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伊
杨向东愣了下,他看了看自己细条条的手腕,“我怕是没那么大的力气啊。”
“这个车子都有六百多斤,我不一定能骑得动。”
也就只有沈战烈这种,孔武有力的人,怕是才有这种大力气。
“上去试下,我在下面推。”
这下,杨向东拒绝不了,只能跟着上了三轮车,原先沈战烈骑着很轻松的踏板,到了他这里,就有了千斤重。
他怎么也蹬不动。
好在,三轮车后面的人发力了。
沈战烈一个猛推,车子往前进了一大步,杨向东也觉得开骑了起来。
这让他松口气。
他在前面卖力的骑,沈战烈带头去推,江美舒也江美兰也是。
江美舒觉得她的手已经不是她的手了。
她的脚也是。
都不是她的了。
她一边推着车,一边噗嗤一声,踩在带着雪水的泥地里面,脚疼,手也疼。
是被冻的太狠了。
“梁锐什么时候来啊。”
这话,她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
江美兰没法子回答她,只能一个劲的道歉,“对不住。”
要不是她,她妹妹根本不用吃这个苦。
“真不怪你,你没必要一直向我道歉。”
江美舒说,她只是停了下手,有些期盼地看向三轮车的侧前方,这是她看的无数次。
只是,这一次她却发现自己,那一双五点零的眼睛,看到了白雪茫茫之外的一个黑色轿车。
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奔赴在苍茫的雪地里面。
“来了。”
“来了!”
江美舒几乎是破声地喊了出来。
江美兰下意识道,“不能吧,现在离梁锐离开也不过才一个小时,就是连城都没进去,他怎么会这么快返回来?”
“真来了。”
江美舒丢开手,从三轮车后面跑了旁边,冲着那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招手大喊,“这边,这边。”
几乎是跳了起来。
生怕对方看不见她们。
车子里面。
“那里,那里,我看到他们了。”
梁锐不顾陈秘书给他搓手,他立马大叫起来,“就在那,他们就在那。”
“爸,快开过去。”
梁秋润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踩着油门,在雪地上一下子冲了过去,在即将要到江美舒面前的时候。
刺啦一声剧烈的刹车。
熄火,拉门,下车,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在梁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梁秋润就已经下车了,这让他下意识地看向陈秘书,“陈叔,我怎么觉得我爸对胖子的关心,还超过我了啊?”
之前他爸看到他,也没这个反应啊。
陈秘书心说,这多正常啊。
谁让江同志是领导的老婆呢。
当然,儿子也重要,只是梁锐从小到大都太过皮实了,皮实到梁秋润很多时候,都忽略了,他还是个孩子。
但人江同志不一样。
瘦瘦弱弱,白净纤细的一个人,看着就让人有保护欲。
只是,这话陈秘书不能说,他笑着安慰,“不一样的,领导也很在乎你,他知道你没回家后,到处找你,几乎一宿都没睡呢。”
这话说的,梁锐有被安慰道。
车下。
梁秋润下车后,第一时间朝着江美舒走过去,是大步流
星,是急切。
连带着步伐都比平日跨的大了几分。
老远,他就看到了江美舒,被冻的鼻尖通红,脸色苍白,袖子鞋子,全部都是湿的。
浑身落满了雪,像是在外面冻了一天一夜,又淋了满身的雪,白头的那种。
看着这样的江美舒,他站在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美舒也再看他,梁秋润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落上了雪花,衣宽,人高,又瘦,一张如玉的面庞,此刻带着几分寒霜。
既有压抑的火气,也有藏不住的担忧。
江美舒本来还有几分高兴的,是看到梁秋润来到这里,找到她的高兴。
也是被获救了的高兴。
但是,此刻看到梁秋润那一张冷脸时,她顿时局促了几分,也不敢上前,就是站在原地,抠着衣角,小声地喊了一声,“老梁。”
这一声老梁,声音嘶哑又细弱。
显然是长时间没喝水,在外面冻的太久,连带着往日白皙的鼻尖,都跟着通红起来。
梁秋润的恼火,怒气,在这一刻,在听到老梁这两个字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冷吗?”
没有责备。
没有怒气。
有的只是藏不住的担忧。
身上骤然得到温暖带着热气的大衣,江美舒觉得外面的风寒,似乎一瞬间就被挡住了。
冷的,但是她不太敢回答。
只是小声道,“还行,没特别冷。”
梁秋润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气笑,给她把军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的扣上后,这才惊觉她瘦的可怜。
他的军大衣穿在她身上,就跟小孩子透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
带着几分滑稽感。
只是,此刻,他却顾不得这些了。
把江美舒照顾好了以后,梁秋润才去看周围的人,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
杨向东是害怕,恨不得把自己给藏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来救他们的是梁厂长啊。
对梁厂长的害怕,几乎是骨子里面的。
在接着是沈战烈,他是意外,“梁厂长。”
可能梁秋润记不得他,但是他却知道梁秋润,应该说,肉联厂的每一个同志,都知道他。
梁秋润点头。
最后才是江美兰。
四目相对。
梁秋润有几分不喜,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江美兰引起的。
不是她,他爱人和儿子也不会风雪夜出来了。
也不会来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只是,梁秋润这人向来把情绪都掩藏的很好,“东西都在这里了?”
他朝着沈战烈说道。
江美兰察觉到了什么,她骤然攥紧了手,又是这样。
上辈子的梁秋润就是这样,他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直接就是蔑视,轻视,以及忽视。
看都不看的那种。
这让江美兰的胸口,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
可惜,没人注意到她,或者是只有江美舒注意到了,她攥紧了江美兰的手,突然开口,“是我自己要来的。”
“是我自己强行要来的。”
“和她没有关系。”
这是在撇清江美兰的责任,她也不想,让梁秋润不喜欢了她姐姐。
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是不想,也不愿意。
梁秋润没说信还是不信,他嗯了一声,“我晓得。”
“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排怎么回去。”
他是上位者,也习惯了发号施令。
“我们现在有七个人,外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