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心有泪
而且最重要的是死了的魏二爷一定是真正的魏二爷吗?
无渡又道,“裴相已查明侯爷的死与庄亲王世子无关,是辽和西夏的盟军里突然出现个奇人,此人杀了侯爷后再没出现过,好像只为杀侯爷而来。
但裴相嘱咐侯爷之死一定要赖在庄亲王世子的头上。不能让庄亲王父子再有翻身的机会。”
乔子舒快速翻看那本册子,他立刻明白裴珩的意思。
往深了想,当年庄亲王为何给昭华郡主选裴珩做夫婿?
就现有的证据来看,几乎可以肯定是裴太师主导的徐世子通敌案。所以徐家被抄家后裴太师水涨船高,裴珩就是这么当上郡马爷的。
春猎案之后裴太师暴毙,极有可能是有人捏住了陈闯,用陈闯的死引出了徐世子案。吸引了陛下的注意力,从而厌弃了惠嫔母子。
春猎案只能被定义成意外,若是太师被定上了谋逆只会满门抄斩,不会只是暴毙这么简单。而且太师老谋深算也不会答应参与谋反的事。
太师死后,庄亲王的权力悄悄地开始膨胀,若不是因为庄亲王父子本人能力太差。他们也不会给裴珩机会。
而裴珩把他贬到岭南,又提出春猎案的善后方案,算是给那群人交了投名状。所以裴珩一步登天位极人臣。
只是这群人算漏了两点,一是袁相临死前请旨让大殿下回京。二是裴珩是陛下的人也是抓鬼的人。
“多谢师太高义。”
景宸七年,宋国公府
张五娘正在看账本,她旁边的宋夫人正在碎碎念。
“宗亲女都能改嫁,何况你跟鹤鸣又没礼成,何苦为他守着?我看那个乔大人一直没成亲,没准对你还余情未了,要不娘帮你说和说和?”
张五娘笑了笑,“娘,我不是为任何人守着,我是真的喜欢宋家,就让五娘陪着您一辈子,好不好?”
宋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她的两个儿子一死一伤,宋国公府是要没落了,但活着的人也要把日子过下去啊。
同年九月,辽人来犯,景宸帝御驾亲征。
汴水河边
一名普通的御前侍卫拿出了一道空白圣旨对乔子舒说,“请乔相帮陛下写一道传位给太子的遗诏。”
乔子舒把这张空白圣旨拿起来看了看,这圣旨竟然是真的。
乔子舒笑了笑,“若陛下驾崩,太子无诏也能登基,何须写遗诏这么麻烦?”
“卑职想劳烦乔相在末尾再加一句,封晋王为摄政王。”
晋王是陛下的四弟,德太妃之子。
当初乔子舒借宋侯战死之名弹劾庄亲王世子。又翻出相王和庄亲王海运走私瓷器的事,二人一起被陛下夺了亲王之位。
乔子舒没想到最后此人竟然是早早去西南封地的晋王。
不对,也不能说是晋王,有了人皮面具,这人可以是任何人。
“我要是不写呢?”
那人笑了笑,他一抬头有两人抱着一床褥子过来。
“相爷先别着急,先看看这人再说。”
乔子舒没想到这床褥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这人正是张五娘。
“你把她怎么样了?”
那人暧昧地笑了笑,“相爷别急,夫人还在睡梦之中。若相爷把圣旨写了,卑职等会把夫人重新送回宋国公府。否则夫人年纪轻轻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乔子舒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平静地说:
“可我就算把圣旨写了,若活在世上随时可以反口。若死了,一个宰相写了陛下的遗诏竟被人害死了。旁人一想就知此事有鬼,可如何是好?”
那人问道,“那相爷有何高见?”
乔子舒看一眼沉睡的张五娘,又看了一眼平静的河面。
“找一条小船把定北侯夫人放在船内,船每行二十个数我服一口五石散,直到船消失不见。这五石散是我自己的,身上又没有被人殴打逼迫的痕迹。就这么吃死了,与旁人无关。
至于你们是伪造我的笔迹写一份诏书,还是找其他重臣就与我无关了,你看如何?”
