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苟戈里
闫律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茫然。
她看着墙壁上的挂钟, 此时的时间显示为早上六点。
闫律坐在床上冷静了好一阵之后, 才慢慢想起来这里是宋清渠租的公寓。
继而她又想起来昨晚自己留在这里过夜,并且在沙发上跟宋清渠发生了一些暧昧难言的事情。
闫律将她的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 在自己的眼前翻动着。
一些零零碎碎的旖旎画面掺杂着暧昧难言的喘息便从她脑子里冒出来。
闫律一张脸瞬间慢慢泛起了红色。
刚刚坐起来的女人又躺了下去,并且将自己的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
“绝了, 我明明也没喝酒, 怎么做出这种上头的事情来。”
昨夜那个放纵又充满坏心眼的女人简直不像是日常里那个冷静克制的她。
系统弱弱地宽慰道:【失控是坏事,但也不完全是坏事。】
【昨天宿主一边侮辱反派一边玩弄人家身子的行为太炸裂了, 奖励炸裂值400。】
闫律:【……】
她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在金钱的安抚下, 闫律突然也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也没有那样令她懊恼了。
果然钱这个东西能解决人类矫情的毛病。
提起钱,闫律又想起了要变成亿万负婆的自己。
她从床上起身, 赤着脚拉开了飘窗的窗帘,准备看看风景舒缓心情。
她便这样与今年江城市的第一场飘雪相逢。
闫律眸子微睁地看着鹅毛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下, 在室外一切物体的头顶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羽绒。
宋清渠是一个活得很粗糙的人,他家的飘窗只铺了一层白色的毛毯, 毯子上还放着几本吉他乐谱,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闫律本意是想要坐在毛毯上欣赏雪景, 可是她的眼睛不自觉地被那些书籍所吸引。
她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本翻看, 令她惊讶的是几百页的乐谱中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载着他对于相应曲目演奏的分析。
字虽然写得很辣眼睛, 但是里面记载的内容可谓是惊才绝艳。
闫律:“?”
宋清渠这狗男人脸蛋长得像个花瓶,结果竟然还是个背地里钻研技术的实力派吗?
所以他指腹上面的茧子是这样来的?
昨天闫律来宋清渠的家里光顾着睡觉了, 都没有好好地观察他家里的家具细节。
她要不是看见了这本吉他琴谱,她都不知道宋清渠还会弹吉他这件事。
闫律也是会弹两下吉他的人,她看着乐谱上面记载的演奏心得。
她越看越觉得宋清渠这个花瓶不是空心的,他肚子里绝对装着很多东西。
宋清渠敲门进房间来叫闫律吃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闫律赤着脚坐在窗边聚精会神看琴谱的画面。
她身后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窗,是阴沉的天空与纷纷扬扬的白雪。
而容貌清冷美丽的女人坐在玻璃窗前,她的刘海整齐地别在耳后,她的长发顺着酒红色的睡衣蜿蜒而下,如同红色河谷里流淌的黑色暗河,沉静而优雅。
宋清渠看得入神,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而刚才听见了敲门声,却迟迟没有听见人说话的闫律疑惑地从书籍中抬起头来,看见的便是一只神情恍惚的狐狸。
闫律拿着书从飘窗上下来,踱步来到他的身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哥,回神了。”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变成jpg静态图的宋清渠重新变回了gif动图。
宋清渠慌乱地撇开头不去看她,但坚持了不到两秒又将视线暗戳戳地移动回来。
他问闫律:“你、你拿我的乐谱做什么?”
闫律说话的语气很自然,“你写的好,我便拿过来看看。”
她想起上面狗爬的字形,表情古怪地夸奖道:“没想到你的字跟里面蕴藏的内涵反差感还挺强的。”
宋清渠听出来闫律这就是在暗戳戳地说他字丑。
“我也没让你看,更不需要你的评价。”恼羞成怒的他伸手要从闫律手心里将乐谱里夺回来,闫律却侧身躲开了。
闫律心虚地转移话题,“你是过来叫我吃饭的吧?我正好饿了!我们快走吧!”
这乐谱上每一页都写满了宋清渠的私人感受,这东西就跟他的日记没有区别。
宋清渠看着她大摇大摆地走出卧室,并且将“日记”装进她的私人包包里,他就很惊讶又羞恼。
他走过去试图阻止她的土匪行为,“闫总,你在这里看看也就罢了,难道你要带走我的大作从早到晚贴身研读吗?”
贴身研读这四个字激起了闫律的兴趣。
她原本的兴趣是在宋清渠炒菜的香味上,后面又转移到了宋清渠的乐谱上,现在最终转移到了宋清渠本人身上。
她挑挑眉毛:“你想让我怎么贴身研读你的琴谱?不要不要仔细说说?”
