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漾澄
折腾了一晚上,她累的不行,沾枕就睡,一睡就睡到大天亮。
她爬了起来,坐在床上发呆,“小姐,您总算醒了。”
宁知微起身,“出了什么事?”
丫环将衣服递了过来,“容大人来了,在外面等着。”
容靖已经来了,神色有些异样,宁知微问了一句什么事,容靖只说,吃完饭再说。
宁知微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忍住了。
已经是晌午,两人一起吃了顿简单的午餐。
一份羊肉手抓饭、排骨炖汤和炒时蔬。
吃完饭,宁知微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清茶,“说吧。”
容靖轻轻叹了一口气,“昨晚,宁老夫人中风了。”
“什么?”宁知微愣住了,迅速起身,“怎么没人叫我?我过去瞧瞧。”
容靖轻声说道,“我已经代你过去看过了。”
宁知微快步走出去,“很严重吗?”
容靖轻轻叹了一口气,“半身不遂。”
正院,老夫人所住的居所,所有的女眷都来了,都守在门口。
宁七少眉头紧皱,全然看不到一点新婚的喜悦。
宁知微走了进去,“七哥,老夫人还好吗?我刚知道这事,就匆匆赶来。”
宁七少摆了摆手,“是我没让人叫你起来的,你忙碌了一晚上,太累了。”
挽着妇人发髻的段心语柔声说道,“是啊 ,五妹妹,你七哥很关心你的身体。”
宁七少夫人气急败坏的吼道,“这分明是宁知微深夜把老夫人叫去,才导致了老夫人的中风。”
她怎么不把一对新人叫起来?
段心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夫已经说了,是惊怒交加,肝气郁结。”
“要不是她……”宁七少夫人昨晚一直没睡,在新房外守了一夜。
她夫君跟别的女人的洞房花烛夜,而她这个正妻,却站在门外泪流满面。
她整个人都很暴躁,很难受。
宁七少冷冷的目光扫过来,“闭嘴,你非要往知微头上泼脏水,对你有什么好处?非要看到宁家四分五裂,你才开心吗?”
“宁家主帅的位置别想了,这不是姓宁,就能坐稳的。”
“她昨天还救了你我,但凡有半点感恩之心,也不会说出这样忘恩负义的话。”
宁七少夫人的脸色大变,“夫君。”
宁七少看着这满院的妇孺,又看着内室中风的老夫人,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我再说一遍,我们宁家是一体的,宁家和宁家军是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关系,谁要是搞破坏,那就视为背叛家族。”
他的视线落在众人脸上,“我这里,不留背叛家族之辈。”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还有,最后一句话,是宁家需要宁知微,不是宁知微需要宁家,都清醒点吧。”
最重要的是,宁知微是不会惯着任何人的。
她欠了宁家的,但已经全还了。
宁知微去内室看了老夫人,老夫人昏睡中,气色极差。
她看了半晌,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出来后,她在院中站了很久,大家心里很慌,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了决断,“容靖,帮我发一道明折昭告天下,我要四问朝廷。”
“其一, 朝庭勾结金国,里应外合,害死大齐战神宁老将军和宁家将,害的边关失陷,数万百姓惨死,到底是为什么?”
“其二,朝廷派国丈和国舅前去征剿西北军,害西西北军伤亡惨重,到底是为什么?”
“其三,朝廷派钦差一行人明为赐婚,实则借着婚礼围剿宁家人,致使宁知微重伤,宁老夫人中风半身不遂, 到底是为什么?”
“其四,宁家的五夫人为什么是朝廷的探子?宁老将军的老部下为什么是朝廷的探子?这些年朝廷到底在宁家军中安插了多少探子?”
这四问,让所有人变了脸色,“小五,你这是想干什么?”
她没有受重伤啊,西北军也没有死亡惨重,死的人反而是国舅父子。
容靖却很平静,“选在这个时机发难,正是最好的时候。”
她终于发难了!
