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涩涩儿
至少,放权一部分,让这个孩子不做真正的傀儡,原身是愿意做到的。
偏偏这个孩子像极了司徒玥,无论是容貌、性格,还是执政上面,都像极了司徒玥。且还有一点,因司徒玥之死上面,原身是有参与的,显然,比起为了他进宫、并且照料他长大的姨母,在那个孩子眼里,他那位不那么尽责的父亲更加重要。
那个孩子,除了想要幽禁原身这个姨母之外,他还想要,对谢家出手。
原身如何能忍?故而才将其幽禁。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自缢而死来报复自己。
这次任务,原身自己其实就可以自己回来完成,可她心中的愧疚太深。
原身显然明白,她的阿姐曾经是那么期待这个孩子,想要将天下都捧在这个孩子面前。
她原本也想要如此,可,到底事与愿违,故而才对她的阿姐极其愧疚。
所以,从夏必须要问出这一句。
谢望舒怔了怔,方才笑道:“阿姐岂会怪你?阿姐心疼你还来不及,只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个孩子,好叫你从未因他,而受诸多苦难。”
纵然最后她的妹妹坐上高位,权倾天下,可那并不是她的妹妹最开始想要的。而是命运一步步的推着命运如此。
从夏这才安心。
谢望舒却还有件事想问:“那夏夏,这辈子,还想坐那个位置吗?”
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滋味,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就已然心动不已。
她的夏夏若是想要……谢望舒想,那柳家小娘子曾言,夏夏是女帝,亦是明君,除了“逼死”外甥这件事受人诟病之外,是个好的不得了的好皇帝。
谢望舒心道,比起给天下一个明君,她的那点权力欲望,倒也不算什么了。大不了,她也做臣子,像阿爹一样做宰相好了。
只是从夏想要那个位置的话,就必须进宫。而此时谢家女进宫,同样只能为妾。
楚缃荷还在那个位置上坐着呢。
不过,若是等等,等楚缃荷死了……这件事情,未必没有操作的可能性。
谢望舒如此想着,便也如此说了。
她并不介意,妹妹做皇后,她做皇贵妃。
因为她的心里,有更大的野望。而这个份野望,只会因为她的妹妹而稍微退让。
从夏看着谢望舒明亮清澈的杏眼,知晓至少在此时此刻,谢望舒的心里,的确是如此想的。
想必对原身来说,这就足够了。
从夏睁着大大的眼睛,使劲摇头,然后又拉着谢望舒的手,写道:“那滋味,我品尝过,不过如此。比起再站在那个位置上,俯视天下,阿姐,我更想要用双足去丈量这个天下的土地,尝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然后,可能会写游记,可能会画山川,也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看热闹,亦是很开心的。”
谢望舒一怔。
从夏微笑着继续写道:“前次,是我必须坐到那个位置,才能保护自己和谢家,可现在,我知道,只要有阿姐在,就有人保护我和谢家。阿姐,自我出生你就护着我,便护我一辈子,可好?”
谢望舒忍不住眼眶又红了,泪珠滴滴落下。
她若不知权力滋味,或许就觉得,这是一件轻而易举就放下的事情。可是,她围观了权力滋味,便已然想要太多。
她的妹妹却能轻轻松松放下这些,谢望舒知道,这是妹妹为了她,才将权力彻底放下。
可话又说回来,就司徒玥那个贱人,又怎么配做妹妹的夫君?
她还活着,谢家又怎么可能再嫁一个谢家女给司徒玥?
既然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发生,她的妹妹又不想要那个位置了,或许,她就可以对妹妹少一分的愧疚了。
而从夏……压根就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决定有甚可难下的?
若是原身,恐怕也只会稍做犹豫,就会做下同样的决定。那个位置,其实的确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坐上去的话,为天下着想,也必须要做一个明君;不坐的话,就可以做自己。
没甚不好。
从夏表示过了自己的想法后,打了个哈欠,跟谢望舒比划了几下,就睡了过去。
仍旧是毫无心事,一派天真模样。
谢望舒见状,心中越发柔软。
便也闭上眼睛,难得睡了个好觉。
许多事情,现在想,还是早了些,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比如,先看看后宫之中,谁先有孕,她要抱养谁的孩子,谁愿意将自己的孩子让她抱养。又比如,楚缃荷何时有孕,又,何时去死。
楚缃荷,显然就只有这样一个结局了。
而宫外的柳家小娘子,在遭遇了种种酷刑后,仍旧不想死。但她却不得不死。
谢山冷冷的看着这个颇具神异的“柳家小娘子”,冷声道:“我家主子让我传到她的一句话,天命让你落在了我的手中,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若要怪,就去怪你自己命不好罢。”
尔后,就亲手给柳家小娘子喂下了毒酒。
他其实很不明白,为甚这个“柳家小娘子”都是后世男女平等的时代来了,竟是不想着投靠皇贵妃娘娘,反而要为了那个白眼狼皇帝,要对付皇贵妃娘娘和谢家,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就算不投靠皇贵妃娘娘,至少,也不必对付皇贵妃娘娘罢?
