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偶十八年的父亲恋爱了 第33章

作者:今夜来采菊 标签: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噢漏——】

  【你爹的ztz!我&*%¥##¥%……】

  【我就说群里肯定有人暗恋ztz】

  【哎……也不怪梦女破防啊,你们还记得之前那秃头的事嗎,仗着是在监控死角,性骚扰人家实习生还死不承认,ztz下来看完监控,对着秃头抬手就是一拳,我滴妈,我要是那实习生当场就得爱死他】

  【我记得,那不是秃头自己领着实习生往监控死角走的吗,开大会的时候ztz还说在华视,性骚扰事件一律疑罪从有】

  【别说了别说了,我蒸煮官宣我都没这么難受啊】

  【这群成份很复杂啊,没几个正儿八经的吃瓜群众,难道现在只有我想去ztz家里看热闹?剛上大学的儿子,青春靓丽的小后妈,嘻嘻嘻嘻想想都刺激】

  【↑我知道你是谁了,就你看甄嬛传嗑小四嬛是不?】

  【小妈文学,吃一口,香香[馋]】

  【你别说,还真挺香香嘿嘿嘿[馋]】

  陶欣开车回家的路上,周廷之在副駕驶看手機。

  因为是匿名的企鹅聊天群,“卧底”没什么顾忌,很尽责将所有聊条记录截取成长图发送给周廷之。

  周廷之看到最后,不断向下滑动的指尖停住了。

  他甘愿承认自己年龄的增长,却从不甘愿承认自己落后于时代,为了跟上潮流的脚步,了解那些新鲜的梗,周廷之每天在跑步機上运动的那半个小时,都在争分夺秒的三倍速刷短视频。

  小妈文学,是周廷之未曾涉足的领域。

  他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好话,但秉持着在科学的理论与方法的指导下不断地认识事物的本

  质的求真精神,周廷之还是上网搜索了一下。

  关键词。禁忌背德,畸形恋爱。

  还有一些相关推文,譬如“丈夫死后,继子他……”“我会继承父亲所有的遗产,包括……”“父子统统上桌吃饭!1v2就是仙品!”

  周廷之关闭手機屏幕,将手機反扣在腿上,深吸一口气。

  陶欣没有察觉周廷之的异常,因为前面出了事故,正在堵车,她手指敲着方向盘,很不耐烦:“这些人怎么回事嘛,小剐蹭还占着路,赶紧挪到一边去啊。”

  可等两拨人指着对方鼻子开始破口大骂,她立刻就有了耐心,不顾初冬冷风,开了大半的车窗,唯恐影响那些污言秽语的清晰度,连车里的音乐都关掉了。

  趴在方向盘上目不转睛地样子,很像漫画里Q版的小娃娃。

  周廷之忍着笑,伸手关了车窗。

  陶欣扭头看过来,皱着鼻子:“你干嘛。”

  “太冷了,为了看热闹感冒值不值?”

  “冷吗?我怎么没觉得冷?”

  陶欣其实还有一句“年轻人火力旺你懂不懂”,她要说之前意识到了不妥,反应很快,把这句话扼杀在了摇篮里,连一个音符都没露出来。

  就算雪娜苏格拉底姚老师说的都对,就算她男朋友青春不再,精神变态,可陶欣相信,只要她用心对周廷之好,周廷之早晚有一天就不变态了。

  动物救助基地那些咬人的流浪狗还能用爱感化呢,陶欣不信她感化不了周廷之,所以她今天才会特意到周廷之公司附近理发,顺道接周廷之下班。

  陶欣嘴上不说,心里很清楚,周廷之有好几次快下班的时间问她要不要去公司附近的某个地方吃饭,其实就是想讓她先去公司,以周廷之女朋友的身份去一次公司。

  她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愿意面对那些异样的目光,是不愿意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仗着年轻漂亮傍大款。

