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油柿子
米娅扒拉了半天,选中了一件长裙:上半身的剪裁较为贴身——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她避开了那些胸前大敞的款式——下半身则是一条长长的大裙摆。
裙子的主色调是艳丽的酒红色,在阳光下流淌着丝绒般的光泽。踏着舞步旋转起来的时候,裙摆就像花一样的盛开,极为符合节日的热闹气氛。
(并且即使她在裙子底下不小心踩了舞伴的脚,想必也不会有人发现)。
米娅刚从更衣室里出来,托尔曼就盛赞了一番她的品味,之后变戏法似的捧出了一个大大的托盘,里面摆放着一打镂空的模板和各色颜料,兴致勃勃地嚷嚷:
“阿娅小姐,您一定得试试我们的传统纹样!您看,如果是红裙子,我推荐就用红颜料搭配……或者金色也可以,漂亮得没话说——哎,您如果感兴趣,还可以再试试这种嫩绿色……”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米娅瞅了瞅那各色颜料,不知为何联想到了给烤鱼刷上的层层酱汁,犹豫道:
“我们参加完祭典的第二天就要上山了,我担心颜料不太能洗干净……”
“这完全不必担心,我们的颜料都是用植物调的颜料,一洗就掉了!喏,您看,”
托尔曼伸出自己的手,擦了擦手背上的颜料,果然轻轻松松就擦掉了一层,“我寻思吃掉也没关系,不过,那些原料毕竟也不完全是可食用的植物,我前天吃过一勺,嘴麻了老半天,吃啥啥没味!”
不得不说,荒山镇的旅游业要是真发展起来了,善于推销的托尔曼一定功不可没。
他长得好看,总是挂着露出八颗洁白牙齿的标准笑容,态度热情大方,说起什么都是舌灿莲花,即便是搞推销也是讲得头头是道,不仅不会叫人厌烦,还说得米娅心里痒痒的。
她点了点头:“好,那我就试试。”
未曾想,托尔曼还没来得及上前,一直站在服装店的衣服架子前围观的伊登突然走上前来,从他手中的托盘里拿走了模板和红颜料,悠然道:
“队长,那就让我来给你画吧。”
?
这人又想干嘛?
米娅再度恶狠狠地瞪他,可惜伊登皮糙肉厚,对她阴森森的视线完全视若无睹。
迎着米娅的目光,他勾了勾嘴唇,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第121章
诸位小时候用过那种镂空的尺子吗?
没错,就是那种搭配在一套文具里的三角板或是直尺,上面会有量角器、圆形或是三角形的镂空图案。
比起在考试中大放异彩,这种文具更多的作用是上课无聊时拿来写写画画,在教材空白处或是草稿纸上留下一溜用尺子的镂空部分涂出来的纹样。
荒山镇的纹样模板,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原理。
之前见到托尔曼和本地居民们身上那些异常繁复美丽的图案时,米娅还以为是荒山镇上具有专精此行的手艺人——就像你在那些传统纪录片里看见的一样——会一笔一划、严谨认真地为人们描摹出古老的纹样。
哪想到托尔曼唰的就掏出了一大堆的模板,告诉他们,这些图案都是大家互相帮忙画上去的。
大家好啊,今天来教大家怎么画我们荒山镇的传统装饰纹样。
其实只要将镂空的模板蒙在皮肤上,用自己喜欢的颜料一涂,再拿开模板,一个漂亮的图案就成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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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在米娅手背上涂涂画画时,米娅就在心里百无聊赖地玩上了短视频配音。
伊登画低着头,将她的手托在自己手中,用笔蘸上颜料,慢慢地在她的手背上勾勒了起来。
明明是随手一涂就能完事的活儿,他却涂得极为认真,红色长发自颊边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从米娅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抿着嘴唇,低垂着金色的眼睛,就连眨眼的频率也变得很低,专注得像是在考一场不容出错的考试,抑或是考古学家正小心翼翼地修补一件珍贵的文物。
颜料刚落在手背上的时候是冰凉的,涂着涂着,就被体温染得热了起来。
……好像昨天晚上,他们也这么近地接近过。她搂着伊登的脖颈将他扯向自己,火光将他们一视同仁地染成炽热的橙红……
不知为何,米娅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她赶紧抬起头甩甩脑袋,装作左顾右盼一番,试图把昨晚的记忆从脑袋里驱赶出去。
这一抬头,她才发现,安德里斯和阿尔维斯都围了上来,一左一右地站在他俩身边(所以,她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也可能是空气不流通给闷的);至于托尔曼,他端着托盘站在一边,脖子伸得老长,也看得聚精会神。
于是就在众人的围观下,伊登终于涂完了他那慢工出细活的纹样。他将模板移开,将米娅的手捧起来,抬眼看她:
“怎么样,好看吧?”
手背上是一串形似羽毛的图案,呈同心圆状散开,最中间是一束跳动的火焰。火焰和羽毛都是模板上众多图案之一,他只是将它们组合在了一起。
“这不就是把它们画在一起了吗,有什么可炫耀的?”
