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禾禾
所以,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挠弟弟的前程,阻挠他陈家的前程。
此刻的他恨不能将陈管事那群蠢货,千刀万剐了,不过是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还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好在他已经将逃回来的两人给灭口了,只要他一口咬定,对庄子上的事情,并不知情,都是底下的人肆意妄为。
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此事是他所授意的,想来县令大人也不敢刑讯逼供的吧!
正当他权衡利弊,思索着应对之策的时候,门房的小伙计神色匆匆来报,“老爷,老爷,不好了,门外来了一大群差役。”
陈向文面色一沉,怒声斥责道:“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老爷我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又有何惧?”
陈向文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被前来的差役听到。
差役们神色不变,抱拳道:“陈老爷,我家大人有请!”
陈向文客气的朝一众差役拱了拱手,赔笑道:“敢问各位差爷,不知县官大人请我有何事吩咐?”
差役见他一副万事不知的模样,也不耐与之做戏,只抬手示意了一下,“大人的事情,我们如何得知,陈老爷请吧,莫要让大人久等了!”
陈向文只得咬牙,同差役们一道去了县衙。
县衙大堂上,周煜冷声质问陈向文,“在你陈家的庄子上,本官竟查抄出被略卖的数百人,竟还敢夜袭杀人,你陈家好大的胆子!”
陈向文先面露惊愕之色,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我只是听了小妹的请求,派人去庄子上查看情况,不可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周煜静静地看着他狡辩,随后将一份证人证词砸在他的脸上,“这些都是你陈庄子上人的供述,怎么,难不成本官还诬陷你不成?”
陈向文知道此时在否认已是无济于事,旋即痛哭流涕的恳求道:“大人,草民是真的不知情!”
“这些个刁奴,竟然背着我做这等恶行,还请大人将这些刁奴抓住,从严处理。”
周煜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说一句不知情,你这个做主子的就能全身而退了?”
“我告诉你,即便你不承认这件事与你有关系,根据本朝律例,主犯斩刑,从犯徒行两千里,不知情者亦要同从犯论处。”
陈向文心中狠狠一窒,他已经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亲耳听到身子仍旧忍不住一软。
他哭求道:“大人,求大人开恩啊!我愿意赔偿那些受害人,求大人给我一条活路啊!”
周煜冷笑,拿着沾染血迹的箭矢踱步到对方面前,目光犀利的质询道:“想要活路?可以,只要你交代这些箭矢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庄子上?”
陈向文瞳孔一缩,他不敢抬头,更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嘴上哭诉着不知,心中却是恨不得将陈管事鞭尸。
这个蠢货,竟然私藏了军中箭矢,现在还被县官大人给发现了。
这要是牵扯他弟弟头上,那他弟弟的仕途.....
陈向文心中百感交集,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分毫,只一个劲儿的哭诉不知。
周煜也懒的继续与他争辩,直接让人将之收监审问。
另一边的王家此刻也是人仰马翻,翠柳回到家中,便被王老爷拉去回话。
待听到庄子上的管事竟敢略卖人口。
直接给气的个仰倒,这边刚将人救醒,那边差役便上门来拿人。
原本掌管庄子的陈氏,以及陈氏的嬷嬷一并被拿去县衙问话。
待将庄子上的管事口供,与陈氏、以及嬷嬷的口供两相一对比。
证实陈氏主仆虽无主观伤人动机,但因其治家不严、任由底下人略卖人口,影响极其恶劣,直接被周煜判了徒刑。”
陈氏一下子便软倒在地,她大声哭求,恳请大人能够网开一面。
周煜目光冷冷的看着哀求不已的陈氏,不容置喙的道:“你家仆人之所以胆敢犯下如此重罪,皆因你长久以来的纵容与忽视,这已不再是简单的家事,而是已触及律法。”
“本官身为父母官若因你一己之私情,罔顾律法,何以服众?又对那些被略卖的家人?
“试想,那些无辜被略卖的家庭,他们失去了至亲,心中的伤痛何时能愈?失去的妻儿这是他们一生的痛楚,一生的难平。”
“若本官对你稍有宽容,便是对他们莫大的不公,是对律法无情的践踏!”
时下,天下虽初定,但人心未安,贩卖人口之恶行仍时有发生,朝廷为此已颁布严令,便是要杜绝此类事件。
他身为一县的地方官,只有严格执行律法,绝不留情,方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贩子,从而保护治下百姓。
陈氏听后,身形微微颤抖,她明白,自己的哀求已无法改变自己要被流放的结局。
站在县衙门口观望了全程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大人英明!”
“人贩子的都该死!”
“只判了流放真是便宜她了,没有她做靠山那些人敢这般肆无忌惮嘛?”
“.....”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无一不拍手称快的!
有了这一次县令大人的震慑,看以后还有没有人贩子敢在他们县为非作歹!