  可现在想想倒也没什么,何况看周廷之公司里那些人的眼神,恐怕对他指指点点的要更多一些。

  交警来了,闹剧散场,道路又恢复畅通。

  陶欣重新播放音乐,恰巧是歌单里为数不多的一首老歌。如今的老歌,在当年还是传唱度极高的流行歌曲。

  陶欣不自觉的跟着旋律轻轻哼唱:“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她哼着歌,周廷之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像吃到了一口裹着蜂蜜的青梅,又甜又酸涩,不由得看向窗外。

  回到家时正巧碰到周念从出租车上下来,不知道出租车怎么惹他了,大少爷皱着眉头一脸烦闷的关上了车门。

  “你儿子怎么又杵倔横丧的。”

  “……”

  周廷之看到周念,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刚在网上搜到的那些东西,一时没开口。

  倒是陶欣下车问了句:“你怎么了?”

  周念憋着一肚子火,见人就迫不及待抱怨:“倒霉死了,我刚开始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打了一辆专车,不知道是不是刚从4s店提出来的,一股怪味,熏得我头疼恶心,实在受不了了,我想我换辆车吧,就讓他停路边,又拦了一辆出租车,结果这出租车臭烘烘的,我开了一路的窗户,冷死了。”

  怪不得周念脑袋吹得跟鸡窝一样。

  陶欣笑起来:“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考驾照了吧,你吃不了考驾照的苦就只能吃臭车的苦。”

  “你还幸灾乐祸!”

  “谁幸灾乐祸了,我这是实话实说。”

  陶欣和周念的脾气像是天生的不对付,说不上两句话就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而周念在这方面脑子转得慢,嘴也笨,甚至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攻击的也不是人家的软肋,而是人家最坚硬的盔甲。

  “你剪头发了,真难看。”

  “总比你的鸡窝头好看。”

  周念总是吃亏,还不长记性,逮到机会就要向陶欣发起挑战,然后不出两个回合就铩羽而归。

  之前周廷之看待周念这种行为就像看到发神经的小猫小狗挑衅主人——突然间扑过去,轻咬一口拖鞋,又赶紧逃窜,躲到角落里暗中观察。

  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网上那些帖子的影响,周廷之忽然觉得周念这样做,很像是幼稚笨拙的小男生,故意吸引女孩子注意力的手段。

  他这样一想,又感到荒唐,竭力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你从哪弄来这么丑一窝猫,尤其是这只,长得太丑了,鼻子底下还两撇胡子,我给它取个名字吧,叫小八嘎怎么样。”

  “好啊,你取名字你带回去养吧,以后你就是小八嘎的爸爸。”陶欣顿了一下,缓缓露出甜净的微笑,像和周念第一次见面,开口寒暄说:“你好啊,八嘎爸爸。”

  周念一下子涨红了脸,“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陶欣被周念逗笑,转过头来看向周廷之:“他怎么比你年轻的时候还……”陶欣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装作忽然发现什么新鲜事似改口说:“他跟你年轻的时候长得还真像,基因也太神奇了。”

  周念嘴贱,却不记仇,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立时就忘记了“八嘎爸爸”的事,还和陶欣分享说:“我上高一那会拿我跟周总年轻时的照片发到网上还火了,十几万点赞。”

  “抖音吗?我看看。”

  “我隐藏了,等我找一下。”

  周念很快从自己的隐藏作品中找到之前的视频。17年的视频,製作比较粗糙,配乐也很烂俗,可两張照片拍的都很好,一張是周廷之站在大学校门前,庄严神圣,很有岁月感,一張是周念站在高中校门前,朝气蓬勃,很有年少感。

  两张照片一前一后,能讓人清楚的感受到时光流逝。

  “哎。”周念忽然叹一口气:“可惜相册丢了,周总年轻时候的照片就剩这一张。”

  相册丢了?

