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月暖
“此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唐纲眼神微眯,“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买的。”
唐陌告诉他,这东西花了大价钱,而后又给了他这个受害姑娘家里的住址,“南广郡王欺我侯府,儿子也是这侯府中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只可惜他前几年不在京中,能查到的东西有限。”
唐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既然有了契机,当然要抓住大做文章,他已经做好了得罪南广郡王的准备,不介意将他打到泥地里去。
半个时辰之后唐纲的探子悄无声息的出了府,消失在了夜里。
床榻上给辛安捏腿的唐陌说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看老头子这出戏怎么唱。”
“退路都给他切断了,他应该不会退了。”
想退他也不答应。
辛安说他得到的那个消息也算及时,“不管对方是看重钱财还是你即将暂时接替廖直,都是好事。”
北衙军掌管京城内安防,只要城里发生的事情大多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廖直让每个副指挥使都要将各自管辖区域内的事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唐陌花了些功夫才得知有副指挥使记录了南广郡王的事,可惜对方怕得罪人极力否认,他磨了几天对方才松口,“他再不答应我都准备去找廖直给他施压。”
“没有根基之人总会格外小心谨慎。”
辛安提醒他捏轻一点,又道:“你去北衙军叫历练,人家可能千难万难才进去,好不容易才当上副指挥使,担心都是坐不坐得稳的事,不一样。”
唐陌不这样认为,“我是出身好,生来就比旁人过得好,但想要更好还不是要自己去争,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让自己出头。”
“他想要好处又畏首畏尾,想要坐地起价又怕得罪我,不够亮堂。”
“他不明白,我能给他的远比他想的多,廖直愿意处处帮我,难不成是十分喜欢我这个人?”
眼下他靠廖直提携帮衬,待到来日他若能承继爵位,他就会是廖直最得力的帮手,官场之上互惠互利才是正道。
辛安觉得有趣,“你对自己倒是清楚的很。”
唐陌笑道:“我不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我怎么去给那些人走动结交?”
“廖直帮我,二皇子愿意收我,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还有更好的未来,只要扶我上位,他们能得到更多的回报。”
说着笑眯眯朝辛安道:“当然了,也是你我夫妻联手走到今日的结果,不是我们让人家看到了我们的本事,也没人会愿意帮我们。”
“你居首功。”
辛安笑了笑,辛家人生来目光向上看,习惯仰视;而唐陌生来就是向下看的,是俯视。
在想法上天然就有不同。
好在,这两种她都有。
“祖母要去寺中小住,明日你回来后去给她请安,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祖母不在府中母亲更能放开手脚,对祖母身体康健也有好处。”
“别管祖母内心怎么想,面上对你我还是不错的。”
唐陌点头,拉下辛安的裤腿,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到时候我送她去,再派几个人护卫着,到了后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
“嗯。”
辛安侧身躺着,肚子渐大她平躺已是极不舒服,“我没见过怀双胎的人,这个月份肚子就如此显怀,等到了月份得大成什么样?”
唐陌也挺担心的,“明日我给母亲说说,看能不能找会伺候双胎的人来。”
“母亲已经找了。”
两人说着话睡了过去,唐纲又是睁眼到半夜,王氏一大早就给他送了碗滋补汤水,生怕他把自己给熬死。
这日天气不错,唐陌亲自送老太太去了城外寺中小住,早上去的,下午才回来。
到了傍晚陶家派人来报丧,陶家老太太去了,王氏亲自登门慰问,做足了亲家的体面。
唐纲也去了,和陶大人在书房商议了半晌才叹息着出门。
这日夜里下起了秋雨,凉意更盛,枝头树叶不知何时掉落一地。
“书上说秋日天地一片肃杀,冬日更是萧瑟,原来总也不解,到了京城总算是明白了。”
辛愉陪着辛安坐在廊下说话,“姐,我怎么瞧着京城的秋日有些心慌?”
淮江的秋日是另外一番美景,虽也有落叶,但枝头依旧茂密,“那树叶掉的,能坚持几天?”
辛安笑道:“习惯就好了,等到了冬日你走出京城看看,那才叫一丝绿意也无。”
辛愉捧着脸颊,“想瞧,又觉得无趣。”
姑娘家,生来最爱春日。
此时南风快步而来,“少夫人,方才陶家人来报丧,大少夫人自戕了。”
“自戕?”
这个时候的辛安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思,南风上前一步,“陶家少夫人亲自来的,并且送来了大少夫人亲笔写下的休书,夫人颇为震惊,已经跟着去了陶家。”
第533章 唐陶联手VS南广郡王
陶怡然自戕,辛安在廊下站了小半个时辰,静静地看向春华院的方向,前世的画面在脑海一幕幕浮现,慢慢模糊,最后又都消失不见。
“姐,你都站了好一会儿了,进屋吧。”
辛愉扶着辛安转身,“天凉了,总这么站着也不好,陶家接连出事,我留在这里陪姐两日。”
“好。”
辛安笑了笑,“一会儿开了库房挑几匹料子,做两身好看的衣裳。”
“好啊,听说京城秋日也赏菊,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品种。”
侯府还是以往一般,宁静中偶尔也能听到姑娘们开怀的笑声,并没有因为陶怡然不在就有了不同。
府外却是热闹了起来,陶怡然自戕还在自戕之前亲自写下了休书,自己把自己休了,此事一出不不少人议论纷纷,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有什么要自戕的理由。
“你们说会不会是被陶家那个老太太带走的,听说在弥留之际还惦记着她。”
“不能吧?这事吓人。”
“我看像,她在侯府日子过的多好,那王氏不是个恶婆婆,侯府大门都由她进出自由,连晨昏定省都没有,又生了儿子,怎会好端端的自戕?”
