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涩涩儿
其中,徐六丫也报名了。她最初是犹豫的,但是,去告知她这个消息的人是白芨。白芨是从夏身边的人,自然知晓从夏的心思,就劝了徐六丫几句,徐六丫就答应了下来。
——她着实在这个封建时代,女性倍受压迫的时代,过得太压抑了。她想要看一看,封建时代的贵族女性,是否能过的更好一些。又或者,她读了书,能否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一些?
只不过这些侍女毕竟是侍女,就算来读书,也只是在不当值的时候过来读。并不为了去学成个大才而读书,只是为了能多识字而已。
而徐六丫与这个时代的不是宫里出身的女性相处的多了之后,才发现,即便是出身为奴婢,父母长辈皆是如此,可这些人,还是在努力的活着,她们并不怨天尤人,在该开心的时候开心,在徐六丫提醒她们将来的苦难时,那些侍女只笑。
“那又如何呢?无论如何,那也是将来的事情。至少,在我们还能开心的时候,要多开心一些。这样等到将来日子熬不下去的时候,可以让自己有更多支撑下去的力量。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一天确实撑不下去了,日子太苦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我想回忆到的,也是此刻的快乐,而不是那些苦难。”
“哎呀,六丫,你就是想太多了。过日子嘛,得过且过,不要想太多了。你想这般多,日子不还是要继续这样过?”
徐六丫想,若是不曾看到过光明,她自然可以忍受黑暗。
可是,她是见识过平等社会的生活的,她根本忍受不了封建社会的等级划分。然而求生的本能,又让她无法自杀。
她太痛苦了。
可是,这痛苦的日子里,看到旁人能在痛苦中寻求到乐趣,看到比起后宫中的随时都有可能死亡或受到欺负的情况,丞相府中,倒是规矩更加严谨,仆从们也有自己的时间和自由,徐六丫依旧感到痛苦,那却没有那种窒息感了。
她在丞相府中,好歹能松口气,虽然仍旧规矩森严,但弄懂了这些规矩,丞相府的七娘又爱她的手艺,时常赏赐,她现在还能学习识字了,徐六丫想,日子就也还能过得下去了。
从夏这具身体的母亲瞧见了,还蹙眉问女儿:“教那些丫头识字做什么?没得教她们学了不该学的东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封建时代剥削者的想法了——毕竟,奴婢而已,好用就行,让她们学的太多,懂得太多了,许是就不再安于自己现在的生活。
糊涂着活着,还是清醒却痛苦的活着,封建时代的上位者,给被剥削者选了前者。
从夏抿嘴笑,对着谢大夫人比划了几下手势,意思是,或许将来姐姐用得着。
谢大夫人一顿,然后就明白了小女儿的用意。
是了,将来若是事成,那么,望舒那里,的确需要一批识文断字的人,给望舒做助手。
谢大夫人顿时就认为,这是小女儿给提醒来着,笑着夸了小女儿,然后就又给小女儿这里送了好些好东西,这才风风火火的走了。
她得给大女儿盘算盘算,怎么搜罗下将来得用的人才,且还不被人发现了。
这种事情,提前做打算,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谢大夫人晚上将事情告知谢相时,谢相微微扬眉,笑道:“夏夏也长大了。”
谢大夫人笑道:“可不是,知道变着法的提醒家里人了。”然后又低声说了些后宫之事。
谢望舒在后宫之中,谢家又是世家,人脉之广,打探消息的方法之多,自然是无需多提。
谢望舒管着后宫时,后宫那些有各种念头的人,还都知道看在谢家和谢相的面子上,老老实实的。
但是,现在后宫归秦贵妃管理了,谢望舒这个德贵妃,如今只管一两样最轻松的宫务以及她自己宫里的一亩三分地。后宫那些魑魅魍魉,当然就都跳了出来。
谢大夫人小声道:“只怕有人这次,想要一箭三雕。”
这世上,总有胆大之人。而胆大之人又抓住了机会,当然会冒险行事。
枉秦贵妃以为大权在握,擎等着看那些人对皇后这一胎动手,却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有人是打算让司徒玥的后宫的几个皇子,全军覆没。
谢相听闻,面上淡淡,丝毫都不惊讶。他思忖了片刻,道:“让人跟望舒传个话,大皇子还是要保住的。”