  陶欣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周念不可能看到太多周廷之上大学时的照片,否则他会怀疑为什么没有父母在一起的合照。

  说起来周念爷爷奶奶办这事真是既糊涂又明白,一方面他们十分清楚长子长媳死的都不光彩,不愿意让周念背负这么不堪的出身,直接抹去了长子的存在,权当没有这么一个人,另一方面,他们又知道儿媳十月怀胎不容易,想让周念能记着他有这么个妈,每逢清明好去到妈妈坟前磕头祭拜,所以就编出了这么一段有违论理的谎话,让周廷之成了年少丧偶的倒霉鳏夫。

  归根结底还是周廷之的父母太偏心。

  陶欣早知道他们偏心。其实周廷之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不穷,他爸妈在小城市做買卖,虽然辛苦,但也赚不少钱,只是夫妻俩把钱都贴补给了已经结婚的大儿子,又是買大房子,又是買好车子,能留给小儿子的就不剩多少了。

  人性之复杂,让陶欣想破头也不能理解,明明两个都是儿子,一个从小体弱多病又调皮捣蛋,让他们成天到晚有操不完的心;一个从小成绩优异又听话懂事,让他们省了不知道多少心,可周廷之的父母好像习惯了替周廷谦操心,习惯了忽视周廷之,哪怕到最后,周廷谦死了,让他们恨透了,他们还是不惜委屈小儿子,也要替周廷谦的儿子操心。

  陶欣越想越远,不知不觉盯着周廷之的照片发了好一会呆。

  “喂,你看完没呢,手机还我。”

  “是你让我看的好吗。”

  ”

  那你也看太久了吧。”

  “我看看评论还不行?我知道你为什么隐藏了,评论区都是说你爸比你帅。”

  “发型的问题好吗,而且我那张照片穿的是校服。”

  说到这里,周念又看了眼周廷之的照片,转过头对周廷之说:“不过周总,你当时的穿搭还真是有点东西,放在现在也不过时。”

  那当然啦。陶欣暗暗得意——周廷之这身衣服可是她买的,就连这张照片也是她拍的。

  陶欣还记得拍这张照片的日子是2001年12月24,平安夜,距离她和周廷之第一次正式约会已经过去快要两个月了,可周廷之那天还穿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穿的那件外套,薄薄的一件外套,完全不足以抵御北方的冬天。

  天气太冷了,周廷之手都冻红了,鼻子耳朵也红彤彤的,看起来实在很可怜,她也顾不得男朋友的面子和自尊了,拉着周廷之去商场从头到脚买了一身厚衣服。

  第二天周廷之把钱拿给她,才说是因为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他爸妈忘记给他钱买过冬的衣服,而他本来打算等家里太平了再向父母要钱。

  陶欣记得自己当时很不可思议地问他——你是你爸妈亲生的吗?

  或许是因为对他父母有这些不好的印象,刚见面那天听他起说周念的事,陶欣也没觉得多难以接受。

  “这只小猫是不是睁眼了?”

  “啊?我看看——”

  陶欣和周念都凑过去看小猫了,手机扔在周廷之脚边,还循环播放着那两张照片製作的视频。

  周廷之看着照片里面容青涩的自己,已经遗忘那天站在寒风里的窘迫,回忆中只剩余味悠长的温暖甘甜。

  陶欣拉着他去买衣服的时候,又急又气,眼睛都红了,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两串眼泪。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难过,会有人比他更难过。

  “哇,真的睁眼睛了。”陶欣一边说着一边找出自己的手机,对着那只睁开眼睛的小猫连拍了两张照片。

  周念瞥见她把这两张照片发给了一个“头像一看就是本人并颇有几分姿色”的男性好友,仿佛发现了什么大新闻,贱兮兮的抢过她手机,作势要找周廷之告状,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陶欣一个握腕擒拿按在地毯上。

  “给你点颜色你敢开染坊啊,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啊啊啊啊疼疼疼,我错了,你快松开——”

  陶欣对周念动手了,这不是一个好开端,当她发现使用武力可以有效解决周念犯贱的问题,她就懒得对周念多费口舌了。

  这个讲文明和法治的家里,出现了法西/斯暴/政。琴姨在厨房制作晚餐,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就听见了三次周念的哀嚎和惨叫。

  第三次哀嚎和惨叫结束,琴姨特意往外看了眼,见周念还在客厅,忍不住笑了。

  人和人相处起来还真奇怪,明明那么不对付,却一点也不见外,倒好像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