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吱
“也在这一层住吗?”陈胜利接着问。
“在隔壁。”
“那我空下来一定去看看她老人家。”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同志。”
钟强说着,忍不住的将目光看向了旁边的沈晚月。
没办法,沈晚月的美不管放在任何地方是一个很难被忽视的存在,钟强知道这样偷看女同志不合适,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说话。
“同、同志,你没事吧。”
沈晚月打从刚才就一直朝他这边看,被他这么一问,看得更加光明正大。
被这样一个美女注视打量,钟强紧张地话都有些结巴,“我刚才看你腿好像挺、挺严重的。”
“没事。”沈晚月笑着开口:“刚才也多谢你帮我填资料。”
钟强学历不高,但也念过书,他愣愣的盯着沈晚月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这可能就是书里写的沉鱼落雁吧,这也太好看了……
“客、客气了,我只是帮了点力所能及的小忙,同志你才是救了人命的大英雄!”
钟强说着,竟然还竖起了大拇指。
沈晚月抿着嘴噗嗤笑了出来,钟强也跟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什么,我,我先去看看我妈咋样了。”
钟强掩饰着脸上的滚烫,逃跑一样出了病房。
席巧云进门之前,恰好撞见了钟强,都在一个区住着,她也了解钟强经常因为老娘来医院,也就没多问,拉着陈宏伟脚步加快进了病房。
陈宏伟是被紧急从单位喊过来的,路上听了个大概的情况,进屋以后,直接冲到了陈松柏面前——
“小兔崽子,真是平时日太纵容你了,你对得起你爸妈,对得起我跟你奶奶吗?平日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指望你建功立业,就想着你能安生长大,结果天天闹出来这么多麻烦……”
“宏伟。”席巧云慌忙拦下男人,“这里是病房,别吵着其他人了。”
陈宏伟喘着粗气,揉着眉心想要忍一忍火气,结果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床边。
“爸!”
“爷爷!”
陈宏伟有点高血压,一番鸡飞狗跳后,扶着墙面站了起来。
“让各位见笑了。”
陈宏伟叹了口气,说完,强行拉着孙子走到了沈晚月病床前。
“跪下!”
“……爷爷!”陈松柏眼圈红了,“我,我……我刚才已经道歉了。”
“这不是道歉可以解决的事情,这是让你感谢你的救命恩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错?摆正你的态度!”
陈松柏终于是扛不住压力哭了出来:“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怎么错的?!”
“我不应该带着弟弟出去玩,自行车骑的不熟练还非要去带人,可是,可是都是邹小刚硬跟我抬杠的,是,是他非要呜呜呜……是他非要说我不会骑,我被他架的才去带人,他,他也有错啊呜呜呜……”
陈胜利阴阳怪气的笑了:“他激你,你就听啊?
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二百五……”
陈松柏更委屈了:“我也不想丢人啊,反正他跟我一起犯的错,不能只说我不说邹小刚。”
他口中的同学打从到了医院做完检查后,就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所以他才觉得不公平。
“蠢货!”
陈宏伟更气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是骑车的人,错误比他更大!我说让你跪下,你是不是非得等我动手才行?!”
陈宏伟的二儿子参军后直接分配到了北方林坝驻扎,二儿媳也跟着一块儿过去的,孩子三岁后,考虑到那边学校师资薄弱,这才送回了沪市跟着他们两口生活。
这孩子他们养在身边养了快十年,可这孙子到底跟儿子是不一样的。
儿子动手打了就打了,可孙子,还得考虑儿媳妇的感受,再者席巧云也不是老二的亲生母亲,平日子碍于名声也不好直接插手管教太多。
所以,有时候陈松柏犯错了,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这么过来了。
这也就把陈松柏的脾气养的越来越差,酿成了今日的大错。
陈松柏之前犯错,最多打打手板子,这次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他不管是心里还是面子上,都不是很乐意。
他十四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就算错了,也不能这么罚自己吧!
“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呜……”陈松柏企图卖可怜过关。
“跪下认错!”陈宏伟再次吼道。
“呜呜呜……”
席巧云叹了口气,上前将陈宏伟拉到了自己身边,“行了,还在外面呢,等回家你再罚他手板吧。”
陈宏伟将矛头指向了席巧云:“都是你给他惯得!要不是你每次护着他,也不至于把他脾气养成这样,也不至于有今天的事故!”
席巧云也委屈,她本来就不是老二亲妈,这平日里给帮着带孩子已经够不错。
“陈宏伟,你说话别坏了良心,咱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我带好了是应该的,带不好就全是我的错,凭什么呀?你也不想想,我就算是有心想管这孩子,我怎么好下狠心管?”
