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弃坑后被攻略角色找上门怎么办 第53章

作者:黄油柿子 标签: 西幻 正剧 穿越重生

  伊登则喜欢满世界乱窜,去佣兵协会接各种稀奇古怪的任务——倒不一定是难度最高的,但总是最奇怪的——等老师回来后,再献宝似的将那些同任务一样稀奇古怪的任务奖励送给老师,往往总能逗得她开心。

  阿尔维斯记得,几年前,伊登在某个海岛上完成了一项八百年前发布(当然,该年份只是个虚数,并非详细代指)的任务,奖励是三枚极其稀有的“深海之泪”。

  他趾高气昂、得意洋洋、飞扬跋扈地把它们捧回塔中,引来了在场所有学徒的围观和惊呼。

  “深海之泪”是一种罕见的珍珠,据说是由埃瑞斯塔大陆南大洋深处人鱼流下的眼泪变成的。它具有无与伦比的美丽光泽,以及极为优越的魔导能力。

  它不仅是一种昂贵的装饰品,也是一种广受魔法师喜爱的施法材料,许多古代法师都会将它镶嵌在自己的法杖上。

  之所以是“古代法师”而不是“现代法师”,是因为深海之泪迄今已近乎绝迹。最近二十年来,更是从没有过新的深海之泪在市面上流通。

  阿尔维斯本以为伊登会直接将它们送给老师,没想到他在法师塔里鬼鬼祟祟地躲了三天,最后要送给老师的,竟然是一个丑得令人惊叹的手工制珍珠发夹!

  伊登翘着个尾巴在整座法师塔里炫耀了一圈,宣称从对珍珠的打磨到发夹上纹路的雕刻都是他亲自完成,而阿尔维斯敢发誓,那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丑的珍珠发夹。

  他也这么和伊登实话实说了,结果就是两人在塔底的图书馆里大打了一架,不仅吓走了一群留在图书馆中啃书的学徒,还毁掉了塔内半层的装饰。

  万幸,书本有老师的防御魔法守护——不过也许这也是他们打起来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十分钟后,留在塔内算账的安德里斯被人薅了出来救火。

  望着塔底的一片狼藉,他也挽起袖子加入了战局,是以原本的1V1战斗,立刻就不可控制地向着三人混战的局面大滑坡而去。

  ……直到老师回来的前一天,他们仨还在加班加点地修补法师塔,力求在老师踏入法师塔之前把毁成一片废墟的底层修好。

  第二天老师刚一进门,伊登就兴高采烈地飞扑到她的身上,从衬衣内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发夹,放在了老师的掌心上。

  他竟然还真的敢把那种丑东西送给老师!

  老师竟然还真的戴上了! !

  想到这里,阿尔维斯就生气。他站在早市的摊子前甩了甩脑袋,把不愉快的回忆从脑子里甩了出去,告诫自己那不过是伊登试图抄捷径的小花招。

  等到他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一天,可怜的伊登才会发现抄捷径是多么的愚蠢透顶。

  他不可能永远靠这些小花招讨得老师的欢心。只有最强大的学生,才配陪伴着老师走到最后。

  畅想了一番伊登和安德里斯都因太过弱小被老师轰出队伍的美妙情景后,阿尔维斯的心情才变好了一些。

  他在早市的摊子前蹲下,专心地挑选起了摊子上的高级兽肉。

  据摊主说,这是一种稀有魔兽的腿肉,在烤制时会发出近似苹果和蜜桃的香气,即便什么调料也不加,也美味得能叫人吞下自己的舌头。这种魔兽生活在密林深处,性情凶猛极难捕杀,客人可千万不要错过!

  老师喜欢吃烤肉,阿尔维斯思考要不要买一些回去。

  不过,不知道老师这次的任务到底会做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许多魔兽的肉无法长期保存,哪怕只是多放上一两天,也会使其滋味大打折扣。

  也许可以发一封信件问一问?

