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也
发丝夹杂在相碾唇瓣间的粗粝触感,湿润又温热的吮吻,画面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很显然,这对她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甚至一想起来就是感同身受的烦躁。
然而,她的反应说明,她根本没忘掉。
寻舟很细微地笑了,又要俯脸压下,还离着半寸,便被一掌重重打偏了脸颊,唇缝霎时渗出血来,他很无所谓地站直身子,将血丝舔掉。
徐行知道,他明白自己不会得逞,更明白,以徐行的性子,给了他一次机会已是罕见,还来一次绝对会动手,但他还是这样做了,简而言之,这一巴掌,是他刻意找打的。
徐行面不改色地收回手,道:“临走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寻舟说了最后一句话,他定定道,“师尊,我不后悔。”
“很好。”徐行看着他,道,“我也不后悔。”
“……”
来时心事惴惴,走时孑然一身,寻舟的背影消失在穹苍的云雾之中,如鱼入水,再无踪迹。
第192章 重归鸿蒙一不要把我徐行当做道理来用……
寻舟的离去,并未在穹苍掀起多大波澜。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穹苍外门之人每五日过一休沐日,内门是十日一休沐日,长老执事们则是十五日过一休沐日,然而做掌门的却是全年无休,大大小小事务多如烟海,即便除掉杂务,每天递到徐行眼前的文书也只多不少。哪怕只是拿笔在上面逐一批过去都要累得手酸疲软。但徐行一向是个不勉强自己的人,她这般含辛茹苦地坚持了半月后,便让第三峰铸了三个和字迹以假乱真的掌门亲印,前两个分别为“答奏”和“我不许”,用这章子啪啪按下,松快多了。
这瞒天过海的妙计仅三日便被亭画识破,因为六长老满脸铁青地拿着盖满“拖下去斩了”的文书跑去第四峰告状,亭画见他短短半月被徐行气得肝火郁结到头顶发尖,无奈过来问她:“我很想知道,这第三个章你究竟还想在什么地方派上用场?”
徐行没正形地躺在掌门座上,脸上盖着一本书,虚弱道:“没有其他地方了。专门给他做的,不必感动,给长辈费点心是应当的。”
亭画过去将她揪起,冷声道:“不过让你多做点事,能累成什么样?”
徐行像水一样哗啦啦自亭画手缝中流回椅子上。她道:“不累。就是烦。就是无聊。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事?”
亭画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你最好立即振作起来。”
徐行用手肘撑起自己,歪头道:“话中有话?”
“你若是天天还要这般提不起精神,宗内那些风言风语便不知要传成什么样了。”亭画道,“众人只是不敢在你面前说,不代表背后不说。再不制止,恐怕很快要传到山下了——不信,你便去问问黄时雨。”
笑话,问什么问,徐行怎么不知道,谁敢传她的风言风语?
她将文书一撇,飞身下了掌门殿,心血来潮将穹苍翻了个底朝天,成功截获一大堆低俗书籍、小画册子,在峰前堆叠如山,最上面一本,正是《我和掌门二三事》。这就罢了,低俗也就低俗了吧,徐行本也没禁止这些东西,只是这些书籍暗藏玄机,中间被挖空出一个小小暗格,众人就借着借书还书的名义在暗格中传递纸条,那上面的内容才是真正不堪入目。
徐行翻了翻,可以粗略分成几类,要么是“哈哈哈那家伙终于滚蛋了!真是大快人心”,要么是“掌门看起来很没精神,真是让人心疼不已”,要么是“你们自重!我早已分析过数万字,掌门对他不过纯粹的师徒之情”,以及“求问,有没有正规一些的方法替代寻舟?除了改名”。
“……”
徐行面无表情地一把火将这些东西全烧了干净,来帮忙的门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生怕掌门大人一个不爽将众人点成孔明灯往天上通通放生了。然而,徐行只是有些困惑,她当真看起来那样没精神吗?她倒认为一切正常,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九重峰本就是无人会择的僻远之地,自然如碧涛峰一般,也保留下来了。虽不知寻舟此去还回不回来,但万一呢?就算荒废了,到时再收拾也不迟。
徐行偶尔路过,那本就没什么作用的两个铁童子没人喂灵石,就这样歪歪倒在峰前,看着极为凄凉,她也是此时才发觉,原来九重峰上山的石阶是很容易结霜的。霜迟迟不除,便成坚冰,难以立足。
寻舟每日都等着她来,不欲她足下霜冻,或有失足之险,所以那道石阶上便永远不会有霜。
被分为两部分的神通鉴难以融合,另一团小的还不会说话,成天见地被神通鉴拳打脚踢,哭哭啼啼,徐行常常不假思索便去调动它来感知寻舟的状况,然而那头传来的只有空洞的回响。徐行如今也有些不懂,自己当初将这个能监视一切的小东西放在寻舟身上,究竟是为了确保他安危,还是为了每时每刻都能掌握着他的动向?
