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糕粉丝汤
靠!贵妃到底再说什么啊贵妃!
时间往回退一点点,待高真如踏入养心殿,迎来的便是乾隆帝的扫视。
乾隆帝上下打量着贵妃,见高真如唯有眼眶微微泛红,其他地方皆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时顿舒了一口气,这才有心询问:“贵妃怎突然到前面来寻朕了?”
高真如想好今日要摆宠妃的谱,闻言俏脸一摆,委屈道:“皇上是怪妾身来寻您?”
乾隆帝微微一怔,顿时哑然:“怎像是吃了炮仗一样,这般火气大?朕只是想你往日都不来探望朕……”
说到这里,乾隆帝心里涌起一股不适来,他在乾清宫忙碌的这段时间,皇后与纯嫔等人更是轮番送汤羹,唯独宝瓶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回都没送过,到如今来寻朕,还是为了告状。
乾隆帝思到这里,敛起面上表情来,平静地审视着高真如,暗暗思考宝瓶如今还有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吴书来眼角余光瞥见乾隆帝的神色,顿时心头一跳。他目光一转,又看向似乎无所察觉的贵妃,紧张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高真如仰起头来,脸上莫名:“皇上日日忙于公务,妾身哪里能天天来打搅?”
乾隆帝挑了挑眉,没作声,眼神和动作却是把他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那你现在是来做什么?
“妾身现在来,当然是有很严重的问题!”高真如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乾隆帝端起茶盏,示意她说。
正待他抿了一口茶水,倒要瞧瞧贵妃能给出如何答案的时候,耳畔便响起一道严肃的声音:“皇上,有人在外面败坏您的名声,说您是昏君呐!”
“噗——!?”乾隆帝完全没有注意到三名王爷逃窜的动静,一口将茶水喷了出来,剧烈咳嗽数声才停下。
他动作略显粗暴地接过帕子,随意地抹了抹嘴唇,双目含怒地看向高真如:“什么?你再说一遍!?”
吴书来汗流浃背,心惊肉跳。
高真如先是砸下惊天大雷,见乾隆帝面沉似水,威仪赫赫,方才往下说道:“皇上含辛茹苦在前面处理灾情,可妾身竟是霸占霸占内务府营造司,耗时三年,花费千万两来修建钟粹宫。”
乾隆帝表情一怔。
不等乾隆帝说话,高真如垂泪往下道:“妾身自知受皇上宠爱,可也不愿皇上因妾身而背负上昏君的罪名。”
“妾身当不起皇上的厚爱,更是不愿做那祸国的妖妃,故而来向皇上请罪,还望皇上往后不要将时间花费在妾身身上,去宠幸那等贤淑良德之人吧!”
殿内寂静无声,吴书来悄无声息地跪在地上。其余宫人亦是如此,只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又或是多长了几条腿,便能逃出这教人窒息的地狱。
高真如伏在地上,泪如雨下,字字钻心,句句刻骨。
那话语如道道利箭直刺乾隆帝的脑海,教乾隆帝一时哑然,而后勃然大怒:“胡说八道!”
“朕怎么不知道你的钟粹宫花费三年时间修缮,耗费千万两银钱?”
“还祸国妖妃?谁如此大胆!”
此前曾提过,乾隆帝登基以后顺行雍正帝的相关措施,就连后宫修缮维护之事也是参照雍正帝登基时的方针所做。
再者,乾隆帝三天两头便要去钟粹宫溜达一圈,他怎么不知道营造司的宫人日日在里头忙碌?
更何况——
乾隆帝反复咀嚼‘祸国妖妃’,气极反笑,自故以来,朝代倾覆之时多有妖妃出没。
例如《诗经小雅正月》中有道‘赫赫宗周,褒姒灭之’之句,世人常以此断定褒姒为祸西周,最终致使西周灭亡。
可‘赫赫宗周,褒姒灭之’的前一句则是‘燎之方扬,宁或灭之’,有势力兴盛,难以被轻易遏制
或消灭的含义。
两句话连在一起,后者与其说是定论,不如说是提问:既然西周兴盛,又怎会因褒姒而灭亡。
世人说妖妃横行,多是为昏庸暴虐的皇帝寻一面挡箭牌罢了。
乾隆帝冷笑一声,宝瓶自幼便随侍与自己身侧,她是祸国妖妃,那宠幸她的自己又是什么?昏庸无道的皇帝吗?