第249章 提议返程
待下衙后,一夜未眠的周煜顾不得回后院休息,步履匆匆地回了公房。
一进公房,他便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继续研墨写信。
其实早在来此地上任之前,他就已然通过各种渠道将祁水县内大大小小的势力全都摸查得一清二楚。
对于这陈家,他自然也是知之甚详。尤其是那陈家出了一位督尉之事,他也是知晓的。
据他所知,这位陈督尉似乎还正在其叔父所率领的军中效力。
现在陈家人手里竟军中才有的箭矢,他肯定要怀疑到陈督尉的头上。
周煜详尽地叙述了发现箭矢的整个过程,并在信末关切地附上一问,如今二郎可从漠北平安归营?
写完信件后,周煜静待墨渍风干,随后他亲自为信件加上塑封,连同桌上的箭矢一起,交给了在一旁静候的良田,“将此信连同箭矢一并送往云城叔父处。”
良田双手接过信件与箭矢,躬身领命而去。
而此时,远在那广袤无垠、一望无际的漠北草原之上,正眺望远方的周穆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连忙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忍不住低声咕哝起来:“真是奇怪,怎么会突然打起喷嚏来?难道有人在背后念叨我不成?算算日子,卫和他们带领的商队应该也快要抵达此地了吧?”
一旁的宋友林不由提醒道,“公子,此处乃是塞外之地,咱们在这儿是异类,还是赶紧回到帐篷去吧,以免节外生枝。”
周穆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旋即转身迈步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他停留在此最主要目的还是说服漠北首领与朝廷合作,还是低调为好。
待进了帐篷,周穆便对宋友林道:“这一次你与卫和一道先回云城,将我手书的信件亲手交由父亲。切记,此事关乎重大,不可有半分疏忽!”
“这一次铁勒部的首领态度已经动摇,只要父亲那边能够说服得到圣上,待我们两方人马合作,前后夹击一举拿下北戎后,封他们的首领为可汗,笼络住他们,边关可安矣!”
宋友林没有立刻接过信件,迟疑道:“公子,若是我此番随卫和一起回去了,那这里岂不是就只剩下您独自一人了吗?”
“如此一来,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或者危险,恐怕您难以应对!”
“不如就让我留下来充当联络之人,由您与商队返回云城如何?”
周穆拍了拍宋友林的肩膀,“只有我留下来,铁勒部首领才能放心,同时也更能说明我们合作的诚意!”
“可.....”宋友林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周穆制止住。
只见周穆神情严肃,不容置疑的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多言。待卫和他们抵达,你便与他们一道回程吧!”
宋友林清楚的知晓上峰说的是对的,如果不能一举将北戎彻底击溃,那么远在家乡的亲人们永远都无法过上真正安宁稳定的生活。
想到这里,宋友林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已经滞留在这荒凉的漠北半年之久,
想到家人,宋友林心中一窒,也不知家里的孩子可还好?尤其小康那孩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般胡思乱想下去了,否则只会徒增忧虑。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牵挂,缓缓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信件收进怀里,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家乡,令宋友林牵肠挂肚的家人们正高兴的商议着搬家一事。
“阿奶,新屋子的门窗都装好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下晌咱们就将东西搬过去吧!”
“后续我还要做一大批艾草皂,那边屋子大,还能专门拿一间屋子出来静置艾草皂!”
吴氏笑着拍了一下心急的孙女,“搬家也要讲究个黄道吉日的,哪有人下晌搬家的?你这也太草率了!”
一旁的杨氏,适时提议道:“不若明日就明日吧,咱们还要准备炮竹,香烛,以及祭拜的鸡,鱼、肉,正好明日你大哥去县城送糕点,让他将东西一并采买回来。”
吴氏认同的点点头,“我看成,正好在唤你师傅一家过来,咱们在一处热闹热闹。”
宋芷见阿娘与伯娘都帮她想好了,于是爽快应下,“成,那我一会儿便同师傅说去。”
说完了搬家一事,便不得不提到大堂哥的亲事。
吴氏同儿媳道:“待阿芷他们搬走后,家里也能空出一间房子出来,阿平也不小了,他的亲事你这个做娘的也要抓些紧!”
杨氏连连点头,“我省得,只是阿平都十八了,附近村子与他年龄相仿的姑娘大都已嫁人。”
“咱们村子也有人在我耳边漏了口风,想要将娘家侄女说给阿平,只是年岁太小,我觉得不合适便给拒了。”
“前些日子忙,也没腾挪出空闲来去相看,现在正好闲下来了,回头娘与我一道给阿平相看相看。”
宋芷坐在一旁默默地当一个吃瓜群众。
其实在她看来,大哥才十八,成亲什么的都还早呢。
而且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这要是娶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回来,或是娶了一个性格不合的人回来,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想到此,她不免又联想到了自己,她其实也老大不小了。
若是没有父亲的身故,按道理她其实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可若等守孝期满了,她还是要面临嫁人问题。
宋芷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在院中撅着屁股,与小安一道玩泥巴的小康。
恩,她若是不想嫁入,得好好攻克下这小子。
深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思想荼毒的阿奶与大伯,她是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但这不过只有三岁的小娃,只要她好好的给她灌输下新式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