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禾禾
小家伙狠狠地点头,“景之今日也跟阿姊学写字了!”
王老爷的情绪,在看到乖巧的孙儿后,难得了开怀了些。
王婉之借机劝道,“祖父,您好好保养身体,莫要再因外物伤神、伤心。”
“景之还小,还要依仗您呢!”
是啊,孙女已经十五,再留两年便也要嫁人了,可景之却才有六岁,他又无父无母。
在这个诺达的府邸,除了他谁还能护着他?
老二是个耽于享乐的,这个家要是交到他手里迟早要被败光。
王老爷看着这个最像大儿的孙儿,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是啊,他得多活几年,他得看着孙儿长大成人呢。
这时候,管家又满脸慌张的跑进来,“老爷,外头的差役寻上门了!”
王老爷一急切,胸口又是一阵憋闷。
他忙直起身子,质问道:“老二呢?”
老管家道:“二爷并不在府中。”
“那陈氏呢?”王老爷怒问。
老管家低头回禀道:“方才有下人看到备车出府了....”
只听‘啪’的一声,王老爷愤怒的一拍着床沿,恼恨的道:“扶我起来....”
但还没怎么动作,他脑袋就是一阵眩晕。
王婉之见状,忙将人劝住,又安抚道:“祖父,您别急,我去看看,您须得好好休息,实不宜动怒。”
又吩咐一旁的小弟,“景之,你在此陪着祖父。”
王老爷不由长叹了一声
老二是个不靠谱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不想着解决,竟一走了之,当起了甩手掌柜。
老二媳妇也是个心思甚重的,作为掌家娘子,这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出门。
此时的王老爷也是无人可用,竟是到了需要孙女抛头露面的地步。
但他此刻身体不中用,并无其他选择。
只得不放心的叮嘱道:“不要与差爷争锋,若是赔偿什么的,你也只管应下。”
王婉之毕竟从小跟着父亲身边长大,此刻心中虽也紧张,但到底知道不能让祖父再操心,点头应承后,领着管家出了院子。
王老爷看着孙女的背影,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个沉稳的。
若是婉之是男子多好,那样他就可以给他娶妻,再将族中事务交由她打理。
如此他也不用担忧,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六岁的王景之看着愁眉不展的祖父,伸出自己的小手,忙给其顺气,“祖父别生气,景之给您揉一揉。”
王老爷子看着这个与大儿十分相似的孙儿,眼眶微湿润,他不能出事,他还要将家业交到景之手里。
另一边,老管家一路跟在小姐身后,一边将城外田庄管事欺压佃户,逼良为奴的事情同自家小姐说了一遍。
王婉之了解前因后果后,也是满腔怒气,她知晓自从二婶管家后,家中人手是被换了又换。
但苦于她现在势微,祖父年迈、小弟又还小,她也就不敢与之相争锋。
现在竟是出了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她勉强压下心头怒火,抬脚走至了会客厅。
李文看到是一名姑娘来应对他时,还微微的愣了片刻。
直到王婉之走上前,出声询问他这才回神。
李文收敛心神,沉声道:“是这样,贵府的田庄管事涉嫌逼良为奴,明日大人会开堂审理,届时须贵府话事人在场。”
王婉之心头巨震,这要是公开审理了,那他王家世代才累积出来的好名声极有可能因此毁于一旦。
第80章 提议教凉粉
她有些焦急的道:“我王家虽非显赫之家,但历来以仁义治家,断不容许此等恶行发生。
“田庄管事若真有此等不法之举,我王家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可否恳请大人,不公开受审?我王家定会给受害佃户一个满意交代。”
李文神色淡淡。“此乃大人意思非我等可以左右。”说罢,抬脚便要告辞离开。
王婉之到底年轻,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追上去,还想要争取。
李文站定,言道:“王娘子,此事事发已无转圜的余地!
“您当下还是该好好想一想如何将过错弥补,挽回声誉。我言尽于此,告辞!”说罢,大步流星远去。
听了李文的一席话,王菀之先是愣住,半晌后恍然。
到底是跟在县令父亲身边长大的孩子,这一点见识还是有的。
方才也是太过焦急之下,乱了方寸。
她收敛心绪,抬脚便往祖父的院中走去。
老管家看着这么快便能镇定下来的大小姐,心中也是生出了与老爷一样的感慨,这要是个大少爷该多好!
