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伊
脆生生的声音,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露出了八颗牙齿,竟比那阳光还明媚了几分。
这让梁秋润有些恍惚,他点头,等车子开走了以后。
何同志朝着梁秋润感慨道,“真是想不到,梁厂长你如今竟然娶了这么甜的一个姑娘。”
谁想到呢。
当初梁秋润在黑省的时候,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明明那么温润的一个人。
可是就是没有任何桃色八卦在他身上。
提起江美舒,梁秋润的神色也温和了几分,“她是很甜,也很好。”
接着,话锋一转,提起了正事。
“何同志一会随着我去厂长办公室,陈秘书你去找下采购科的柯主任过来。”
这是要忙大事了。
陈秘书立马答应了下来,“收到,领导。”
*
取灯胡同,江美舒下车后,提着大袋子一溜烟的往家里跑,她出门之前胡同的青石板路上,都还是厚厚的积雪。
这也才三天没回来,这路上的雪都化了不说,连带着路也干了,没了雨水和雪水,瞧着干净清朗了不少。
江美舒一回来。
胡同那晒太阳的邻居就跟着招呼,“江家丫头啊,你从沪市回来了?”
江美舒嗳了一声,冲着大家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等她一走。
后面顿时炸开锅了。
“你们瞧着江家丫头刚拿的东西没?”
“好大一袋子呢,瞧着像是从沪市买回来的。”
“这嫁的好就是好啊,和梁厂长结婚,感觉整个江家的牌面都跟着起来了。”
“以前江家那丫头,还穿破衣服呢。”
“这个我知道,我家大丫头不要的衣服,还给她了,她当时特别稀罕的捡了回去。”
“在看看江家丫头现在,都能去沪市买衣服了,我们家那个大丫啊,嫁了个人,遇到一家子吸血鬼,天天指望回娘家打秋风。”
“可没把我气死。”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还是人江美兰命好。”
“一挑挑个最好的不说,还嫁给了梁厂长,这工作工资体面,真是样样都有。”
“你们就不好奇江家丫头,去沪市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江美舒回家后王丽梅,又是老样子,还在糊火柴盒,她听到动静,立马抬头看过来,惊喜,“美舒,你回来了?”
江美舒点头,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妈,给你带了一盒雪花膏,你去试下看怎么样?”
“还有一斤酥糖,这个你看着分,一会我给我姐送一些过去。”
“那个饼干铁皮罐,这个是给南方的,谁都不能动。”
王丽梅,“你这孩子怎么出去了一趟,什么东西都往回买。”她拿起大包小包的东西,“这得糟践多少钱啊?”
江美舒振振有词,“那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她把自己的那份东西,特意放在了她卧室,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还有两盒雪花膏,这是给江美兰和梁母带的礼物。雪花膏一共就买了三盒。
知道闺女如今这是阔气了起来,但是王丽梅瞧着还是心疼。
“妈,你别心疼了,花都花了,这会心疼也晚了。”
“你把那个酥糖记得给我姑,也送一份过去,让她甜甜嘴。”
王丽梅嗳了一声,有些吃味,“就知道惦记你姑。”
江美舒,“我更惦记你好吗?给你买的可是雪花膏。”
这话说的王丽梅心里顿时舒坦了起来,“你这是什么?”
她拿起羊绒大衣的袋子看了看,一看到她妈黑乎乎的指头,江美舒眉心一跳,“这是结婚当天穿的羊绒大衣,妈,别弄脏了,快快快给我挂起来。”
这说的,王丽梅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糊完火柴盒,一手黏糊糊,“你这丫头,看你这般珍惜,这衣服怕是不便宜吧?”
江美舒比划了下手,一根指头。
“十块钱?”
“一百。”
这话一说,王丽梅破音了都,“啥?一件衣服一百块?你是钱多的烧的慌啊,你花一百块买一件衣服?”
这声音实在是没压住,以至于外面过来凑热闹的邻居,都跟着听了去。
大家纷纷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出半天功夫,江美舒跟着梁厂长一起去沪市置办结婚行头,买了一件一百块的衣服,就跟着飞出了大杂院。
江美舒真是恨不得去捂着她妈的嘴啊,但是晚了,她急的跺脚,“妈妈妈,那么大声做什么啊?”