大皇子身子一向不好,会吃饭就开始吃药,如今更是每日汤药不断。故而秦贵妃更看重更健康的二皇子。然而二皇子的身体,其实也稍弱,只是比起大皇子来要好上一些,秦家人当然也是下注在了二皇子身上,平日里对二皇子比对大皇子这个庶长子要更好。
谢大夫人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一次死三个儿子,只怕司徒玥要疯,故而还是要给司徒玥留下个不健康的儿子,防止他发疯。
发疯的皇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谢望舒还在宫中,谢相是一定要保住这个女儿的。
前朝看起来安稳,实则各种琐事不断,朝臣还为了这些事情而争吵不断。司徒玥每日都被这些朝政弄得烦不胜烦,他倒是真的想要关心一下发妻楚缃荷的生产一事,然而他着实抽不出这个空闲和心情来。于是就又去了秦贵妃那里一趟,让秦贵妃务必用心,因为他前朝事情太多了,完全顾不上楚缃荷那里了。
秦贵妃闻言,心情极好的答应了下来。
而在司徒玥看来,他的妻子楚缃荷和秦贵妃这一妻一妾向来相处和睦,秦贵妃就算生了二子一女,也一直没有逾越和不尊敬妻子的行为,妻子也从未提起过秦贵妃有过如此行为,因此格外放心这一妻一妾的相处。
司徒玥将楚缃荷生产的事情全然交付出去,除了前朝之事外,倒也有了闲心,偶尔临幸后宫,只是他的时间的确不多,也只将这次收入后宫的三位贵嫔、六位美人、还有德贵妃的那位宫女那里,各临幸了一次而已,就继续在前朝忙碌了。
楚缃荷身为皇后,后宫有人被初次被临幸,都是要来她这里“报备”的。她一次次的看着这些美人儿一脸娇羞的来这里跟她请安,其他美人儿对其冷嘲热讽,酸言酸语,楚缃荷心情格外复杂。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皇帝,是否还是她当初的夫君。
当初府中最初只有她时,司徒玥从未有怨言;后来秦氏来了,司徒玥也只守着她们二人;然后是谢望舒来了,司徒玥明显排斥着谢望舒,一直不许其怀孕,其心思都在她和秦氏身上,也从未有再纳妾的想法。
可现在,司徒玥又理直气壮的宠幸了这么多的美人儿。
当初的情意,仿佛成了个笑话。
楚缃荷心中难受,幸而她怀了孕,肚子里这个还是个男孩,是司徒玥想要的嫡子,或许这个孩子出生了,她的注意力多放在孩子身上,而不是司徒玥身上了。
楚缃荷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可她仍旧十分痛苦。
到了这个晚上半夜时分,楚缃荷提前发动了。
孩子还不到九个月,但是,也接近九个月了。
太医对急的走来走去的司徒玥道:“虽不到九个月,但也差不多了,想来应当无妨。”
司徒玥:“……朕想要一句肯定的回答!”
太医:“……”那谁能给你啊!这后宫这段时间都乱成什么样了,他一个太医都谨言慎行到一个字不敢多说,回家都抱着被子自己睡,生怕和妻子睡的时候说梦话说出什么不可说的事情来。皇后这一胎……结果到底如何,谁能说得准?
楚缃荷这一发动,后宫的两位贵妃,三位贵妾,六位美人,三个年纪小些的妃嫔,还有谢望舒抬举的那个还没有名分的宫女,就都来了中宫等待。
秦贵妃仿佛是主人一般,站在那里,指挥中宫的宫人,中宫的宫人里,尤其是与皇后亲近的,见状恨得咬牙切齿,可瞧见陛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就只能含恨忍下了,想着等皇后生产了,一定要将这些事情告知给皇后,让皇后将来收拾秦贵妃。
谢望舒知晓今晚是好过不了了。只是司徒玥还在原地走来走去,她便也没有坐下,只是沉默的站着,思考着今晚会有谁出手,以及,这些人有没有胆量,攀扯到她身上。
其他宫妃就也只能站着了,各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香气扑鼻,然后,各有心思。
产房里,皇后一直疼的尖叫,直到后半夜,皇后才不叫了。
可也并没有婴儿的哭声传来。
司徒玥惊得站都站不住了——无论其他人如何想,在他自己看来,他心中一直都是爱重这位发妻的。
产房里很快有楚缃荷的贴身宫人哭着出来,见到司徒玥就跪了下来:“求陛下让太医进去瞧瞧皇后娘娘罢!皇后娘娘力竭昏迷了!孩子、孩子才刚刚看到头发,出不来了!”
司徒玥立刻指着太医道:“快、快进去!你们两个,都给朕进去给皇后把脉!皇后万万不可出事!朕的太子,更不能出事!”
