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吱
顾清树心里猛地一跳,状做无意的开口:“老一辈不是有句俗话,贵者喜金,就是有的人天生富贵命,金子在这种人身上,越戴越亮堂。”
孟婉笑的更厉害了,“有这俗话吗,你就知道哄我高兴。”
“咋没有,况且你本来也是富贵命。”
厂长家的独生女,她不富贵谁富贵?
顿了顿,顾清树说:“马上秋天了,你戴我昨天给你买的那对珐琅彩耳钉吧,看着更好看。”
“是吗?这个不好看?”
“好看啊,不过我还听说最近郊区里有几起当街抢劫案,安全起见,咱们还是财不露富的好。”
“那行吧,明天我换着戴。”
“你先休息。”顾清树说着放下报纸,“我姐等会儿过来找我,给咱们送我妈刚腌的萝卜条,我去楼下等她。”
孟婉好奇的看过去:“怎么不让大姐上来坐坐?”
“她着急回家看孩子呢,我接了东西就上来。”
“行吧。”
顾清树不紧不慢穿上鞋子,而看不见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的汗,等出了门以后,才松了口气。
在楼下吹了会儿凉风,顾清华这才挺着肚子走到。
“真有钱?”
顾清树应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毛钞,“一共是九百五十块钱。”
“咋差五十?”
顾清树皱起眉:“差就差了姐,我能弄来钱就不错了,这五十你就别跟你弟计较了。”
顾清树犹豫了一下,接过钱,狐疑的打量着他:“到底哪儿弄的,你跟我说实话。”
“……我把孟婉的耳钉给卖了。”
“你疯了?!”
顾清华喊完,又连忙压低声音:“那可是她家传下来的东西,孟婉愿意?”
“我瞒着她卖的,又弄了个假的给她放回去,那玩意儿就是个黄色圆圈,特别好仿,她带了一天都没发现。”
顾清华还是心里不安:“一天没发现,不代表以后都发现不了,这是个隐患,清树,我看你还是赶紧攒攒钱把耳钉再给赎回来的好。”
顾清树有些发愁的皱眉:“我都快烦死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那老丈人就是不给我往上升职位,每个月领的那点工资,往哪儿攒去。”
“行了不说这个。”顾清树挥挥手,“咋样,协议签了没?”
顾清华点了头,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沈晚月也是有本事,还真就跟厂长勾搭上了,我看啊,以后人家混的八成比你还好!”
顾清树哼了一声,“无所谓,反正以后我们俩再无瓜葛。”
可话说完,顾清树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沈晚月的身影。
像沈晚月这样标志的绝色女人,如果是出生在沪市,家庭条件也再好一点,他其实也不是不愿意跟她过……
“说的是,别想了清树。”顾清树摇摇头,“那协议放爸妈那儿吧,就不给你了,免得被孟婉看见,往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也就不为这个事儿担心了。”
“嗯。”
顾清树说着,接过顾清华手里的咸菜罐子,“我就爱吃咱妈腌的萝卜条,你回去跟她说再弄点。”
“……咱妈今天受了点刺激,你最好抽空去看看她。”
“妈咋了?”
“妈听说沈晚月的事情后,气的精神好像有些错乱,不过被爸抽了几下看着恢复了一些,她就是心里不平衡,想着让你赶紧当上厂长让她风光风光呢,清树,你可不能再混下去了,得好好努力,把你老丈人给伺候好了。”
顾清树听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已经每天在厂里伏低做小伺候他了,他呢,这么久了,连个副厂长都没想过让我当。”
“那你就让孟婉去说说呗,别说妈了,我看着沈晚月那丫头片子现在有房有好对象,都眼红的厉害,你可给咱们顾家争争气吧。”
“再看吧。”
听见沈晚月这三个字,顾清树就一阵心烦意乱的,他敷衍了两句送走了大姐,这才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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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五。
今天各个小学幼儿园赶着放假最后一天举行入学考试,这样周末宣读成绩,公布入学名单,不影响下周一的开学。
小王一早送了陈勋庭去厂里上班后,又折了回来,在洋房外面等着送陈文星去考试。
陈文星揉着眼睛吃完饭,看了眼无所事事的陈文杰。
“为什么我哥可以不用考试?而且我不是有幼儿园成绩吗,为什么还要考?”
