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心有泪
“那不是你外甥吗？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
竹心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反而堵住魏永贤原本要说的话。
魏永贤轻笑一声，然后抬头看向竹心。
“竹心，其实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到这个时候还能撑得住。”
竹心端着酒杯跟魏永贤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饮下第二杯酒。
“二舅，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这么多年上蹿下跳、屡败屡战。这回造反准备得怎么样？不会到最后功亏一篑吧？”
被竹心如此嘲讽魏永贤竟然没生气，他提着酒杯晃了晃。
“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佳肴，你喜欢哪一道？要不，先尝尝这个羊肉锅子如何？”
竹心从善如流，夹了锅子里一筷子羊肉。吃完之后夸道，“这锅子倒是很正宗，跟我在幽州吃到的一样。”
魏永贤笑了笑，“羊肉锅子是幽州的名菜，我特意请了位幽州厨子做的。这位师傅姓常，家里排行老三。”
竹心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把三娘怎么样了？”
魏永贤很满意竹心现在的反应。
“你怎么能说我把常三娘怎么样了？要怪就怪她自己。放着好好的幽州不待，非来汴京，来到你身边。现在又非要跑到江南去趟这趟浑水。”
竹心捏着筷子手已经发白。
魏永贤也尝了一筷子羊肉，用闲话家常的口吻说：
“那个常三娘跟他师弟去了灵剑山庄要查天圣仙师的过往。三天前被人引到密道里和一群武林人士切磋武艺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赢？”
“鹤鸣说三娘武功高强，寻常人赢不了她。你现在所有的精锐应该都在京城，留在江南的人都是些虾兵蟹将吧？”
竹心说得十分笃定，她的三娘一定会没事的。
魏永贤饶有兴致地看着竹心。
“你说得都对，可如果对方不会累呢？”
……
二月下旬，江南灵剑山庄。
常山娘的亡夫叫蒋毅。她是以蒋毅未亡人的身份投靠灵剑山庄的。当时蓝玉夫妇不在，下面的人先安排常三娘住下。
二月二十八，蓝玉夫妇回来后，带着几个师兄弟亲自招待常三娘。
常三娘心中感叹，多年不见，蓝玉也老了，如今的打扮不像剑客，倒像个文人。不过蓝夫人还是那么优雅真是岁月不败美人。
蓝玉想着以前种种唏嘘不已。
“当年蒋师弟虽离开灵剑山庄自立门户，可那年他拖着病体跟你一起把失传的剑谱带了回来，往事恩怨也就风吹云过了。”
蓝夫人拉着常三娘的手，道。“弟妹，如今你就安心住下，从今以后灵剑山庄就是你的家了。”
常三娘牢记自己的任务，又跟他们寒暄几句，便问道，“不知天圣仙师可好？阿毅还总惦记他老人家呢。”
蓝夫人说，“你说小师叔啊，以前在师门里，小师叔对蒋师弟多有照顾，蒋师弟跟他最亲了。”
常三娘心里一动，阿毅在世时总给她讲他们师门的事，从来没提过这位天圣仙师。可蓝夫人却说阿毅受他照顾最多。
提到天圣仙师，蓝玉冷下脸。
“你以后别提他。”
常三娘赶紧起身，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
“蓝师兄，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蓝玉立刻缓和了语气。
“与三娘无关。师叔当年先自立门户还怂恿蒋师弟……如今跟朝廷牵扯这么深，就不要提他这个有辱师门的人了。”
这时蓝夫人却反唇相讥。
“不怪他们自立门户，爹当年本来就不对。还有你说师叔跟朝廷牵扯深，那你跟朝廷牵扯不深吗？瞧瞧你现在哪有一点剑客的模样。”
这两口子怎么还吵起来了？常三娘如坐针毡。好在在场的其他人打了圆场，又劝了劝蓝夫人。
这时下面有人禀报，“庄主，外面有人来找蒋夫人，说是蒋夫人的师弟。”
常三娘眉头紧锁，除了京城的裴珩、龙州的宋鹤鸣还有临安府的乔子舒没其他人知道她来灵剑山庄。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师弟。
她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我先去看看。”
常三娘到了山庄门前，看见眼前这个打扮花里胡哨像个衙内的人，常三娘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来了，吴师弟？”
第438章 灵剑山庄
“师姐。”
吴道人向常三娘招招手。
常三娘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来了？”
“师姐，我来江宁府做生意呀，没想到前两日在街上看见你。又见你进了灵剑山庄。只是那时候我手上的货对方还没付银子，没有脸来见你。”