  但是他昨天才给老师发过信,老师还没有回复,如果再发,会不会显得他没有礼貌?老师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阿尔维斯永远记得自己当时那些荒唐可笑的纠结,因为他就是在那时收到老师的求救信的。

  他的眼前炸开一束小小的烟花,旋即,一封由老师纯粹的魔力凝结成信件在烟花中出现,轻飘飘慢悠悠地往下落。

  看似不起眼的小魔法,实则对发信人的魔力量、以及对魔法的控制度都要求极高。在埃瑞斯塔帝国内,能做到这一点的魔法师少之又少。

  早市摊摊主显然是个懂行的,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阿尔维斯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点笑容。他在摊主半是惊讶半是艳羡的目光中站起身,轻巧地接住了那封信,拆开了信封。

  在看清信中内容的同时,阿尔维斯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第47章

  「米娅:亟需救援。坐标如下。」

  在通过晋升魔法师的考核,正式从“魔法学徒”升格成为“魔法师”之前,学徒们每次长时间离开法师塔,都会从老师那里得到一个用以求救的魔法道具。

  遇到危险时,只要启动道具,它就能自动发出求救信号,并附带上发送信号时的坐标。

  求救信本身就是一个小型的传送阵,收到信号的人可以直接传送到坐标所在的地点。

  阿尔维斯跟随老师处理过不少学徒的求救,无数次把他们从古代遗迹的陷阱/魔兽的嘴里胃里喉咙里/沼泽的深处……等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捞出来,对此可谓是再熟悉不过。

  ——可是,老师怎么会求救?

  她是埃瑞斯塔帝国最年轻的大魔法师,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人之一,她怎么会有需要求救的一天?

  她遇到了什么?任务出了什么问题?

  她出了什么事?她还好吗?

  千万个问题在阿尔维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在读完信件的同时,魔力便自掌心涌出,灌入信纸的坐标之中。

  按照求救信的设计,只要被求救人往坐标中输入魔力,就能启动信号中的传送阵,直接将他传送至信号发出的地方。

  然而,阿尔维斯的魔力灌入之后,传送阵非但没有启动,信件还挣脱他的手指,在空中爆裂地燃烧了起来!

  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封信件便烧成了一撮灰烬。

  阿尔维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早市,又是如何传送回千湖城,如何回到法师塔的。

  他只记得他在塔里撞见了同样满脸着急的安德里斯。他们同样收到了求救信,又同样在传送失败后,急匆匆地赶回了塔中,寻找同伴商量对策。

  好在,信件虽然已经被烧毁,二人却都记住了那个坐标。他们在塔中带上了可能用得上的道具——包括大量最顶级的治愈药剂——着急忙慌地杀向了距离那个坐标最近的地点:荒山镇。

  老师发来的坐标位于荒山主峰,而距离荒山主峰最近的传送阵,却只能到达荒山镇中,无法直接传送至老师所在的位置。

  二人想在镇上搭建临时传送阵,直接传送上山,没想到了山脚才发现,荒山附近竟然环绕着极其狂暴紊乱的魔力乱流,别说临时传送阵这种大型魔法,就连最基本的魔法也很难在此施展!

  没有办法,安德里斯和阿尔维斯只能轮流使用魔法开道,艰难地从山脚往山上爬。

  山脚只是阴云密布,爬到一半的时候,狂风便携着暴雪呼啸而至。如此又过去了两天,等到风雪终于减弱的时候,二人才在靠近荒山主峰峰顶的山坡上,找到了老师的尸体。

  ——以及站在她尸体旁的,伊登·伊格尔斯的身影。

  老师静静地躺在洁白的雪地上,身下蔓延开大片层层叠叠的暗红色血迹,如同童话中沉睡在玫瑰花心中的精灵。

  她闭着眼睛,双手交叠在腹部,睡颜甚至可以说是恬淡的,与身下的血迹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阿尔维斯扔下盾牌,一把将伊登狠狠推开,扑在她的身上,手指颤抖着掏出一瓶最顶级的治愈药剂,抬起她的下巴,试图将药水灌入她的口中。

  “没用的,我试过了。”