先是当后妈,再来就是当后奶奶,要是没个分寸,有的是人等着骂她。
席巧云想想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眼眶也红了。
陈宏伟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过分,唉声叹气着,又看看沈晚月,有些骑虎难下。
看了好大一出热闹,沈晚月跟沈立民对视一眼。
沈立民哼了一声,抬起头只当看不见。
沈晚月无奈的挑挑眉,摆手示意:“算了算了,我承不起,同志你还是先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
陈宏伟叹了口气,眼瞧着陈松柏已经痛哭流涕起来,自己也跟着有些难受,只能亲自弯腰给沈晚月鞠躬再次道了谢。
“感谢你沈同志,我替孩子给你道谢。”
沈晚月:“别别别,您这么大岁数了给我鞠躬,不合适不合适,立民,赶紧扶一下。”
沈立民头一扭:“不扶。”
陈宏伟眼瞧都快六十的人了,沈晚月哪里敢受着,这要是陈松柏她倒是没意见,可换一个老人家,他不介意,自己还怕折寿呢,于是歪歪身子躲了一下,只当拜的不是自己。
一直没说话的陈胜利看看躲到床上蒙着头的陈松柏,本来无所谓的态度,这会儿皱皱眉想要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陈宏伟:“同志你放心,这些天你就在医院好好休养,所有费用我们都承认,等出院以后,会亲自登门跟你再次道谢,疗养费误工费都会我会带着孩子亲自送过去,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不要跟我们客气,有什么事情就随便招呼!”
席巧云也在旁边连连点头,同时心里暗自感叹原来这就是陈勋庭看上的对象。
难怪陈勋庭不肯换人,这么漂亮,人又聪明善良,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同志,要是她,她也看不上那个孙燕。
席巧云擦了擦眼角一点泪,整理了情绪,笑着说:“沈同志你别跟我们客气,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一家人呢。”
“谁跟你们一家人,自家孩子都管不住。”沈立民瞪了一眼床上安稳躺着的陈松柏,气不打一出来。
席巧云尴尬的笑笑:“这我跟你说实话吧,之前跟你通电话的就是我,你要相亲见面的,是我家大侄子。”
沈晚月恍然。
竟然是陈勋庭的亲戚?
她忽然又想起自己刚才昏迷之前听到的那声嫂子,看了一眼陈胜利。
陈胜利察觉到看过,露出一排大白牙友好的笑了笑。
怪不得姓陈呢,这还真是意外。
不过……
也就是说,陈勋庭等会儿估计也会过来了?
“所以说咱们两家真是有缘分,尤其是跟沈晚月同志。”席巧云陪着笑,又看看沈立民:“这次是陈松柏的错,同志你生气是应该的,但跟我大侄子勋庭确实没关系,千万不要迁怒了他。”
陈胜利也连忙道,“回头等沈晚月同志出了院,我把这臭小子带过去,你们随便收拾他!”
“……”陈松柏吓得一哆嗦。
沈立民跟姐姐对视一眼,听他们这么说,自己也不好再跟他们撒火,撇撇嘴沉默下来。
沈晚月也明白这些,淡淡道:“我清楚这是两码事,没想着怪陈……陈勋庭同志。”
“那就好那就好。”
沈晚月这会儿情绪已经好转了些,经受过巨大的突发事故,平静下来后人便困得厉害。
跟陈家客气了一两句后,她便挨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交代沈立民看好天凯琪琪,转头就睡了过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席巧云照顾着两个孩子也渐渐有了困意,快要睡着的时候,陈宏伟拍了拍她的胳膊。
“我刚去打电话给单位请假,你请了没?”
“……我现在去。”
席巧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走到楼下的电话亭打完请假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把孙燕给忘了。
因为刚才太混乱,不知觉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电话拨通到茶楼时,孙燕已经坐着等了足足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她没有喝了两壶茶,去了三趟厕所,被茶楼里的服务员背地里蛐蛐了四遍。
果然,一听席巧云说陈姓相亲对象压根没有过来,以后也没有半点跟她相亲的意愿之后,孙燕炸锅了。
“你耍我呢?!我白等两个小时,跟我说不来了?把我当什么?”
席巧云有些无奈:“孙燕同志,这陈同志本来约的就不是你,是你非要问我地点后,说自己要去等,我可没有主动说让你过去相亲见面吧,你嫂子也说,就是想碰碰机会,看你们俩有没有缘分,可没有强求男方一定要过去见面。”
孙燕哑口无言,一腔怒火憋在心里,半天过去,也没想出来怎么反驳。
最后,‘啪’的一声,狠狠把电话听筒给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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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陈勋庭刚到厂里,就接二连三的接了好几个上层的电话。
有慰问的,有了解情况,但最后的重点都是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维持住炼钢厂车间的正常运作。
他们的厂刚搬迁过来,犹豫位置偏僻,部分工人心有不满,部分离家近的又幸灾乐祸,这次事故,直击激发了厂里的矛盾,一时间连外面事故怎么样都不管了,厂里闹哄哄的,时不时还有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