除了这些之外,并无其他区别。云还是一样的变幻,风还是一样的吹,就在一月过后,徐行接到消息,要她整装待发,次日前往鸿蒙山脉。
“测天时”之日,终于到了。
对这个日子,徐行并不陌生。
从前每年这般时节,穹苍的五位掌门都会轮番消失一段时日,短则三日,长则一月,动身前往鸿蒙山脉,观测天妖封印是否有所异样。毕竟五位掌门之中,谁是掠阵者尚且不知,若是那位被猜中了遭到半道截杀,那可麻烦得紧。各个掌门动身的路线也各不相同,可以单独前去,也可结伴前行,可以大张旗鼓,也可隐秘行事,总之,怎样令人捉摸不透便怎样来。几日前,二、五掌门方才归来,还是老样子,说是未能发觉有何异常,而徐行此次便与亭画一同前往。
寒冬腊月,该过年了,正逢年假,徐亭二人由黄时雨稍加伪装,便混进了浩浩荡荡的省亲人群中下了山,不乘仙鹤,且坐飞马,两人在车舆内相对而坐,车辕与车轴间的两只伏兔闪着微光,时刻留心戒备。
徐行将外袍解下随手一堆,侧躺下了,问道:“自这条路走,还得穿过昆仑边境线,有些远了吧?”
亭画仍是坐得板正,双手端放膝上,道:“昆仑的边境线,有和没有,并无差别。”
灵境的中心正是鸿蒙山脉,除穹苍、昆仑二宗外,其余四宗都默契地将宗门建在距山脉仍有一些距离的地方。穹苍不往后挪,是因实力豪强,是镇守山脉的第一道防线,昆仑不往后挪,单纯是因为不怕死。
“是这样不错。”徐行撑腮道,“所以,你是还放心不下,打算先去绕路看一看白族禁地有无出入痕迹了?”
亭画颔首默认。
说到此处,徐行犹有一事不解。当初她应下后枣之请,替白族寻找这一代失踪的“巫”,回山后便将此事放在心上,从未淡忘,她甚至征用了黄时雨的情报网,然而,上天入地,翻江倒海,这般搜寻力度,就算是死人都能将其从坟里挖出来了,事到如今,竟然哪怕一点线索也无。
这是一件十分离奇的事。除非那位巫自那时便千里迢迢跑去了点苍,终日与神石为伴,从未下山,那徐行想不明白,为何一个人、一只妖,存于世上,会连一点痕迹都未留下。又不是鬼?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失踪之日,便是被害之时,只是白族这些年向来在鸿蒙山周遭活动,若当真在那一带留下尸首,哪怕只是残缺不全的,白族也绝不可能毫无发现。
亭画冷声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件事。”徐行回神,指了指她心口,慎道,“虽说五个掌门中要想准确地猜中一个,的确很难。但若是真的不巧蒙中,你又不巧中了招,那这阵法会如何?”
“要看杀我的人是谁了。”亭画平静道,“若杀我的是四个掌门之一,那护山大阵便会即刻转移到那人身上,对穹苍并无大碍。我若死在外人手上,便比较麻烦了。阵法会自发去寻找距我最近的血亲,若是血亲无法承载,便会退而求其次,转移至最亲近之人身上。在这期间,阵位空悬,想要破山而入,将是大好良机。”
对妖族来说,穹苍最机密之处,便是万年库与天笔阁了。历年对鸿蒙山脉的观测和猜想都详细录在其中,若是能看出些许端倪,将天妖放出,那么勿说一个徐行,就连三百个徐行来了也无法挽回这倾颓大势。黄时雨就算再敬业,哪怕将自己干到死,也无法升任掌门的原因也正在此处——他绝不能有顺理成章进入这两个地方的机会。
徐行默了一下,面不改色道:“什么杀不杀死不死的。大过年的说这个,多不吉利。”
亭画皱眉道:“不是你先问我的?”
徐行理直气壮道:“我问你你就回答吗?”
“……”
徐行险些用脚跑完余下的路程,真是惊险无比。三日过后,二人自昆仑改道,顺利进入鸿蒙山脉外围。
虽是新春,但此处并无多少节气氛围,来往皆为面目匆忙的侠客散修,天南地北什么宗门的都有。想想也是,此时还在外面劳苦奔波的,哪还有什么心思张灯结彩过新年,不摆张臭脸在外便不错了,倒是路边的小茶馆很是殷勤,屋檐上挂满了小道士们派发下来的平安符,门前更是挂了两团大红花,红红火火一片,煞是喜庆。
徐行与亭画行了片刻,前后被三拨人缠上——皆是昆仑里出来历练的年青道人,说是斩妖除祟超度驱邪什么都能干,恨不得连隔壁秃驴的工作都给一并抢去,被徐行拒绝后也不恼,慢悠悠道声“福生无量天尊”便离开了,最后那小道士还颇为敏锐,余光一扫,对二人道:“两位是要去鸿蒙山脉么?”