乾隆帝摩挲着玉扳指,心中回想起暗卫曾报‘理亲王弘晳行止不端,与庄亲王允禄多有联系来往。’,顿时眸色一沉,吐出一口郁气。
庄亲王允禄,时任军机大臣,兼管工部事务,而其在此之前曾掌宗人府事,担任总管内务府诸事。
乾隆帝脑海里思绪万千,很快交汇成一点。他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殿内的寂静,忙起身走了下来,伸手扶起高真如。
他抬手拭去高真如眼角的泪珠,温声细语道:“你啊,旁人不过出言挑衅,你这傻丫头便巴巴赶来送人头,真真是……”
第50章 第五十章恩典
乾隆帝哄了片刻,直至贵妃破涕而笑,泪眼汪汪地瞅他,方才松了口气,正要吩咐吴书来送贵妃回钟粹宫休息。
不过乾隆帝话还没说出口,小太监又来通报,说是皇后娘娘到了。
“请皇后进来。”
“喳。”小太监应了是,不多时便引着皇后进了殿。
高真如红着眼眶,起身道福。
皇后先与乾隆帝行了礼,又唤贵妃起身,面带无奈:“瞧瞧,这才多少时间就哭成这般模样。”
“有了委屈,就直奔乾清宫。”
“唉,可怜本宫辛辛苦苦寻了好些时候,竟是连用的资格都没有。”皇后捧着脸儿,如唱戏般拉着腔调,顿时教高真如眼前一亮。
“皇后姐姐知道幕后凶手了?”
起初,高真如是想请皇上狠狠训斥内务府,做实了自己宠妃名义,也教后宫诸人知道传流言蜚语的后果。
可来到养心殿门口,高真如又不是滋味了,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背上那般的黑锅?
她这么个小小嫔妃,哪能捏着营造司三年不挪窝?再请皇上训斥后宫诸人,恐怕在某些人眼里是坐实了这桩事!
更何况宠妃无度,那是圣君之行?高真如深知乾隆帝胸怀大志,立志要做能在史上留名的贤明皇帝,自是绝无教自己落入昏君之地的可能。
故而待她进乾清宫后,便改了口径,说是要前来认罪,索性将后宫污蔑自己的事儿与乾隆帝的明君名声联系在一起。
不过,高真如没想到的是皇后那边不但早有耳闻,而且已拿到初步调查的结果。
“只是大概知道来源。”皇后先安抚高真如一句,而后转身望向乾隆帝,恭声道:“不过其中有些事儿,妾身无法确认,还需皇上介入才能调查清楚。”
乾隆帝唇角弧度一松,眯了眯眼睛,他瞥了一眼贵妃,见她伸长脖子等答案,一双鹿眸又红通通的,心中一软,本想让她回钟粹宫休息的心思一歇,教皇后将这事说道说道。
这桩事自是与前几日大雪压塌永和宫殿顶有关。那日夜里,皇后便将住在永和宫内的常在与答应,尽数挪到别的宫室里暂居。
“这事儿,最初便是从这些人身边传开的。”皇后话音落下,高真如登时眉毛一挑,双眼冒火:“我还遣人与她们送了礼,好生安慰她们,好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皇后拍拍高真如的肩膀,继续往下说道:“……单单那几名常在答应,哪里敢这般传你的坏话。”
“还不是……”皇后话语在舌尖上含糊了一下,顺势与乾隆帝交换了一个眼色。
帝后两人默契十足,皆知这事最大问题恐不是出自后宫,而是有人借着后宫之事作祟。
不过,后宫里也有傀儡便是。
帝后两人思考之际,高真如眨眨眼,掰着手指道:“是哪个?纯嫔?愉贵人?林常在?揆常在?柏答应?索答应?”