  伊登僵硬地说。

  阿尔维斯恍若未闻。

  药水沿着她的嘴角往下滑,不论如何也进不去分毫。阿尔维斯干脆仰头将它含入自己嘴里,急急地俯下丨身去,将药水喂给老师。

  他的身后传来了攻击性魔法爆发的声音与长剑被魔力震荡出的嗡鸣,但他无暇顾及。

  仅仅只是含在口中并未咽下,上好的魔药就已经治好了他上山途中被风雪擦出的伤口。可不论他渡给老师再多的药剂,她也依旧没有睁眼的迹象。

  她的身体如周围的白雪一般冰冷,她的胸口没有一丝的起伏,她的睫毛不会再因他的呼唤而颤动,就好像……

  就好像她真的已经死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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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再度传来尖锐的疼痛,年轻的皇帝不得不停下脚步,做了几个长长的深呼吸,这才让鼓噪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下去。

  十五年过去了,阿尔维斯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稍微冷静地去回顾当年发生过的一切,然而,当老师拢着被子坐在他的床上,用一种客观、详细甚至满不在乎的态度将往事娓娓道来时,怒火依然从胸口一路烧到了他的大脑中。

  从老师的叙述来看,当年荒山上那个所谓的“单人任务”,明晃晃就是一个针对她的阴谋。

  可是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他——阿尔维斯·法比乌斯,埃瑞斯塔帝国最高权力的掌控者——依然没有查出有关那件事的任何消息! !

  当年他是个愚蠢且弱小的魔法师,当老师在荒山被诡异的攻击追逐的时候、当她在荒山的暴风雪中用尽所有法术的时候、当鲜血如泉水般涌出她的身体的时候、当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

  他在干什么?

  他该死的一边在脑子里与同伴做着无谓的较劲,一边在早市上悠然自在地挑选商品! !

  而今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他不可一世,他傲慢无双,他不把安德里斯和伊登的所作所为放在眼里……

  然而当老师讲述完她的遭遇的时候,这个不可一世的、傲慢的皇帝才惊骇地发现,他陷入了跟当年一模一样的境地之中!

  没有线索,没有真相,没有凶手,没有嫌犯。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老师自己醒了过来,他们甚至依然不知道她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

  当年那个躲在暗中的偷袭者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死老师?他还活着吗?他还会对老师下手吗?

  如果他们依然同当年一样无知无觉,是否还会被他再次得手?

  ——阿尔维斯只觉得自己的脑浆几乎都要被怒火灼烧干净,不仅是有对于那名凶手的愤怒,还有对于他自己的嘲讽与鄙夷。

  阿尔维斯闭上双眼,再次依靠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将自己濒临崩溃的神志给拉了回来。

  他站在宫殿门口思索了片刻,向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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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娅打了第十三个哈欠以后,阿尔维斯终于回到了寝殿中。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

  事实上,自从与“十五年后的阿尔维斯”相认以来,除了之前拉着她的手摸摸脸颊时的忐忑以外,米娅从没有在阿尔维斯的脸上察觉出什么太过明显的情绪。

  他仿佛是一块古老的黑曜石石碑,不论历经怎样的风雨,石碑都只会安静地伫立于此,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小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

  那时候虽然阿尔的确比同龄人沉稳许多,可受了委屈也会眼巴巴地看着她,高兴的时候大眼睛亮闪闪的,不高兴了就垮着张漂亮的薮猫小脸暗戳戳的使坏;

  他会给法师塔里新来的学徒讲题,会在熬夜后偷偷缩在教室角落里呼呼大睡,也会跟伊登安德鸡飞狗跳地打成一团,眉眼间满是少年人特有的眉飞色舞。

  总而言之,就是跟面前这位辨别不出喜怒的皇帝,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要命哦,这个游戏的剧本到底对人家小正太干了什么啊!

  米娅在内心腹诽剧本的功夫,阿尔维斯已经端了一杯水走到了她的床边。

  “已经这么晚了,刚才说了这么久,您应该也累了,”

  黑发黑眼的皇帝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喝点东西润润喉,早点休息吧。”

  米娅下意识地将杯子接了过来,捧在手中,满脸不解:

  “我还以为你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我?就……就问完了?”

  “刚才出去给您倒水的时候,我想明白了,时间还有很多,我不用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