亭画不语,徐行兴味道:“怎么,近来去那儿的人很多?”
“多啊。怎么不多,最多的时候连本地人都看不到了,还有其他五大宗的门人也往这儿来,如今都已算少了。”小道士摇摇头,似是有心劝阻,却又不好直言,最后只道,“不过,两位若是想去捉妖,那还是来得晚了些。昆仑雪景极美,不如先歇下,再做打算吧。”
徐行步子一停,眉峰一压,道:“捉妖?”
小道士道:“是啊。你看,前面便是入口——”
不消他说,徐行也已看到了。前方一小块区域,不论是卖茶的还是卖糕点的,统统都兼卖几样事物:绳、网、钩、锁,甚至还有一打一打灵力不强的粗糙灵符,皆是对人无甚作用、对妖颇有见效的改良之器,来往者见怪不怪,一眼都不多看,徐行的心却蓦然一沉。
……看来,并非只有穹苍有了这滥捕妖的风气。鸿蒙山脉是天妖所在之地,许多妖族实在无立身之地,便会往此处逃离,可这般做法,无非是让自己变成瓮中被捉的那只鳖罢了。连峨眉的都要千里迢迢过来分一杯羹,可见此事到了何种普遍地步,况且,以峨眉派一贯的行事作风,掌门死在外头都不来接的,徐行不信他们会有心将这些妖再带回宗内候审。要换军功,也并非一定要活的,带首级回去更方便,也更死无对证,不是么。
徐行心道,六大宗共议那正儿八经签订的停战和平条约,好似根本无人在遵守,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亭画猜到她心中所想,传音道:“当时合议只在战后,各宗都在忙于休整,这约定也只是初步定下,许多漏洞未能补全。待到初春,便是又一年共议,届时穹苍要在合议上再做修订。”
徐行正要答,忽的听前方一阵吵闹声响,再一看,眼前一奇,竟是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两位女子腰佩弯刀,肩边别了一根形似白孔雀翎毛的徽征,看样子,应是无极宗的人了。此时二人匆匆往前走去,周围人见势不妙,纷纷识相避让,这二人前者外放,后者内敛,相同的面上竟是截然不同的神情,赫然是一对性情相反的双胞胎。
徐行盯着她们看,为首那个察觉到视线,立刻不善地瞪来。一般人此刻都知道自己失礼了,该当挪开视线,但徐行目光仍是一动不动,十分认真,那人:“……”
“别看了。”亭画凉凉道,“无极宗以阴阳调和、圆融双数为美,连掌门殿都是对称两座而建,是以莲池内盛产双生子。你又不是没见过,现今无极宗的少宗主不正是一对双胞兄弟么。”
徐行这才真是受到惊吓了。她道:“什么??那原来是两个人??”
亭画蹙眉道:“你不知道?年长那位托人给你送过江山琉璃图,与你更常见面的是年少的,性子跳脱些。”
“另一个应该也送过江山琉璃图。”徐行终于明白了一桩悬案,“我当时就纳闷,一样的礼品送两次什么意思,还以为无极宗以双数为美到如此地步,除了赢之外什么都要两次,所以也没觉得有何异常。”
亭画:“……”
她心道,这二人性情南辕北辙,但凡见过两次,认真点观察,便不存在认不出这种可能。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徐行压根没怎样注意过他们的脸。如此珍贵的琉璃图,应当又转手送给那个逆徒了吧。
这可真是目中无人到了一种境界,让人恨得牙痒痒。
那对无极宗的双生姐妹并没有空闲与徐行纠缠,为首那位走到茶馆内的一张木桌旁,“啪”一声将弯刀拍在桌上,怒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说来巧了,木桌上坐着几人,身上有几抹蓝色云纹,这云纹较为浅淡,和眼前的无极宗外袍相较,显得有些朴素,正是穹苍外门所发衣袍。主座上那人被蓦然寻上门来,眼睛急眨几下,心虚尽显,却还嘴硬道:“这位姑娘,我认识你么?这么气势汹汹地做什么?”