宁知微看向宁七少,神色严肃,“七哥,做好跟朝廷彻底决裂的准备。”
嗯,暂不称王,但割据一方,以图大业。
选在这个时机发难,是她的根基已稳,羽翼已丰,率先将双方的矛盾摆在明面上,让天下人知道是朝廷和皇室负了宁家,不是宁家负了皇室。
是皇室容不下宁家,要赶尽杀绝,不是宁家不忠!将来起事,也是被逼的!
这是提前一步抢占舆论,让民心尽归西北,一旦起事,民心所向。
这道折子伴随着相关人等的口供和证据一经发出,天下百姓无不震惊,舆情大震。
第266章 自己给自己挖坑
啥?朝廷勾结金国,害死自家将士?害死自家百姓?MD,皇室受万民供养,不思庇护,却残害万民?
宁家将世代忠良,为大齐皇朝戍边两百年,无数子弟战死沙场无怨无悔,正是有这些忠烈的牺牲,皇室才能安稳度日。
可皇室不思回报,反而忌惮嫉贤妒能,残害忠良,赶尽杀绝,恨不得斩草除根,这是何等的残暴不仁。
太过分了,这样的皇室还能要吗?
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君若残暴不仁,又何必再愚忠?
朝廷,很多人气疯了,纷纷唾骂。
“西北疯了吗?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如此放肆?”
“他们是臣子,哪来的勇气敢质问朝廷?”
文武百官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将西北骂的狗血喷头,不光是宁家人,宁知微,连容靖也被骂了。
看这言辞犀利,气势磅礴,锋芒毕露,分明是出自容靖之手。
好啊,他们沆瀣一气,联成一片了。
更气的是,这占据舆论的制高点,把自己说成了可怜的受害者,朝廷和皇室成了罪恶滔天的大恶人,激起了百姓们的愤怒,对朝廷的不满。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想要宁家人的命,他们应该乖乖主动送上人头,才算忠义。”
这话一出,现场一静,大家的表情很微妙。
哪个傻子啊?哦,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翰林。
林翰林古板的脸上浮起一丝恼意,“我说的不对吗?”
一名文官挺无语的,在场的又有几个人愿意为皇室死战到底?
“对对对,林翰林说的对极了,他日可要言出必行啊。”
林翰林冷哼一声,“那是自然。”
一道尖细的声音猛的响起,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难题,诸公有什么好办法?”
是权公公,当朝九千岁,手握东厂,权势滔天,皇上昏迷后他就开始主持朝政。
林翰林不假思索的说道,“那简单,解决制造难题的人, 朝庭派大军过去杀个片甲不留,彻底灭了宁家,将西北军收归朝廷。”
大家的表情一言难尽。
是他们不想吗?是做不到啊。
先皇都做不到的事,你一个穷翰林瞎出什么主意?
刑部侍郎拱了拱手,“好主意, 林翰林文武全才,我建议让林翰林领兵出征西北。”
林翰林:……
他拼命摇头,“不行不行,我是文官,不合规矩,应该派出武将,我朝有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将领,这正是他们立功建业的时候。”
九千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分明是怕死,“哪位愿往?”
没人应答,武将们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九千岁。
九千岁气的直瞪眼,一个个的嘴上说的好听,但,真遇事时,个个朝后缩。
“没人愿往?那我直接点名了。”
“成国公,你是老将,你……”
成国公立马摆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连马都上不了,带什么兵?以我看,能打的都出去了,不如调一支军队过去。”
“这是个办法。”
“我也觉得可行。”
九千岁看向一边始终没有开口的老头,“首辅大人,你觉得呢?”
首辅看着这一团散沙,君无君相,臣无臣相,“老臣和宁家是姻亲,要避嫌,一切听凭皇上处置。”
先皇在世还能控制局面,但他一死就乱了,就算有辅佐大臣也压不住,新皇上蹦下跳,疯狂背刺辅佐大臣,推出太监集团当爪牙,而前朝四处窜连。
各路反王四起,割据一方,完犊子!
一道怨恨的声音响起,“还商量什么?如今宁知微受了重伤,西北军群龙无首,趁她病,要她命,正是最好的时机。”
众人一看,居然是凤冠霞帔的皇后娘娘,她怎么跑来金銮殿了?
“见过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