“小点声。”
王丽梅也反应过来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真是个死丫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花一百块买个衣服,你穿上能当天仙啊?”
江美舒扬着下巴,叉着腰,“我穿着这件衣服就是天仙。”
“老梁说的!”
骄傲坏了。
真是把王丽梅看的又气又笑,“看吧你能的,瞧瞧梁厂长都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江美舒嘿嘿笑,“不和你说了。”
“妈,帮我把这件衣服挂起来啊。”她随手揣了一兜的酥糖,又装了一盒雪花膏,“我去找姐谈正事去了。”
“家里的东西,你看着安排,当然,除了南方的饼干盒。”
王丽梅嗳了一声,看着闺女风风火火的出去,“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忙啥,忙的不着家。”
江美舒一走,八卦的邻居顿时涌了进来,“丽梅啊,我刚听说你闺女买了件一百块的衣服?”
“拿出来给我们大家伙儿瞧瞧呗,也算是开开眼。”
王丽梅才不愿意呢,就那雪白的大衣,她摸了下都怕给弄脏了,更别说给大家看了,这要是给他们看了,一人摸一指头,到最后白大衣变黑大衣了。
那结婚的当天,她闺女可怎么穿?
王丽梅
一口拒绝的干脆,“孩子结婚当天穿的,到时候你们都能看到,这会我就不拿出来了。”
这——
大家没看到衣服,倒是有些失望,王丽梅难得大方了一次,抓了一把上海酥糖递给大家,“一人分两个,也算是我家闺女的心意。”
“上海的特产酥糖,大家都甜甜嘴。”
这也是家里的条件,眼看着好起来,要是换成三个月前的王丽梅,说她会把家里的糖果分出去,打死她都不相信的。
这下,原先还失望的众人,顿时开心了几分,“我们就当提前吃喜糖了。”
“不过,你家美兰定的几号结婚啊?”
“这个月二十八号。”
王丽梅这话一落,就有人在掰着指头算了,“哟,那不就是后天了?”
“今儿的都二十六号了呢?”
王丽梅点头,“谁说不是呢?不然这俩孩子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跑一趟沪市去置办结婚的行头了。”
“到时候我闺女结婚那天,请你们喝喜酒。”
*
沈家,江美舒小跑着过去,在屋内不觉得冷,这一跑到巷子里面,冷风一个劲的往身上的皮肉里面钻。
她冷的打哆嗦,一直到了沈家,进了屋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几分。
“干娘。”
她一喊,沈母就知道她是来找谁的,“你在等等,她还没回来,约摸着也就这半个小时了。”
江美舒嗳了一声,其实说是半个小时,也就是十分钟左右,江美兰就从外面回来了,沈战烈在旁边推着小车。
听到车轱辘压青石板的声,江美舒忙跑了出去,也没说话,就是站在门口,冲着江美兰笑。
她笑的干净又纯粹,还带着几分温暖。
这让江美兰怔了下,只觉得在外面一天的疲惫都跟着消散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忙跑上前拉着江美舒的手问。
江美舒咧着一口小麦牙,“刚回来。”
“找你商量点事,咱们单独说?”
江美兰嗳了一声,去看沈战烈,“你把车子上的东西都收拾下来,把明天的猪下水也要清洗出来,夜里妈和银屏要来炖卤水。”
沈战烈嗳了一声,冲着江美舒憨憨地笑了笑,他这人生的膀大腰圆,像是山上的草莽,凶神恶煞。
这让江美舒忍不住被吓了一跳,哪怕是见过沈战烈不止一次,她却还是会被吓着。
瞧着自家妹妹被吓着了,江美兰瞪了一眼沈战烈,沈战烈也委屈啊,他跟大姨子示好啊。
怎么又把对方给吓着了。
他只能委屈巴巴的,推着车子去了天井处清洗。
小棚子内虽然不大,将将进去一个人,就把屋子给塞满了,但是胜在干净,地上干净到连个头发丝都没有,床上也是被单都是整整齐齐的,不带一丝褶皱子。
江美舒在心里叹口气,提起来了正事,“姐,你之前是不是想做煤炭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