“你不认识我,也该认识这些东西吧?”无极宗那位将一只残破的捕妖网丢到桌上,汤汤水水溅了满地,她道,“穹苍的人,不至于还要人教‘先来后到’的道理吧!我和姐姐不到天亮便来此布网,你们找不到位置,不知道明日再来么?!就算实在着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腾一些地方出来也不是不行,偷偷把我们的网全弄破换成你们的网,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你们不惭愧吗?!”
若说这等行径是道德有缺,略显尴尬,那么被大庭广众下质问,便更是尴尬了。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下,穹苍那几个外门脸上一沉,反倒恼羞成怒起来,强词夺理道:“你又明白,那网是我们有意弄破的了?你亲眼看见了?难道夜里被妖族弄破了,我们再布上自己的网,还得提前告知你一声,求你的允准?你无极宗何时有这样的地位了?”
徐行心道,这般胡搅蛮缠,还扯上人家宗门地位如何如何,才是尴尬中的极致。
无极宗那位立刻被激怒了,嗓门越发大起来:“你以为我没有证据?!若不是你们刻意弄破,你手上又怎会有白蝶粉?”
她掌心一攥,那人手背上霎时显出些亮光来,这下真是铁证如山,无可抵赖。
亭画冷声道:“你平日里在路边也是看见小孩吵架要蹲着听完才肯走的么。”
“反正我们也不急。”徐行捞了碟花生,嘻嘻道,“多有意思。你猜他还要怎么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非要这样说,那我百口莫辩。”若脸皮能按斤卖,那眼前这个外门弟子可称富可敌国。他竟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振振有词道,“这鸿蒙山的妖族,本就是谁有能力谁得手,何来什么‘先来后到’?你要每天都来占位,那其他人都不必来了是么!更何况,论战功,我宗掌门不知领先你无极宗多少,说一句其余五宗都受过我穹苍极大荫庇,谁敢有异议?要不是掌门不欲争端,若否,别说一个两个妖族,穹苍将整座鸿蒙山脉都圈为己地,也没人敢说一个不!”
徐行:“?”
不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不是无极宗和穹苍之间的事,更不是徐行长啸一声谈笑间与整个灵境怒为敌的事!喂,有人在听吗?前半段还算有点道理,但讲道理就好好讲,没道理的时候把她哐一声扯出来当道理使,是想作甚?!
然而,更令徐行绝望的是,此言一发,这两位分明占理的无极宗门人竟当真沉默了。
徐行早些时候便发觉,红尘间对她的崇敬已到了有些过头的地步,将那些大大小小没做过的事美化后往她头上安也就罢了,她原以为这件事还在能可控制的范围内,但现在,她不这样觉得了。
无极宗和穹苍的恩怨不是一两百年可以说清的,曾经问鼎第一仙门的激烈角逐,双方你来我往的磋磨傲气,令两宗长久以来保持着一种似敌似友的关系。放在从前,一个连内门都没有进入的穹苍门人不可能对无极宗之人这般讲话,徐行都能想到,若是对方反驳一字,“不尊掌门”这罪名便要重重扣下,到时又是口诛笔伐,引起后续一摊乱账,而她环顾四周,如今更是没有人敢出头对这种毫无道理的发言说一个“不”字。
不知怎的,徐行霎时没了胃口。
但少年心性还是占了上风,那双生妹妹胸口剧烈起伏,终归还是厉声反驳道:“这和宗门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讲道理——”
她说到一半,便被身后的人拽住了。那人心平气和地
对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无事,我们再找地方。先走吧,别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二人离开了。茶馆内静了一瞬,又恢复原来的热闹,然而众人心中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笑话。
经此一遭,那几个穹苍外门也在这待不下去了,低着头往外自顾自走了。徐行起身,掸了掸指腹间花生的碎屑,向亭画看了一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那对姐妹在街边低声说话,做姐姐的好脾气地理了理妹妹的领口,安抚道:“这次不成,还有下次。这样急躁,反倒欲速则不达。”
“我知道!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妹妹恼地叽里咕噜抱怨了一大堆,“我不明白的是,你每次捕到了又将它们放走……为什么啊?它们说自己没杀过人,只凭一张嘴,谁知道是真是假?你这样抓,是要抓到猴年马月?”
“……”姐姐叹了口气,道,“我二人可以结伴出行,家人团聚,是件别人求不得的大幸事。却要拆散亲族,即便是它们的眼泪,也终究令人不忍。更何况,宗主指定要寻找的也并非它们,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她这样说,那当妹妹的还能怎样。两人携手一同往别的方向离开了,徐行站在暗处,若有所思道:“无极宗宗主,指定要她们来这里找……谁?”
亭画道:“莫非是一些恶名在外被通缉的妖族?”
“有可能。”徐行道,“但我总感觉,应该没那样简单。”
亭画将她手指上那点碎屑用帕子抹掉,面无表情道:“简单不简单的,上去看一看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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