吴道人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是欠你的银子，你赶紧收下吧。”
常三娘已经被气无语了。
好好好，果然是东厂出身短短几句话说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来江宁府，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来灵剑山庄找她，找她做什么，真是没一句废话。
吴道人见常三娘不接话又道，“师姐，我还给你带了点礼物，还有一些是送给蓝夫人的，谢谢灵剑山庄对你的照顾。”
吴道人连忙招呼刚才那个看门的去马车上把礼品搬下来。
“慢一点，里面是琉璃的杯子和盘子。”
“车上还有几坛子波斯的葡萄酒。大哥一会自己装一壶尝尝。”
常三娘一句话没说，灵剑山庄这边的人已经与吴道人称兄道弟了。
众人簇拥着将吴道人引荐给蓝玉夫妇那。灵剑山庄的众人见吴道人所送的礼物，都是回鹘、西域那边的东西，虽不算贵重，却胜在新奇，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便热情地邀请吴道人与他们一起用午膳。
推杯换盏过后，吴道人成功在灵剑山庄小住几日。
吴道人的房间里。
常三娘双手环胸一脸戒备地盯着吴道人。
“吴千户，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之前竹心说，春猎的事王远十有八九是提前知情的。常三娘在心里默默地给王远贴了个“奸”字。
可乔子舒说，王远选择躲避春猎，而且无论是他在龙州的决策，还是在回鹘。王远确实帮助了他们。他认为王远跟魏永贤有牵扯但肯定不是一伙的。常三娘在心里默默地把王远刚才贴的“奸”字去掉，改成了“忠奸难辨”。
而对于这个“忠奸难辨”之人的手下吴道人，常三娘给他贴了个“敌友难分”。
吴道人一脸严肃地说，“三娘，你来灵剑山庄做什么？可是来查天圣仙师的？”
常三娘不着痕迹摸了摸袖子里的袖刀，他怎么知道？他不会是来灭她口的吧？
吴道人见常三娘不说话，盯着自己像一只随时要发起进攻的猫。看来他这是猜对了。
吴道人凑到常三娘旁边压低了声音，“我也是来查天圣仙师的。”
他也是来查天圣仙师的？难道他们起内讧了？常三娘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带了多少人？我跟你讲这灵剑山庄的水还挺深的。”
提到这吴道人叹了口气。
“别提了，只有我一个人。
十多天前，我收到督主的信，他说天圣仙师这个人有问题，很有可能是他人假扮的，让我来江南查证。
可能是忌惮仙师的盛名吧，督主告诉我只能以个人的名义来查，不能泄露东厂的身份。
不过这个仙师确实不一般，在咱们大齐只能算普通的武林中人。但他最近这些年都在游历各国，还进过辽国、西夏的皇宫为辽太后和夏景宗讲过道，地位挺不一般的。”
常三娘只听了一句天圣仙师可能是别人假扮的后，其他的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
常三娘在来灵剑山庄之前先见了乔子舒，将现有信息告诉他。
乔子舒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天灵散就是天圣仙师所创。只不过药性很难把控，他就哄骗了姐夫吃了天灵散。姐夫知道这东西是害人的药后杀了天圣仙师。魏永贤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些药方，并且冒认了仙师的身份。
常三娘当时还觉得乔子舒所言匪夷所思。如今看来，倒是极有可能。
前几天蓝玉夫妻不在，她在灵剑山庄里打听出来一些关于仙师的事。这位仙师曾经消失了三、四年，后来再回江宁府说之前一直在闭关或游历，不常在中原待着了。
常三娘之前觉得十年前魏永贤年纪太小，他的身高假扮不了仙师，有了这失踪的三、四年，连身高都不是问题了。
吴道人又问道，“你这边有什么进展？”
“我最近在灵剑山庄，发现一个人叫刘松的人很有意思。他以前剑术一般，这半年武功突然增进了一大截，如今在灵剑山庄已能成为排名前二十的高手了。”
吴道人想了想，“剑术有时就像一层窗户纸，捅破之后剑术精进挺正常的。而且灵剑山庄排名前二十也不算什么顶尖高手。”
常三娘却道，“你说的没错，突然顿悟剑术精进倒算正常。如果剑术依旧平平，但力气突然变大了而且还不知道累呢？”
“力气突然变大还不知道累，可是习得旁门左道的内家功法？”
“而且我觉得他还隐藏了实力，他现在至少能进前十。”
吴道人皱着眉想这确实有点不寻常了。
常三娘的话都引到这儿了，吴道人也没往这上面说，只好自己揭晓答案。
“听说过天灵散吗？吃了它不但力气变大而且能让人短时间内不知疲倦。”
“天灵散，没听过，这世间真有此灵药？”吴道人听完眼睛都亮了，习武之人谁不想武功再上一层楼。
常三娘脸上冒着寒气。
“不是灵药，是毒药。这药吃完会让人上瘾，身体拖垮，只有几年的寿命，所生的孩子也会夭折。”
吴道人心里打了个寒颤，习武之人若不知这药的害处还不趋之若鹜？
“你怀疑他服了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