找不出缘由,只能归于鬼神,王氏也做足了姿态,红着眼圈说有千张嘴都解释不清楚,好端端的回了次娘家送老太太,怎么就突然自戕了?
陶家请来了和尚念经道士作法,又将许多人的猜测坐实。
宫里,唐纲和陶大人跪在皇帝跟前老泪纵横,皇上手里是陶怡然亲手写的遗书和休书,遗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平顺伯府是如何给她下套,将她一步步引到南广郡王跟前,最后被欺负了的事。
说平顺伯府出事她心中惶惶不安,胆战心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以至精神恍惚,又说陶老太太是她最为敬爱之人,说她从小长在祖母跟前和情分不同,如今祖母去了,她也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又觉得对不起唐荣,对不起侯府,无颜苟活于世,只能自休自身,到下面去伺候祖母。
“皇上,老臣...求皇上为老臣做主,老臣的女儿死的冤啊。”
“皇上,微臣的大儿媳妇虽是多才情,也曾有不周全之处,但自从微臣的儿子外放后她便甚少出门,在府中带孩子,不过是去参加了一场水华宴就埋下了祸根~~~”
“我侯府虽不是百年世家,微臣也是庸碌之辈,但家父声威尤在,他南广郡王怎么敢的?”
皇帝眼含怒气,立刻宣召南广郡王前来,南广郡王办事得力,皇上一直也重用他,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若是这所谓的遗书属实,他还真没想要要如何处置那个混账。
南广郡王正在为陶怡然的死感到遗憾,两人的露水情缘也叫他很上头,若不是此事被郡王妃知晓,合该是被他金屋藏娇。
“卿本佳人,奈何造化弄人。”
若是相逢于未嫁时,他的身旁该有一个她的位置。
感慨之时得到皇上召见,心头便有了不好的预感,陶怡然为何死他清楚的很,此时被召见......
“果然,会咬人的狗都不会叫。”
还以为唐纲会忍气吞声。
“郡王进宫了?”
郡王妃检查完她孩子的课业后才起身,贴身伺候的嬷嬷点了头,“已经出府。”
郡王妃站立于门前,“此一去,他不会那么容易脱身,十有八九爵位不保。”
“嬷嬷,你说我可能与他和离?”
为了她的孩子,她提醒过他先一步去找唐纲,将此事推到平顺伯身上,左右此事也是平顺伯做局在先,也不算冤枉了他。
偏那人自负,料定威远侯不敢张扬此事,就没想过泥人也有火气。
“此话莫要再说,您该知道,您的婚事是两情相悦,也是两家联姻,牵扯太多,老郡王他们不会答应。”
“何况皇上还是郡王的舅舅,有情分在的。”
郡王妃嘲讽一笑,“又不是亲舅舅,过去了这么多年,什么情分都该消磨的差不多了。”
南广郡王的母亲是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认下的义妹,还是私下认的,看重的不过是人家父兄的本事。
“与其指望这层关系,那还不如指望祖父和父亲。”
南广郡王的祖父和父亲在皇上跟前面子还大一些。
说罢闭上了眼睛,她曾想过寻一味药来坏了那到处作恶的坏根,可惜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少,还有医术高绝的大夫伺候,太容易被查出来。
“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嬷嬷也为自己的主子忧心,谁能想到那个处处周到心细的郡王会是处处留情的种,还惹出这样的事。
南广郡王进了宫,走进御书房的那一刻看到唐纲和陶大人,明白了这是两家联了手,倒是有些意外。
行礼问安后皇帝将陶怡然的遗书给了他,“看看吧。”
这遗书是李氏哄了陶怡然亲笔写下的,真的不能再真,看到上面那些指控南广郡王眉头轻蹙,如今人已死,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没用,脑子飞快转动,而后跪了下去,“回皇上,唐少夫人这份遗书上所说为真。”
他承认了,没等皇上发作又继续开了口,“然此事有内情,请皇上容臣说清楚。“
“你说。”
南广郡王说他敬重侯府的老侯爷,从未有过要毁侯府名声的想法。
“臣不修身,有些花名,是以给了平顺伯机会,每每受邀去往平顺伯府下棋都有唐少夫人的琴声在一墙之隔,次数多了如何能猜不透其中用意。”
“臣虽多年不在京城,回京后也听过平顺伯府的事,如此行事只不过是想要抓住臣的把柄,为他自己谋取好处。”
反正他严词拒绝,并再未去过伯府,但此事他却没有告诉陶怡然,主要是两人也不熟悉,突然有一日陶怡然从伯府出来后找到了他,“那个时候臣才知道臣被倒打一耙,平顺伯府的少夫人告诉唐少夫人臣对她有非分之想,唐少夫人气不过亲自来警告微臣,那时她便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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