窦绍坐在长佩的位置上,接过她的活,给卫姜打扇子。
她看了看日头:“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这个时候,路上怕是很热吧。
今年因为太后没了,皇帝压根提不起兴趣避暑,大家都窝在京城里,酷暑难耐,卫姜顶不住,和卫莞又回了庄子里。
窦绍也不知道是一个人在京城寂寞,还是防着卫姜什么,每隔两日就要跑来住一晚,也不嫌折腾。
窦绍:“皇上今日有些不舒服,早朝散的早。”
他衙门也没有事情,就早点过来了,受不了卫姜那小眼神,他强行挽尊:“我有正事才过来的。”
卫姜眉毛一扬,等着他说,看看什么了不得正事。
不就是说王庆云是个沽名钓誉,招摇撞骗的神棍吗?
她不就是去了几次清风观,又不是看破红尘了,怎么他对王庆云这么大的敌意,就好像他会把卫姜拐出家一样。
窦绍不得不为自己澄清一下了:“我可没冤枉他。”,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她:“你自己看。”
卫姜狐疑接过,是供词。
她一边看,窦绍一边为她解疑:“这是王庆云的徒弟招供的,总不是我捏造的吧,这两人这几日一直在我们家附近转悠,还找家里的仆人打听你的事,顺才设了个套才把他们抓住,你现在明白他为何道法高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吧。”
他见人前,把别人的底细都打听清楚,可不就成神仙,什么都猜得中了。
“周驸马可不是这么好忽悠的人,这个王道长要是真没点本事,周驸马能和他走的近?”卫姜虽然有些动摇,可还抱着一丝希望。
窦绍撇嘴:“什么走的近,周驸马只是想找个地方逃避长公主而已,这个王庆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做个谈心的人还是能成的。”
卫姜彻底望,还以为……
不过王庆云也给了她一个新思路,她都能跑到这里来,这玄学是肯定存在的,只是她还没找到真正高人而已。
她可以朝这方面努力啊!
“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真正厉害的高人。”卫姜问他
“没有。”窦绍脱口而出。
一丝迟疑都没有,怕是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卫姜鼓着脸,不满他这敷衍态度。
“我不信这些。”窦绍见她生气,解释了一句。
算了,不为难他了,专业的事情要找专业的人,比如襄阳郡主,求神拜佛这种她这个年纪最虔诚了。
要不?她先回去一趟。
卫姜已经开始有了计划。
窦绍剥好葡萄递到她嘴边,卫姜张嘴吃开,眼睛不停地转溜。
窦绍垂眸,掩下眼中的复杂,得想个办法,把她的心思从这方面移开。
难道还想离开不成!做梦!什么高人,他都可以把他们变成神棍。
“干什么,把我衣服弄脏了。”卫姜拍着他的手。
原来是他手太用力,把葡萄汁水都挤出来了。
窦绍陪笑,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
“要不要吃点甜瓜,我刚让人放到井里湃着,应该可以吃了。”
“你带来的?”卫姜问他,窦绍点头。
一路上那么热,才这么点时间,这也不够凉,“留着晚上吃吧。”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这几日都有时间”
卫姜诧异,工作狂也会请假?
窦绍知道瞒不过她,说道:“苏国公明日回京。”
卫姜懂了:“你想先躲起来。”
窦绍补充:“是我们。”
苏国公明日一到,皇上就会把他入狱,苏家和卫家的人必然要四处活动,求情也好开脱也罢,窦绍是绕不开的。
为了这场戏更真实,能表现出皇帝的怒气,窦绍肯定会被牵连,斥责、免官都有可能。
这不就有时间了。
“皇上就不怕玩脱了吗?”明知道北蒙的意图,还故意把边境搞得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