两名太医立刻连滚带爬的往产房跑去。
虽然不合规矩,可是,现在司徒玥的命令在,那规矩就不算是规矩了。
而司徒玥的“太子”二字一出,一旁安静的谢望舒扶额——好了,她原本还希望这个嫡子暂时出生,是个体弱的,也没甚不好,也好多吸引些注意力。但这二字一出,谢望舒就
知道,这个孩子,根本生不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容许这个“太子”挡在所有人的前面?
太后此时也赶了过来。原本司徒玥下令,不可扰了太后休息。但是这样大的事情,尤其皇后还难产了,自然是有人将事情告知了太后。
可就算是太后赶了过来,也没有用了。
在黎明破晓时候,被用银针扎醒的楚缃荷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然而这个男孩生下来就没有了呼吸,显然是在母体里憋的时间太久了。
而楚缃荷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晕了过去,随后就是大出血,正在被太医诊治。
两位太医出来时,额头上都是汗,一个字没说,就跪在了地上,汗珠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司徒玥大骇,怒道:“你们这些废物!保不住太子,也保不住朕的皇后吗?你们这样无能,朕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一众人都一言不发,不敢说话。
谢望舒微微蹙眉,有心解围,毕竟,就算是皇帝,有些事情,也是不该做的。她身边的琉璃立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谢望舒一顿,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而且那两个太医若是死了,才能将这一滩浑水搅的更浑。
她明知如此,然而在看到有人真的要将两名太医拖下去时,还是站了出来,对司徒玥微微屈膝道:“陛下,这二人能力不足,却有过错,应当责罚。然,皇后娘娘尚且还活着,请陛下为皇后娘娘积福,留下他们二人的性命吧。”
司徒玥看向谢望舒的眼神,立刻幽深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向蹲身行礼的谢望舒,大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目赤红。
“是你!是你杀了朕的太子!是你让朕的皇后陷入险境!谢望舒,是你,对不对?你个……”
他手上用力,口中更是要骂出更侮辱之语时,直接被亲娘用指甲用力掐着他的胳膊给打断了。
谢望舒的侍女们,更是直接去掰他的手指。
“皇帝,快住手!你怎么能掐死贵妃?他可是你当初千里迢迢求娶回来的贵人,你忘了那跛足到人的话了?皇帝,我儿,快住手!”
太后最后没办法,直接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司徒玥才终于松开了手,然而他依旧表情冷漠如冰的看着谢望舒。
那眼神,像是还想将谢望舒千刀万剐。
谢望舒被掐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咳嗽了好一会,才蓦的站起身来,指天发誓。
“我谢望舒在此发誓!若是这次皇后和太子一事,我有半点参与,让我谢家倾覆,再无世家之荣耀,我谢望舒死无葬身之地!可是,若此事不是我谢望舒所为,陛下你当如何?”
谢望舒的话音落下,周围立时安静了下来。
司徒玥也终于冷静了。
是了,不可能是谢望舒动的手,甚至,都不可能是谢家动的手。因为这次但凡他们动手,他都会抓住他们的把柄,将过往谢家对他的“恩情”,全盘否定,并予以严惩。
谢家和谢望舒都是聪明人,他们这次是不可能出手的。或者说,他们不可能给他向他们动手的机会。
司徒玥微微垂下眸子,这才道:“是朕错怪了德贵妃,德贵妃,且回去歇着罢。”
至于其他,他作为皇帝,并无必要再承诺什么,或是补偿什么了。
帝王权术他会,帝王的刻薄寡恩,冷心冷肺,他当然也有。
谢望舒看着这样的司徒玥,心中的念头也越发坚定,沉默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毫不犹豫。
司徒玥则是挥了挥手,让人再去看一眼皇后如何,皇后仍旧处在危险之中。他想了想,看向秦贵妃,开口让秦贵妃全权调查这件事——不是谢望舒动手,这次也一定有人动手。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三位贵嫔之一就开口,笑吟吟道:“陛下,万一,臣妾是说万一有人故意把脏水泼给秦贵妃,岂非是让秦贵妃一人受难?倒不如多一二人为秦贵妃分担,想来一来就不会让秦贵妃一人承担这般重要的责任,二来么,也显得查出来的结果公正公允,陛下以为如何?”
司徒玥当然不以为如何,冷声道:“秦贵妃是朕信任之人,也是皇后信任之人,她调查出来的结果,当然就是公正公允,若你你有疑……”
“那秦贵妃是否敢像德贵妃那般发誓?”
这位贵嫔正是太后娘家送来的,也算是司徒玥的表妹。此刻太后来了,她的胆子变也大了,直接质问了这样一句话。
将秦贵妃还有在场其他人都给问懵了。
司徒玥先是蹙眉,随即就看向了秦贵妃。在那一刹那间,司徒玥在秦贵妃脸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心虚。
司徒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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