她说这话时,主动向宋清渠靠近几步。
两个人本来就离餐桌不远,宋清渠面对她的步步紧逼整个人不停地后退,直到大腿碰到了桌面,发出餐具剧烈碰撞的咣当声响。
宋清渠支起双手撑在餐桌两边,让自己身体不至于后仰得太厉害。
在满屋子饭菜的清香中,闫律依然能在宋清渠的脖颈处嗅到清新的茉莉花香。
“大早上就开始喷香水?你的性质不错啊。”闫律一边说话,一边在他脖颈处轻轻地嗅闻着。
她呼吸间的气流喷洒在宋清渠白皙的皮肤上,激起了一片粉红色。
“别闹,该吃早饭了。”
宋清渠被她弄得忍不住颤抖,他从桌子边缘抬起一只手按住在闫律睡衣的肩头上。
他说这话时是偏开头的,根本不与闫律对视。
可当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时,他脖颈处的肌肉线条,还有那被包裹在肌肤之下的喉结便格外明显。
宋清渠这个人小心思太多了,闫律甚至不确定他现在是真的在拒绝她,还是在跟她玩欲拒还迎的把戏。
不过大早上起来,闫律现在的口腹之欲确实压倒了一切。
她瞬间就离开宋清渠的身体,走到旁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拿起筷子,而是先对宋清渠的收益表示赞许:“你做的饭菜卖相真不错。”
她说:“跟你本人看起来一样。”
从闫律醒来开始,她就一直在调戏宋清渠。
宋清渠觉得讽刺,他压低自己的嗓音用气泡音回应道:“你喜欢就好。”
“你怎么突然夹起来了?”
闫律昨天听惯了他动情时温温柔柔的调子,乍一听这咯痰一样的气泡音,她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见闫律脸上不似作伪的拒绝,宋清渠抬手点了点他毫无瑕疵的眼角:“我是替身啊,闫总。”
“我在扮演裴影帝。”宋清渠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嘲讽,“裴影帝说话就喜欢用气泡音呢。”
她没觉醒记忆的时候,觉得裴芝说话的声音迷人极了。
现在她根据宋清渠的描述,渐渐回想起记忆里裴芝说话时的强调。
闫律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恶寒:“你只要将你的本音弄得清冷一点就行了,不用特意学裴芝夹杂气泡。”
这话落尽宋清渠耳朵里就是另一层意思——闫律觉得他东施效颦。
宋清渠看着自己早上三点半起床精心做出来的早餐,突然失去了胃口。
所以裴芝什么时候能死。
这件事他很急。
闫律夹了一个小笼包,咬到嘴里的瞬间那肉汁在她的口中肆意流淌,香喷喷的汁水裹满了她的舌头。
她口齿含糊不清地跟问宋清渠:“这小笼包是哪一家的半成品?你把购买地址发给我,我要把家里的冰箱塞满。”
吃了一口小笼包之后,她又夹了一块旁边盘子里摆盘精致的锅贴。
小小的锅贴底壳极脆,它用馅讲究、汤汁饱满,吃起来也是决顶的美味。
闫律说:“锅贴的地址也发给我。”
她又夹了一块粉蒸排骨,芋头入口软糯沙绵,贴骨肉也嫩滑入味,显然制作者手艺极高。
于是闫律第三次说出了索要地址的话:“这个排骨我也很喜欢,地址发我。”
很显然,她认为这桌子上的菜只有煎蛋是宋清渠本人亲手做的,剩下的都是买来的半成品,宋清渠就起到一个加工的作用。
本来就气得吃不下饭的宋清渠,现在是彻底没胃口了。
可是他偏偏不能跟闫律发火,金主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清渠硬是嘴角抽动一阵,从脸上挤出个笑容来:“好的,闫总。”
他打算之后自己做好了半成品亲自卖给闫律,反正对方只会以为是他从哪个酒楼里买的,他还能从中赚上一笔。
闫律吃得正开心,闻言扫了他一眼随口点评道:“你这笑起来太假了,别笑了。”
这下宋清渠不仅感觉自己早上的饭吃不下去了,中午的饭他也不想吃了。
闫律她是懂怎么让人绝食的,她这种人才没有被减肥训练营吸纳,说明那些猎头都是没品位的东西。
宋清渠不张嘴说话,但是他哽在喉咙里的毒汁满到都快溢出来了。
闫律吃饱喝足之后,就换好自己的衣服准备走人。
按照流程,作为主人的宋清渠要挽留一下客人。
但是很显然宋清渠挽留的方式跟一般人有所不同,他直接将羽绒服套在毛衫外面要跟闫律一起出去。
闫律劝了他一句:“外面冷,而且小唐的车就停在楼下,你不必送我。”
宋清渠伸手用小拇指去勾勾缠缠她的手指,语调柔软地说道,“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闫律的嘴角就开始抽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