安德里斯纳闷道。
“?你没看见我充满巧思的搭配吗?”
伊登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起开,”
阿尔维斯把他挤开,托起了米娅的另一只手,“老师,您有什么喜欢的图案吗?”
“阿尔你干嘛!!”
伊登大声抗议。
阿尔维斯又问托尔曼要来了一支笔:
“来让你认清你的搭配是多么平庸。”
画一个也是画,画两个也是画。反正只是在手背上涂涂色,随他们去吧。总不好意思答应这一个又拒绝那一个,那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阿尔维斯选的图案是海浪,浪尖上还甩出一条鱼尾巴。为了颜色搭配和谐,他也选的红色。
最后的成品意外的效果不错,米娅抬起手背欣赏了老半天,假装没发现伊登在一旁咕噜咕噜地从喉咙里涌出试图撒娇耍赖的声音。
“好,现在该轮到我了。”
安德里斯也举起了笔。
米娅:“……但是我只有两只手?”
为了保暖,她在挑选祭典礼服时果断放弃了各种开洞的款式。这条裙子又是条长裙,她全身上下,也只有手背上有作画的空间——现在它们已经被占满了。
安德里斯冲她笑了笑,左手抽出一张模板,右手将笔沾上颜料,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将模板抵在了她的额头上:“闭眼。”
“我不,”
米娅警惕道,“你要画什么?”
安德里斯笑了一声:
“又不会给你画只乌龟在脸上……我是怕颜料滴到你眼睛里。”
说完后他用手指压平了模板,专心致志涂了起来。
微凉的颜料沿着他的笔触蔓延开,带来一种奇怪的痒。
不像伊登和阿尔维斯涂色的时候,她还能亲眼看着他们到底在画些什么,安德里斯这一下,她只能凭借笔触的走向来猜测图案的模样。
他站得离她很近,她的面前就是他因为动作和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腹。
隔着一层佣兵的亚麻布衬衫,安德里斯的体温肆无忌惮地辐射了过来,让她有略微的不适——某种与方才的脸红心跳截然不同的局促感在心间升腾,磨得她坐立不安。
“……你非得画那么慢吗?”
伊登幽幽地说道。
安德里斯头也不回:
“不好意思,跟某人毫无审美能力的'巧思搭配'不一样,我恰好在艺术这方面具有比你更高的造诣。”
“你就吹牛吧!”
伊登冷哼一声。
“咦……这个纹样……”
他哼完之后,一旁居然响起了托尔曼一句小小的惊叹。不过,他只含糊地感叹了半句话,就闭上了嘴。
……这个纹样怎么了!你说完啊!他不会真在我的脸上画了乌龟吧! !
额头上的图案画完了,安德里斯又抬起了她的下巴,这次,他将模板放在了她的面颊上,重新蘸取了颜料。
安德里斯的脸就在她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甚至能一根根地数清楚他金色的睫毛。
蔚蓝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两片风平浪静的大海,沉稳得看不出一丝异常的情绪。
安德里斯用的时间比伊登和阿尔维斯加起来的时间还要久。他一画完,就从服装店的柜台上拿过一面小镜子,捧到了米娅跟前:
“看,效果怎么样?”
“天呐,这这这这……这画得也太好看了!”
托尔曼大声赞美道,“安德先生,您是学过绘画的吗?要我说,这可比我看过的一些画作还要好看呢!”
“您过誉了。我只是出于兴趣了解过一点,只比某些人略懂一些。”
安德里斯在“某些人”上加了重音。
身侧传来一声比刚才更响亮的冷哼。
不过,即便是伊登,也不得不承认,安德里斯给米娅画在脸上的图案,的确比他和阿尔维斯画的都更好。
他俩只是单纯地挑选模板上的镂空图案进行了组合和上色,本质上没什么技术含量,而安德里斯的图案,是以纹样为基础,又增加了一些自己的设计;
除此以外,他还在图案中组合了不同的颜色,而即便是对同一种颜色,也通过控制浓淡的不同,达到了渐变或是晕染的效果。不得不说,他的艺术造诣看上去真的能甩伊登和阿尔维斯一大截。
画在米娅额头的是一个太阳的纹样,左右脸颊上则各是月亮与星星。
老实讲,如果光给出这三种元素,米娅画出来的效果大概率是幼儿园小朋友表现好以后老师贴在脸上的奖励贴纸,而诞生在安德里斯笔下的图案,则是古朴素雅的设计——没有复杂的花纹,没有精致的纹路,简单却又颇具古意的图案绘在米娅的肌肤上,仿佛从千万年前的壁画中窥得的上古涂鸦。
“挺好看的。”
米娅回答。
或许是画在脸上的图案格外能给人增加神秘感,现在的她看起来不再只是参加火之祭典的游客,而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古老部落中德高望重的祭司,或是神话中创生执死的远古神祇。
这种打扮对她来说新奇又有趣,她捧着镜子看了半天,满意极了。
“您喜欢就好。”
安德里斯淡淡地说,将笔搁在一旁,颇有几分“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意思。
米娅伸手将笔拿了过来,蘸了蘸颜料,冲三人招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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