这侍卫似乎拿不定主意就离开了,不多时此人回来,已命人准备好一艘小船。
“我家主人说乔相忠义无双,要成全您,请吧。”
载着张五娘的小船已经顺流而行,那侍卫便开始数数,二十个数后乔子舒服一次五石散。
天虽然黑了但月似银盆,张五娘的船仿佛要进到月亮里面了。
乔子舒已经服了十几次五石散,如今他热得把衣襟敞开,心里盘算着顺风顺流不出意外五娘的小船不到两刻钟就能到下个码头。
乔子舒的视线开始模糊并出现幻想幻听。
那年他定亲,阿珩看一眼五娘,悄悄跟他说,“你家这个一看就不闹腾,我只怕没你这份好福气。”
当时他说,“等你定亲,我要看看你家那个有多闹腾。”
五娘,不知你能否渡过此劫?乔某只能以命相赔。
阿珩,这一局我替你赢了。
过了不久,有一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乔子舒温声说道,“我这人偏不喜欢如人的愿呢。”
此时远处的小船已经开始渗水,睡梦里的张五娘跌入河中。
第459章 番外前世之胜负成空
景宸七年十月十五,景宸帝在幽州重伤。
原本辽人打算乘胜追击,不曾想此时辽主病逝,辽国内部皇太弟与大殿下叔侄相争,辽太后与辽皇后婆媳斗法,再也没有力气顾上齐国这边了。
景宸帝回京途中不治身亡,棺椁运回汴京。
大太监东来手拿遗诏宣布太子继位,晋王为摄政王。
景宸帝灵前群臣跪拜新帝与摄政王时,禁军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晋王此时站起来呵斥禁军。
“尔等惊扰先帝这是想犯上作乱吗?”
“犯上作乱的是你吧。”
这时景宸帝从外面进来,他的目光犀利仿佛能把晋王击穿似的。
百官见状都都愣在当场。还没到头七皇上的魂儿怎么回来了?
只有晋王冷笑了一声,“你没死?”
景宸帝脑海里闪出许多已经不在的人,再看晋王可谓是恨之入骨。
“朕要是死了不就错过你演的这一出大戏了。”
禁军上前控制住晋王,有人上前掀开晋王的人皮面具,里面竟是另一张脸。
文武百官都傻了,陛下死而复生,晋王却换了个人。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晋王殿下呢?此人到底是何人?”
景宸帝冷笑一声。“诸位大人,没人能认出此人是何人吗?”
百官便仔细端详装扮晋王的人,有人惊呼道,“此人有些像死了的魏二爷。”
这时有太监搬了把椅子,景宸帝坐下后娓娓道来。
“不错,此人正是魏二爷。
此人从十年前醉仙居开始,害死王家小公子嫁祸给定北侯,引王、宋两家相争。
设局让裴太师陷入徐世子通敌案中,逼反徐世子,从而拿捏裴太师的把柄。
扮成天圣仙师勾结相王和庄亲王犯下春猎案,谋害先帝未遂。
他又金蝉脱壳扮成晋王,意图颠覆朝纲。”
百官都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景宸帝挑眉问道,“怎么尔等不信?”
百官跪下道:
“臣等怎会不信圣上。这贼人假扮晋王犯上作乱已是事实。只是臣等想象不到这人怎么能在十年间做了这么多乱。此人到底是何人?与我朝有何深仇大恨?”
景宸帝命人拿出两本书。
“这两本书一本是魏永贤在相国寺手抄的佛经,另一本书是天圣仙师所抄的医书。”
景宸帝将这两本书递给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极擅书画,比对之后便道,“陛下,这两本书的字体虽然不同,确实是同一人所写。”
景宸帝却道,“爱卿,朕不是让你看这个,这两本书都避了孝烈太子的名讳。”
百官恍然大悟,他是孝烈太子的后人。
景宸帝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魏永贤说,“沈学士、裴相还有乔相先后因你而死。朕可不管你是谁的后人。
来人,将魏永贤凌迟处死,谁和魏永贤一党抄家灭族。”
景宸七年十一月被后世称为血色十一月。
魏家除太夫人外满门抄斩。后宫太监多人被判车裂,德太妃赐死,宗室之中相王、庄亲王及晋王灭三族。三省六部二十几名官员砍头抄家,上百人被判流放。
至此景宸帝执政期间再无内乱。
景宸七年九月,京郊别院。
无渡神色微凉,无悲无喜。
“陛下,乔相在汴水河边殁了并在汴河里发现定北侯夫人的尸体。”
景宸帝双手握拳,吩咐下边的人。
“给幽州传信告诉他们陛下可以重伤身亡了。给鱼肠传信让她想办法让辽国乱起来。”
众人走后,景宸帝吩咐无渡把定北侯夫人的尸首送还给宋家与定北侯合葬。再偷偷将定北侯夫人的衣裳、首饰放到乔相棺椁里与乔相合葬。
一直没什么面部表情的无渡此刻眉毛皱在一起。
“陛下,您能不能吩咐别人去做此事?”这不相当于给定北侯夫人分成两半,定北侯和乔相在下面会不会打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