周阿姨帮陈文星收拾着书包:“文杰期末已经考过了,他上的是高中,也不用换学校,你这次考试是为了入学后分班,吃完了吗文星,吃完就准备出发了。”
陈文星认命的自己抱住了书包:“周阿姨,工人小学的学生很多吗,我不想跟很多人一个班,我害怕。”
“这我也不知道了。”
周阿姨只是陈家请来平时做饭打扫的,对于孩子们学校里的事儿完全不清楚。
陈老太太听了在旁安慰了陈文星几句。
陈老爷子则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看陈文星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陈文杰,督促他多锻炼身体,争取早日去完成他的参军目标。
可陈文杰今天难得不用去上补习班,却收拾着书包要出门。
“干什么去?”
“跟同学约了去公园玩。”
“别去河坝,别游泳,最重要是注意安全。”
“知道了太奶奶。”
陈文杰说话间已经一溜烟出了门。
另一边,陈老太太送陈文星出门,到了车前才看到,今天冯秘书居然也跟着。
“老太太您好。”冯秘书礼貌的开口。
张秀卿意外的看着他:“怎么你也在,不是小周去送就行了。”
冯秘书:“是沈晚月同志那边的两个孩子没有沪市幼儿园的入学证明,没办法直接去工人小学上学前班,所以厂长安排了他们今天跟文星一起去参加考试,我去帮着跟学校沟通一下。”
“还算勋庭有点心。”
张秀卿说完,又有些不满意:“那让你去做什么,他应该亲自去接啊,还能顺便跟晚月俩孩子培养培养感情,别到时候又弄得孩子看见他跟看见鬼了一样害怕,搞的家庭内部一点也不和谐。”
冯秘书:“……”
陈老太太这话,他实在是不敢接一点。
“我们厂长也忙,为了明天能空出来,连着加班好几天了。”
“行了行了,不为难你,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接那边的孩子。”
“诶。”
车里。
“今天能见到沈天凯跟沈姨姨吗?”本来苦着脸的陈文星睁大眼睛,惊喜的看着冯秘书。
“如果时间对上的话,应该可以,我先送你去学校,让小王叔叔陪着你进去,然后再去接他们。” ”
那冯叔叔我们快走!”
小王拧动钥匙,感慨万千,“一提起沈晚月同志这两个孩子,文星就兴奋,比着以前活泼了许多。”
冯秘书并不太了解之前陈文星在医院的事情,闻言也很是诧异,但更多的高兴。
替他们厂长高兴。
厂长也算是枯枝发了芽,铁树开了花,要是家里几个孩子还能相处的来,那更是喜上加喜。
很快到了工人小学,放下陈文杰后,冯秘书先是去领了两份入学考试的考证,这才匆匆前往了工人新村接沈晚月。
因为都在平淞河区,距离并不算远,一来一回十几分钟左右,就是下了车后,沈天凯的状态不太好。
“妈妈,大事不好了,我好想要去见佛祖了。”
沈晚月:“……”
冯秘书噗嗤笑了,“天凯小朋友怎么这么说?”
沈天凯抱着沈晚月的胳膊下了车,一手没撑住,地了头话都来不及说,就把早上喝的豆浆给吐了出来。
再抬起头时,已经眼泪汪汪的。
沈天凯:“完了完了,豆浆冒出来了,呜呜呜……妈妈怎么办,西天佛祖那里有早饭吃吗?”
沈晚月替沈天凯拍着后背,又是心疼又是想笑的:“你老实一会儿吧,见什么佛祖,你是晕车了。”
“啊?”
沈天凯说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不是不是,我好像看到妈妈你在转圈,这等会儿考试咋办啊,我可以在纸上画圈吗?”
说着说着,沈天凯一脑袋砸在了沈晚月的怀里,明明刚吐过,但仍是精神饱满的伸出手,对着天空画圈圈。
沈琪琪托着腮帮子坐在前座,探了个脑袋出来,平时吵惯了这个哥哥,这会儿却带着担心:“妈妈,晕车是什么?坐了就会晕,晕了会去见佛祖吗?”
“当然不会。”冯秘书哭笑不得的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个备用茶壶,“这里面还有点水,给孩子漱漱口吧。”
“谢谢。”
沈晚月接过来,给沈天凯喂进去漱口,“是不习惯坐车才有的反应,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考试。”
“不会,还有半小时呢。”冯秘书解释。
沈晚月点点头,替沈天凯捏了捏手上的虎口位置。
冯秘书看着沈晚月的动作,有些诧异。
“沈晚月同志之前也晕过车吗?”
“这倒是没有。”沈晚月摇头:“而且我也没想到天凯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晕车,不然就让他坐在前排了。”
冯秘书眼神更意外:“捏虎口对晕车的人是很用的,没想到沈晚月同志还懂这个,我以为是你之前晕车后厂长告诉你的,而且坐在前排也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