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河与星
南栀点头,“我明白。”
她把卫天扶起来,直接把上衣薅下来。
卫天:“??”
南栀:换衣服怎么能是乱动呢?
卫天往被子里钻,“说了别乱动!”
南栀道:“学长,你现在只是小朋友。就算不是,你生病,我帮你看病,脱个衣服也是正常的。”
卫天:“……”
她还是女孩吗?!
南栀笑容乖巧,“你还有力气和我争,看来情况不算太糟糕,等等哦,我再帮你量量体温,你身体的温度……”
卫天:“别!摸!”
卢思萌打了个哈欠,“小天真矫情。”
邵强,“矫情死了!”
卢思萌:“我们的想法很一致耶!”
邵强:“以后你就当我妹妹!”
“哥!”
后半夜卫天睡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感觉到一直有人在摸他的额头,最开始他还浑身火热,后来出了汗,就舒服多了。
第二天醒来,卫天衣服干爽,他低头一看,自己又换了一套新衣服。
南栀睡在旁边,显然是照看他一晚。
卫天有些内疚,昨天应该更听话些……等等,一套衣服?
一整套??
卫天:卒。
医院食堂供应早饭,有馒头、油条、饼和咸菜稀粥。
卫天选了馒头和咸菜,这是他最常吃的东西。
南栀给他削苹果,“学长,你身体太弱,以后工作受限制,你得注意身体。”
早餐瞬间寡淡无味。
卫天哪能不愁?好好的医生变成病秧子,以后还不知会不会有其他病,将来都不知道能做什么工作。
学了这么多年医,眼瞅着梦想就要破灭。
南栀问:“你为什么学医?”
卫天沉默片刻,答道:“地震,我爸去救援,发现十几个幸存者,救援时被石头砸到,医生不够,他让医生先去救别人,后来没撑住。”
“我也是为了家人,”南栀说,“我有一个弟弟,他心脏病去世了。”
卫天一怔,“不是哥哥?”
南栀说:“是弟弟,双胞胎弟弟,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弟弟刚出生就查出心脏问题,爸爸妈妈忙着照顾他,我就只能和哥哥玩。”
“没救过来?”
南栀摇头,“是没救,我和弟弟玩捉迷藏,他躲起来,我没找到他,他发病了,送到医院时已经走了。”
卫天再次愣住。
“爸爸很生气,离开家不要我们了。妈妈后来把哥哥送到朋友家,带着我桥上,我害怕,逃跑了,妈妈自己跳了下去。”
南栀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好像只是再说旁人的故事。
“你……”
难怪虞清泉把他妹妹当成宝贝。
卫天低声道:“抱歉,不该问。”
“没关系的,”南栀说,“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都这么惨了,下次给你换衣服,你可不可以不要跑啊?很累的。”
卫天:“……”
绝!对!不!行!
吃早餐的时间通常会和医生查房的时间撞上,卫天刚吃到一半,盛昭云、阮乔几人便走了进来。
今天小队伍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女人。
路怀苹走到戈玲曾住的病床前,“医生,戈玲已经出院了吗?”
阮乔道:“她昨晚临时走的,她爸爸说家里有急事。”
“他们回家了?”
“应该是。”
路怀苹急忙问道:“您这里有他家的地址吗?”
医院倒是会登记信息,但是医生不能泄露病人隐私。
阮乔说:
“您找戈玲,可以去家里找,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
“麻烦您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是坏人,其实我们是同行,”路怀苹说,“我是森市的医生,现在开培训班,不在医院了,你们可能不太了解。”
“培训班?”
路怀苹虽然想知道戈玲的下落,但见阮乔不理解,还是耐心解释道:“培训做医生的。”
“培训结束就能做医生?没学历也行?”
“这……得看有没有医院愿意收留,理论上来说,培训之后就能当医生。”
阮乔、盛昭云、韦宁雨同时看向南栀。
就算直接参加研究生考试,拿学历也太慢,但如果能先有个资格去做医生,就不一样了!
她可以快速完成培训,做正经的医生!
南栀没在意这件事,她还惦记戈玲。
“您找戈玲有事吗?”
“有,当然有,”路怀苹轻声叹气,“我妹妹嫁给她的爸爸,结婚以后没多久就失踪了,一直不和家里人联系,爸妈担心得很,让我来找人。我去了附近的幼儿园,得知戈玲在康宁医院住院,护士说这是她的病房。”
“先等一等,失踪?什么叫失踪?”
路怀苹道:“不是失踪,是被囚禁!你们如果有他家的地址,一定要告诉我,我真怕妹妹被戈远海打死!”
阮乔和韦宁雨越听越懵。
不是戈玲的妈妈打戈玲吗?戈远海也动手打人??
南栀想到昨日在戈远海手上看到的痕迹,起身向外走。
第18章
戈玲出生起,戈远海就没有工作,奶奶说戈远海曾经做过几年老师,学生们太闹腾,他才辞职不做。
爷爷是工程师,奶奶是肉联厂工人,都没退休。
几位大伯、姑姑也都有好工作,戈远海虽然不上班,但是家里一直不缺钱花。
在她来之前,的确是不缺的。
戈玲刚回家,戈远海便和她吵了一架,说她在外面有其他男人。
戈玲不想听,可家里的房子也就三十平,她的小床搭在客厅,他们关着门在房间里吵,戈玲听得一清二楚。
没多久,戈玲听到惨叫声。
她照例拿起自己的小熊背包,装上两块糖,去楼下院子里等。
小熊背包是妈妈送给她的,白熊已经变成脏熊,下面沾了血迹,没来得及洗。
戈玲背着小熊书包,蹲在树下用尖石头画画。
盛夏炎炎,戈玲后背捂出汗渍,血迹和汗渍相融,戈玲的背心晕成淡红色。
和戈玲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在玩捉迷藏,两个男孩跑到戈玲面前哈哈大笑,“你爸你妈又吵架了,真凶!”
“我奶奶说你家没好人,你也是小坏蛋!”
戈玲抓紧石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向他们。
楼下的婆婆走过来赶人,“去去去,一边玩去。”
她拽着戈玲往自己家拉,“真是造孽,你这个妈呦,安生的日子不过,总出去找人,可怜的孩子,我炖了大鲤鱼,来我家吃鱼。”
附近的人家虽说基本都是双职工,但也不是能常吃肉的,楼下婆婆好心,戈玲家里情况特殊,她怕孩子吓着,总把她往家里领。
这时,戈玲家的窗户开了,一个白瓷碗飞了出来,接着是女人疯狂地叫骂声。
婆婆无奈摇头。
再怎么说,孩子都还在呢,哪能一点儿都不顾孩子的感受?
接着,和往常一样,戈远海探出头,向邻居们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戈玲,快上来,一会儿吃饭了。”
戈玲死死盯着戈远海的脸。
婆婆叹气,“还好你爸正常点儿,不然都说有了……算了,你上楼吧。”
戈家住的这栋家属楼一共有六层,戈玲家在三楼,楼道里总是堆满邻居家的杂物,谁家的都有。
大家好像争地盘似的,一个人放了杂物,其他人都要跟着放一点。
戈玲取下小熊背包,藏到一件黑色雨衣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