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河与星
南栀觉得自己得关心同事,她安抚道:“你别难过啊,韦利应该没几年了。”
韦宁雨:“……”
他把南栀拉到墙根站好,真心道:“栀栀,你没事少说话,我真哪天你出门被人打死。”
南栀:“?”
怎么会呢,她多会关心人呀。
“我是想问,韦利和韦初雪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差,韦初雪不知道韦利的病情吗?”
“肯定知道,他做手术的事就是韦初雪张罗的,至于后来为什么关系不好了,你得去问她,我不关心。”
韦宁雨在韦家住了一段时间,受不了他们的态度,借了点儿钱搬出来了。
他脑子好用,经商的本事大概是真的遗传了韦利和范雯华,短短几个月就入账大笔资金,办法还没写在刑法里。
赚到钱后,韦宁雨就把养父母接了过来,几乎不再去韦家。
韦宁雨痛心疾首,“我最生气的就是当初回韦家改了名字,现在去派出所想再改回去,派出所不同意!嘿,你说多奇怪,我改我自己的名字,还得派出所同意,我连自己叫什么都做不了主,凭啥?”
南栀:“等韦利死了你再……”
韦宁雨及时捂住南栀的嘴,“说得很好,别再说了。”
韦总可是个小心眼,如果被他听到,说不定要给南栀使绊子。
他低声道:“你是想让韦初雪去首都做手术,对吗?”
南栀点头,“她的情况,只能去首都。”
韦宁雨说:“我建议你,不用和韦初雪商量,直接灌几片安眠药带走就是了。”
南栀:“……”
她觉得韦宁雨更应该闭嘴。
“还是查查吧,韦医生在乎的应该就是她的朋友吧?葛晓凡?”
韦宁雨耸肩,“我看她什么都不缺,还能在乎什么?葛晓凡?好像听说过,哦,想起来了,韦利做手术没多久,她就跳楼了。”
南栀一惊,“时间很接近?”
韦宁雨点头,“非常接近,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韦利的手术肯定没失败,不存在恩德医院隐瞒的情况,他的手术非常成功,你去看看,现在恩德医院的人还在吹。”
第66章
儿科的医生增加后,南栀不用天天去门诊,盛昭云给她安排了其他任务。
南栀完成后,回到办公室去翻韦初雪前几天给她的资料。
“对颅脑手术中安全钳使用的介绍。”
“负压引流装置在颅脑手术中的应用,目前常用的引流装置有两种,一种是引流袋,一种是负压吸引球……”
盛昭云来办公室找实习生,见南栀在查颅脑手术方面的资料,边说:“目前为止更多的研究是基于战时颅脑伤,和脑瘤还是有较大区别的,脑瘤相关的资料很多都是国外的,别想那么多了,富雅医院能处理得好。”
南栀摇摇头,说:“我是在想,现在国内做开颅手术是不是很难。”
盛昭云笑道:“不只是现在,恐怕几十年后也很难,做开颅手术用到的工具,都会将一群人吓走。”
南栀道:“那小儿开颅手术就更难做了。”
盛昭云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想研究?”
