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河与星
南栀说:“好吧,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是想把她借给我的钱还给她,现在……要不我把钱交给你们?还是算了,她骨灰还在殡仪馆,我……”
老大媳妇热情地把南栀请进去,“她还有闲钱借给你?她借了多少钱?”
南栀说:“一百。”
“一百?!”
真是她男人俩月的工资了!
老二媳妇正在择菜,奇怪道:“这谁啊,找谁的?”
“你别管,”老大媳妇说道,“你去屋里择菜,我要和客人聊聊。”
老二媳妇肯定不走,这大嫂憋了一肚子坏水,想把她支走,肯定是有事。
南栀说:“可我还没去见过晓凡,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当时是什么情况……”
老大媳妇没时间和老二媳妇计较,实在不行就俩人平分一百,也是一个月工资呢。
总比给爸妈强,他们肯定都补贴给弟妹一家,从彩礼就能看出不公平!
“哎呀,你可千万别误会,其实晓凡不是因为家里人自杀的,那都是外面乱传的。”
晓凡的朋友,万一认为晓凡在家里受委屈,不给钱咋办?
老大媳妇绘声绘色道:“弟妹可能不太清楚,当时我已经在和我男人搞对象了,我知道。晓凡补贴家里,那都是她自愿的,她孝顺嘛,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哪能突然就去死了。”
南栀看起来很憨厚,好像完全相信她的话。
“她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肯定是医院的事!”老大媳妇说,“葛家人对晓凡都可好了!晓凡肯定是因为医院才闹这一出的!你不知道,晓凡到死都抓着在医院的工牌!这就是不甘心呀!”
老二媳妇的表情渐渐扭曲。
大嫂在胡说八道什么?
葛晓凡为什么自杀,她不清楚?
她嫁进葛家后,清明节都没见有人去看葛晓凡,一家人把骨灰丢在殡仪馆就不管了,钱都是医院在交,现在说葛家人对葛晓凡好??
老大媳妇看向弟妹,“你说是不?”
老二媳妇:“……是啊!”
大嫂精,附和不亏。
南栀问:“为什么要抓着工牌呢,工牌能代表什么?”
“说医院不好呗!是医院把她逼死的!肯定是她的领导欺负她了!”
说的全都是猜测。
南栀道:“既然是医院的问题,有去找医院吗?医院怎么说?”
“医院……”老大媳妇努力编道,“医院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啊!还赔钱了!医院如果没问题,他们能同意赔钱吗?那些领导都鬼精鬼精的。其实就算赔钱,那也是我们家亏了,晓凡可是医生,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呢,她要是活着,这些年能多赚多少钱?”
这是真心话。
南栀问:“工牌在哪,我能看看吗?我俩是大学同学,不过我毕业之后就回家乡了,没听说过这事。”
“工牌啊,工牌……”老大媳妇看向弟妹,“晓凡的东西还在吗?”
老二媳妇:“……”
她哪里知道,反正家里没见过葛晓凡的东西。
“好像是有一点儿,扔柴房了?爸妈应该不舍得扔东西。”
老大媳妇走向柴房,“哦,是有堆破烂。”
南栀看过去。
老大媳妇紧急改口,“都是回忆啊!”
老二媳妇:“……”
大嫂今天好像在唱戏。
葛晓凡的遗物很少,她的旧衣服、旧床褥都已经丢了,葛家人认为留下来不吉利。
葛晓凡用过的书没丢,还有文具也没丢。
老大媳妇看得直皱眉,“妈是说要留着,以后可能用得到吧?”
就算想给孙子们用,也得看情况啊,谁敢用死人的书?
南栀瞥了眼两个女人,没多说话,将遗物全部取出来。
葛晓凡穿的、用的,都没值钱的东西。
大学课本是不得不买,但也是买得二手的。
南栀问:“我能买走吗?这些书,医院的实习生能用得到,别浪费。”
在她们眼中,这些书就是一堆废纸,只能卖废品。
南栀竟然想花钱买走,哪有拒绝的道理?
南栀给了她们五十块钱,捧着遗物往外走。
老大媳妇叫道:“哎,你不是还欠晓凡的钱吗?”
老二媳妇:“!!”
难怪大嫂突然热情!这个狗女人!!还好她没戳穿!
“是呀,”南栀说,“我还是交给殡仪馆吧,骨灰放在殡仪馆,也得要钱吧,你们不给她下葬,应该也不能交钱,我担心殡仪馆把她的骨灰清理出去。”
“……”
这小姑娘看着傻乎乎的,好像不是很傻??
南栀友好地问道:“这五十块钱,买这些书,行吗?”
“……”
破书卖五十块钱,她们还能说啥?
老大媳妇挥挥手,“赶紧
拿走!”
老二媳妇道:“大嫂,得给我一半。”
“……”
黑心鬼!
南栀出门时,刚好葛家夫妻俩回来,两人在争该不该给大儿媳买一辆新的自行车。
一家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葛晓凡好像只是这个家的过客,在葛家,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南栀又停了下来,朝葛家夫妻礼貌地笑笑。
“您这样做太不应该了。”
老两口:“?”
“我都听到了,两个儿子差不多时间结婚,给的彩礼钱怎么能不一样呢?我都替她难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心可不行呀。”
老二媳妇:“……”
老两口:“……”
三人颤抖地看向同一人。
老大媳妇一秒爆炸,“妈!你听见了吗?!爸!看看人家外人是怎么说的?!我跟你儿子多久了,你们就这么偏心?!”
在葛家彻底乱掉前,南栀抱着遗物慢悠悠离开。
陆随车上,三人仔细检查葛晓凡的遗物。
“其实我不太想给她们钱,她们对葛晓凡不好,葛家人好像没有真正关心葛晓凡的,不过这是葛晓凡的遗物,值这个价。”
南栀一边检查一边碎碎念。
箫珵揉揉她的头,“能保住她的东西挺好的,这书哪里还能再用,最后肯定会被扔掉。”
陆随拧眉看着箫珵的手。
南栀从箱子最底部找到一个信封。
葛家人当然不会给葛晓凡的遗物套上信封,信封是公交局专用的,应该是警察交给他们的。
南栀把信封中的东西拿出来,“是工牌!”
恩德医院的工牌比康宁医院要精致些,但也不像后世那么精致,工牌没有个人照片,宽度不超过两厘米,只写了葛晓凡的名字、科室,还有恩德医院的标志。
“她死前抓着工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箫珵说,“工牌就别在衣服上,很容易碰到。”
“未必,”陆随说,“别针上还有白大褂的纤维,别针是弯曲的。”
箫珵问:“扯下来的?”
临死前特意把工牌扯下来,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为了告诉我们,她自杀和恩德医院有关?”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自己跳楼,而是……”
箫珵看向南栀,“这得报警,不能自己查。”
恩德医院敢动手害葛晓凡,谁知道会不会害南栀?
南栀拧着眉说:“葛晓凡的名字上有血迹。”
这三个字是工牌上最大的字,凡字上有清晰的血迹。
南栀肯定还想继续查。
陆随提出另一个方案,“这件事交给我……和箫珵,儿科医生比较少,你太忙。”
箫珵点头,“这个办法好。”
南栀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怎么行,我是叫你们来帮忙的,这是我的事情,我要查到底。”
陆随点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