“真真是枉为女子。”
谢山看着柳家小娘子泪流满面的断了气,临死之前,口中还重复说着“我错了”三个字,摇了摇头,确认其的确死了个透透的,尸体都凉了,才设法将其处置了。
按照皇贵妃的要求,将其重新葬回真正的柳家小娘子的墓中。
那才是这具身体,原本应当属于的地方。
*
却说时光易逝,眨眼间就是半年过去。
从夏最近喜欢上了画宫中的名贵花,因此时常往宫中跑。
她这句身体才十一岁,倒是不妨碍什么。且如今后宫做主的是她的胞姐,她往后宫跑,后宫的妃嫔们甚至都跑来奉承她,想着对她好些,或许就能得到皇贵妃的青眼。
从夏:“……”那也就是赏赐多些而已,这般讨好她阿姐,皇帝可不会喜欢她们。
但这些妃嫔对此却是不在意的,她们还私下告诉从夏,陛下在前朝很是不好过,所以是不敢苛待她们的,也不敢不
宠幸她们。她们想要讨好谁就讨好谁,陛下可管不着。
从夏听罢,若有所思,心道司徒玥这皇权,果然是越发攥不紧了。不过,那也是她活该。
她将刚刚画好的芍药花的画,拿起来欣赏了一会,就一挥袖,让身边侍女拿着画去烧了。
众人:“……”这不画的挺好的?她们倒是想劝,但想想这位压根不会说话,她们说的话不讨她的喜欢了,就直接送客。那,她们还是不说了吧。
徐六丫这次也跟着进宫来了。
再次进宫,徐六丫对此感觉十分复杂,尊卑贵贱,让她觉得十分不适。
她想,果然还是要回家。可何时才能回家,就不是她能说的算的了。
徐六丫又看了一眼从夏的背影,心道,还好这位七娘是个真正的好人,否则的话,她在这古代生活,迟早会抑郁了。
此话暂且不提,谢望舒作为皇贵妃,正在处理公务,并未陪着从夏玩,当然,从夏也不需要对方陪着玩就是了。
她正休憩片刻,想着唤人去看看郡君此时画完了没有,若是画完了,就来屋里凉快,莫要热坏了。
就见有宫人战战兢兢的来报。
中宫,皇后被查出有孕了。
一个月的身孕。
谢望舒微微扬眉,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快,合宫上下,都赏一个月月钱。”
楚缃荷有孕,就意味着,这位皇后,快要死了。
她的头上,再也不会压着楚缃荷了。
自是大喜。
那宫人就是个三等宫女,闻言很是迷茫,可还是很快谢恩,赶忙退了出去。
琉璃和琥珀正侍奉在侧,脸上微微带着兴奋。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知晓,这的确是件好事。
而皇后有孕,继续闭门不出,在中宫养胎,除了陛下和大夫,谁也不见。
司徒玥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登时大喜。可随即,他去看了皇后两三回,就也不太乐意去了——他要如何去面对一个为了给他生儿子,注定去死的女人呢?
无法面对,就只好去见不会让她感到压力和困扰的妃嫔了。
甚至是皇贵妃宫中的宫婢和妃嫔,他也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去睡了。
毕竟,他和皇贵妃有协议在线,他必须要遵守协议。
于是,等到皇后娘娘这一胎三个月,终于将这个孩子勉强养住,她孕吐频繁,整个人瘦了一圈的时候,后宫接连传来喜讯。
而这些喜讯,也毫不意外的传到了皇后耳中。
“秉皇后娘娘,林贵嫔的身子,和您一样养好了,有孕一个月,胎相稳健。”
“秉皇后娘娘,明华宫的乔美人有孕两个月,胎相稳健。”
“秉皇后娘娘,徐选侍有孕一个月,胎相稳健。”
“秉皇后娘娘,明华宫的宫女顾氏有孕一个月,胎相稳健。”
……
胎相稳健。
好让人安心的四个字。
可楚缃荷却始终没有从太医和神医口中听到这四个字。尤其是来自谢家的那位神医,每次为她诊脉时,都眉心紧皱,像是她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给他们家的那位皇贵妃让位一般。
可她能见到的医术最高的大夫,就是这位神医。偏偏后宫其他太医,对这位神医最是信服,对其开出的方子更是赞不绝口,这让楚缃荷想要不相信这位神医都不可能。
她数次询问神医,能否母子平安,神医都避而不答,只道:“皇后好生放宽心,好生养身子,生产时就会顺利些。”
生产顺利,而她本人……却未必能活下来。
楚缃荷听懂了神医的潜在之意,只觉越发绝望。
如今再听到这许多好消息,楚缃荷只觉自己仿佛是个笑话。
司徒玥口中说的如何如何,但是,她为了他的皇位和江山社稷,要牺牲性命,司徒玥甚至不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让她过得舒心一些。至少让她的孩儿的嫡皇子的位置,将来可以坐的更稳些,比其他的皇子年岁都大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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