南栀点头。
空白太多,需要有人补上。
她在后世学到的知识,正好补空缺。
盛昭云说:“我不想打击你,但咱们医院的开颅手术做得都不太好,心脏方面的手术,如果不是刚好有几个人才,可能也没法做太难的手术。”
一般康宁医院处理不了的病例会再转恩德医院或者省会的医院。
康宁医院是最高级别中最差劲的,不能做的手术,或是能做但做得不够出色的手术有很多。
南栀想在康宁医院学到这些着实困难。
盛昭云道:“据我所知,陆教授做过类似的手术,但数量应该不算多,陆教授最近几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你可以向她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跟几台手术试试。”
想研究小儿神外手术,实在不容易,南栀可能连学习的对象都没有。
南栀笑笑,仍然不太谦虚,“我应该可以。”
盛昭云先是无奈,接着说道:“有信心也算好事,说不定你真就能在康宁医院创造历史。”
毕竟南栀原本就不是普通人。
南栀抽空去找陆随,研究韦初雪的CT报告单。
她和陆随虽然都不是神外的,但毕竟在后世见过很多病例,学到的知识还多些。
肿瘤虽大,还有脑积水,但南栀认为很有积极治疗的必要。
下午去过食堂,
南栀和韦宁雨又去病房看望韦初雪。
韦初雪的家人都在,护士劝了很久,他们都不肯回家,一定要留下来陪护。
医院没有规定限制陪护人数,护士就只能随他们去了,只要不打扰其他病人就行。
韦初雪见南栀拿着铝饭盒,想到她们最先认识就是在食堂。
食堂是唯一能见到所有科室所有同事的地方,很多八卦也产生于食堂。
不知是不是病了,韦初雪最近几天总是多愁善感,“我在食堂为难你时,你一定很生气吧。”
韦宁雨看向南栀。
两位女强人能握手言和是好事,都是优秀的女孩子,何苦为难彼此?
南栀惊讶道:“你为难过我啊?为什么?”
她怪聪明又怪可爱的,和善待人,从不与人争吵,为难她干嘛?
韦初雪:“……”
韦宁雨:“……”
兄妹俩都不想说话。
韦宁雨去床头柜上的暖壶添热水。
南栀趁韦初雪其他家人在聊天,低声问道:“你放不下的事和葛晓凡有关吗?”
韦初雪怔住,不可思议地看向南栀。
在触碰到南栀目光之前,韦初雪及时调整神色,轻松地笑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南栀坚定道:“为了让你答应去首都开刀,我不可能不管,你如果直接告诉我,事情反而简单些。”
韦初雪耳畔掀起风浪声。
内心蠢蠢欲动,好像有道声音让她答应南栀。
告诉南栀,全都说明白,说了,她就能解脱了。
如果手术失败,在地下见到葛晓凡,她还能假惺惺地说已经尽力。
她可以把这件事拜托给南栀,毫无负担地离开。
风浪声越来越大,海平面波涛汹涌,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仔细看去,好像也不是礁石,而是韦初雪自己。
从葛晓凡自杀后,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有炎炎烈日,有咸湿海水,还有刺骨寒风。
韦初雪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会拖累别人的事,我不想说。”
南栀不懂什么叫拖累。
韦初雪牵唇,故意轻松道:“说实话,我挺想在康宁医院手术的,我都想让你给我手术。”
南栀诚实道:“你敢让我开刀,我都不敢拿手摇钻。”
她是看过很多开颅手术的视频,因为喜欢外科,也认真研究过,但这可不是儿戏,连一助都没做过,就跳到主刀,都不是“儿戏”二字能形容的。
“如果只有你一个医生,不开刀我就会死,你会开吗?”
南栀点头,“开。”
不试是死,试一试还有可能活,当然要尽力尝试。
韦初雪若有所思,“其实可以创造一个必须动手术的环境,比如……”
南栀及时制止她,“不可能,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你也别想。还有,你太悲观了,我认为是良性肿瘤的可能性很大。”
韦初雪没反驳。
从知道自己生病起,她就坚定地认为是恶性肿瘤。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大概是葛晓凡在梦里告诉她的,是她能力有限,没能为葛晓凡报仇,所以才会生病。
韦初雪道:“其实死了挺好的,死了就能解脱,就可以和她道歉。”
“葛晓凡?为什么要道歉?”
韦初雪笑笑,“是我害死她的啊。”
她的笑容轻松,又不太轻松。
南栀不太能理解其他人的部分情绪,但她看得出来,韦初雪一直生活在压力和懊悔之中。
就连南栀都能看出来的情绪,可见韦初雪有多困扰。
韦宁雨提着暖壶走进来。
韦利见状,神色一变,走过来接下暖壶,不自然道:“我来就行,这种活不用你做。”
他没把暖壶放回床头柜,而是交给爷爷,爷爷提着暖壶站到窗户边,也没放回原位。
韦宁雨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怕我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