乾隆帝闻言,登时好笑:“你啊不如把后宫的人都报一圈得了。”
“哪有,娴妃妹妹就不是这种人。”高真如一本正经,“还有婉贵人,嘉贵人也不是会做这等事的人。”
嘉贵人便是乾西二所时的金佳格格,自打黄格格那事以后她便登门道歉,又表达了自己的亲近之意。
如今虽不及娴妃与婉贵人,但也属于同高真如关系不错的了。
乾隆帝瞥了一眼皇后,希望对方最好能拿出娴妃或者是嘉贵人的黑料来,也好教宝瓶瞧瞧人心险恶。
没曾想皇后沉默不语,显然起码到皇后调查的情况为止,这件事情还真与高真如所说的三人无关。
乾隆帝惊讶之余,还有些欣慰,瞧着自家贵妃的眼光有所长进啊?
与此同时,高真如也注意到皇后的反应。她登时一乐,昂首挺胸道:“瞧吧,和我说的一模一样!”
乾隆帝哑然失笑,接过皇后递来的东西,翻看数页。他眉眼间闪过一抹厉色,腾地抬眸望向皇后:“这事当真?”
“千真万确。”
“呵。”乾隆帝冷笑一声,引得高真如频频侧目。她问了两回,见乾隆帝避重就轻,便知道恐怕里头还涉及别的事儿,故意生怒:“皇上偏心纯嫔?”
“……说什么胡话呢。”乾隆帝瞬间失笑,“朕怎么可能偏心她?要偏心,也是偏心你与皇后。”
乾隆帝说得理直气壮,半点不带犹豫的。
高真如闻言,眉眼舒展:“那我想报复一二,皇上也没意见吧?”
反正自己刚刚提出纯嫔,皇后也没反驳,想来纯嫔即便不是首犯,也定然在这桩事情上推波助澜。
高真如倒不是针对纯嫔,主要是这帮嫔妃里最出挑的就是她,位置最高的还是她,不打她打谁?
高真如说得理直气壮,教皇后着实无奈,更无奈的是皇帝居然还直接同意了:“朕能有甚问题?”
顿了顿,乾隆帝道:“别打人就行,小心你手掌弄痛了。”
尚且不知道和亲王打人之事的皇后面露疑色,蹙眉道:“打人?皇上您说什么呢!”
而后,她更是侧身叮嘱高真如:“宝瓶,你可不能做这等事。”
高真如:“我才不会呢!”
正当帝妃三人在乾清宫内说话时,延禧宫正殿内的纯嫔眼皮直跳,总觉得心慌得厉害。
她换了个姿势,到最后更是坐起身来,斥了一句。星珥见状,赶紧教跪在脚踏上给纯嫔捶腿的柏答应到一边去:“去去去,连捶腿的活都做不好。”
“是,是妾身的错。”柏答应陪着笑脸,甚是卑微,战战兢兢的哪有前些日子的得意与倨傲。
纯嫔瞧了她一眼,心里舒畅,尤其柏答应垂首敛容的模样,还有几分肖似贵妃,更给她莫大的舒适感,抚平了她先前心头的不安。
纯嫔摆摆手,示意柏答应退下,抿着唇暗暗思考。正当这时,大宫女星烛匆匆赶来,附在纯嫔的耳边轻声念了几句,纯嫔瞳孔颤了颤:“贵妃去了养心殿!?”
“是……”星烛面对纯嫔难掩震惊的面容,轻声回答道:“传信的人说,只听得贵妃求见圣上,说是要……要认罪!”
星珥手上用力,难掩兴奋地询问道:“主子,这可是喜事啊!”
“喜事?”纯嫔愣了愣。
“是啊。”星珥也听过宫里的流言蜚语,还往里浇了一勺子的油。
教她说,待贵妃请罪的事儿成了定局,往后自是没了皇上的恩宠,到时候自家有小阿哥,地位又仅次于贵妃的主子自是扶摇直上。
星珥心里想得美,却没见纯嫔脸色微变,望着她的目光像是淬了冰般冷冽。
星烛低低唤了一声:“主子……”
纯嫔猛地回过神来,没理星珥,而是胸膛重重起伏两下。
上一篇:夫妻齐穿书,在年代文里当配角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