李文踏出王府,心中嘀咕,自己怎么就说了这么多无用的。
又联想到那个嘴皮子利索的宋娘子,若是这事情发生在那姑娘身上,不知她又要如何应对?
.....
杨氏将丈夫安顿好后,便被吴氏拉住了问话。
“方才着急我就忘了问你,阿平呢?怎么没有与你们一道回来?”
“阿平跟着差吏去了县衙!”
吴氏听罢,一把握住儿媳的手,满脸焦急问道:“阿平怎么被差役带走了?是不是王家将他扭送去见官了?”
杨氏连连摆手,“不是的,是同许多佃户一道,被叫去县衙问话的。”
吴氏更是听的一头雾水。
她拉着儿媳的手,走到屋檐的矮凳上坐下,“你跟我说实话,大山他到底是如何伤到的?今日你们又是如何将他们父子带回来的?还有你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氏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田庄的事情同婆母说了一遍。
吴氏直接捂着心口听呆了。
她一时之间懊悔不已,“当初阿芷让他大伯与大哥早些回来,我不该阻止的!”
杨氏心中也是后怕不已,但嘴上还是安慰道:“这谁能想到,王家从前宽厚的人家啊,谁成想竟是变的如此欺压百姓。”
宋芷送人回来,便听到伯娘的这一句话,她不由好奇的问道:“伯娘,这王家从前还很宽和?”
这个吴氏却是知晓的更清楚些。
她回道:“确实如此,原先王家对佃户还算照拂,只要佃王家地也只收四成的租子,若是遇到荒年、灾年,也能酌情减免、或是推迟个一二年再补上也是有的。”
杨氏补充道:“我记得,有一年,咱们这处雪灾,许多百姓家中房屋被压垮,王家还将庄子上的屋子空出来,安置灾民,更是在城外连施了一月的粥!”
“哎,原先名声是挺不错的,就是在王家大爷守城死了后,行事就有些变了味儿,现在竟是做出此等欺良为奴的事情来。”
宋芷听罢,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吴氏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道:“成了,闲话就不说了。”
“因着你大伯的事情,这两日的活计都给耽误了,阿芷,摘连翘叶子的事情,耽误不得了,还有寻人摆摊的事情!
“哦,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明日周管事那里定了多少糕点?一上午时间,我只蒸了五斤豆子,也不知够不够?”
宋芷这才想起,周掌柜那里明日还预定了十斤糕点。
忙道:“奶,五斤不够,还须得再蒸五斤!”
吴氏既高兴,又忧愁,一拍大腿道:“哎呦,早知我今晨就多泡些绿豆,这也太耽误事了!”说罢,就要去忙活。
宋芷却是一把抓住了要去忙活的吴氏,“阿奶,你等等,我有一件事,想同你们商量!”
宋芷舔了舔嘴唇, 开口道:“阿奶,我回来的时候,认真想过了,我想将凉粉的做法直接教给村民们.....”
不待宋芷说完,吴氏便否决道:“什么!这哪成?教给旁人做,咱们还怎么赚钱?”
杨氏也跟着连连点头,“阿芷,将方子告诉他们,咱家的债务怎么办?咱们现在还欠着大家伙的钱没还呢!”
宋芷叹气,她就知晓,她要说出来阿奶他们必然不会同意。
但经过大伯被欺压一事,宋芷还是觉得不能在谨小慎微的活着了。
她现在要团结她能团结到的一切力量,她要一点点开始扬名,要笼络住为己所用的人脉。
让那些想要动她的人,都要掂量掂量。
否则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农女,无权无势无名望。
人家便是欺负了,你又能如何?
宋芷坚持,“奶,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我并不是说要就这般直接教与村人,我也是有条件。”
“我先说我为何有这般打算。”
“首先这我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后。一来家里现实在忙不过来,就算大伯不受伤,以我们一家之力,也供应不出整个县城的凉粉。
“奶,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凉粉的需求量也会越来越大,以我的估算只我们一家人应是做不出来。”
“何况,现在糕点生意也步入了正轨,还要忙着备茶。
“这些活计,又不能让外人来做,只得自己亲手来,您是觉得咱们都不用睡觉吃饭了?还是有三头六臂?
吴氏蠕动,蠕动了嘴唇,想说他们做的过来。
但一想到做三十斤的凉粉,就让家里忙的团团转。
虽然现在多了儿子与孙儿,任多再做四十斤,那已经是顶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