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心有泪
白露松了口气,“都怪小暑自己不争气。”
“小暑你要好生管教,她性子要是偏了,以后再教就教不好了。”
“姐姐,我知道,她就是一时想差了。”
“小暑是咱们俩看着长大的,要不是有人撺掇,她也不会如此。”
“有人撺掇?”
“从小满那天在院子里怼你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布局了。这次的事算是欠了竹心的人情。但若她袖手旁观,等小暑被撵出院子,我也绝不会留下小满。”
白露咬碎银牙,“她们师徒俩都是一肚子坏水儿。”
“姐姐,你可知竹心守夜,不像我们睡在榻上而是和小姐睡在床上。这样以下犯上的事告诉刘妈妈。恐怕竹心又有大麻烦了。”
白露不甘心她们拿小暑做筏子,一门心思想报复回去。
“这种不能伤筋动骨的事算什么?她一个姑娘家总往外面跑,若是出了什么事这辈子也就完了。”
谷雨说的平平淡淡,却把白露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刚才竹心又拿了料子钱,我们别……别……”
谷雨突然就笑了起来,”我若想做就不会说出来。”
然后又正色道,“白露你记住,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要么不做,要做就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别你打我一拳,我捶你一下,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
白露低着头,“知道了,姐姐。”
“人家料理完人家的徒弟,该你料理你的了,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茶水间
“钱不用你师父赔。”
小满转过头看见白露领着小暑过来。
小满冷着脸不说话。
“小暑跟我说库房的事是她失职,料子花了多少钱?小暑说她来赔。”
小暑点点头,“对,我来赔。”
小满还小做不到刚撕逼完还能笑脸相迎权当无事发生。
她干巴巴地说:“听小寒说,刘娘子按成本价五两算的。”
白露翻出荷包取出五两交给小满。
“给你师父吧。”
说完白露带小暑离开,在门口碰到竹心,白露面无表情,小暑战战兢兢地给竹心行了个礼。
关竹心指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问小满,“什么路数?”
小满把银子递给关竹心。
“银子她们出了,不想被师父捏着把柄吧。”
“有了那把剪刀,我已经捏着她的把柄了。”
“那就是不想欠你的?”
“我捏着她的把柄没报上去,已经是欠我的。”
“那是什么意思?”
小满思来想去也没明白。
“小暑赔钱,是承认责任在小暑。白露亲自跟你说,证明是承了我的人情。去我房里把那匹刮花的料子取过来还给小暑,这一局大丫鬟们已经同舟共济,联手把事情平了。你想想你们小丫鬟该怎么做?难道一直僵在这儿,不相处了?”
小满走后,小寒终于找到机会和竹心说上了话。
“竹心姐姐,料子已经顺利交到刘师傅手里了。”
“那就好。”
小寒没说话,“咣当”一下跪在地上给竹心磕了个响头。
给竹心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拉她。
“年都过完了,我可不会给你压岁钱哟。”
“姐姐大恩大德。小寒莫齿难忘。”
竹心刮了下小寒的鼻子,“那你默默记着就行,别说出来。”
二人又闲聊几句。
“我们去刘记绸缎庄的时候,醉仙居那块被封了路。多亏了王叔知道另一条路,不然堵在那肯定得迟了。”
“醉仙居那块为什么封路啊?”
‘听说醉仙居昨天死了人。”
“死了人?”
“对,死的人好像身份还不一般,所以不但醉仙居还有周围的路都被官府的人封了。”
关竹心心乱如麻,小侯爷不会出事吧?转念一想,如果小侯爷真出了事,国公府这边应该能接到消息。
竹心匆忙跟小寒交代了几句,就去外院找车夫老王。
“王叔我听小韩说醉仙居那封了路。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不得了,德妃的侄子王公子昨天醉死在醉仙局。但我猜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为何?”
“醉仙居门前的那条路,一面通向长平街,一面通往西市,是条要道。如果真是喝酒喝死的。不管身份多贵重,封店也不至于封路啊。而且听人说昨日同席的人出来都非常亢奋,不像是喝醉了。”
嗑药和醉酒当然不一样了。
吃五石散立刻就死的概率其实并不大。不然吃一个死一个,也没人敢吃了。
怎么就死了呢?
小侯爷顺利离开醉仙居了吗?
“王叔,你在外面行走,帮我留意醉仙居的事。”
老王正要说话,外院跑腿的小孩急匆匆的跑过来。“竹心姐姐,角门有人找您。”
“是什么人?”
“是宋国公府上的。”
第10章 老太太寿辰万能的 deadline
徐国公府角门。
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在旁边等着,竹心看他面熟,应该是阿寿身边的人。
“竹心姐姐,是阿寿哥让我来的。”
关竹心勉强露了个笑脸。
“你阿寿哥找我什么事?”
“问姐姐明日晌午可得空,想请姐姐去淮阳茶坊吃茶,好谢姐姐昨日之事。”
关竹心听见这个“谢”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有功夫谢她,应该是万事大吉了。“一点小事不值当谢的,告诉阿寿我明日有空。”
明日她得赴约,不然怎么知道醉仙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就不打搅姐姐,先回去了。”
关竹心却叫住了他,“你家小侯爷最近如何?”
那小子不明所以,“二少爷最近挺好的。只是昨夜不知为何突发了热症,不过今早热已经退了。”
看来只是生病了,没其他的事。
正月十九,距离老太太寿辰还有五天。
关竹心如约到了淮阳茶馆二楼雅间。
竹心一边推门一边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见无人应答,竹心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一个身穿锦袍,头戴金冠的男人在窗前负手而立。听见关竹心的声音,男人回过头来,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带着寒风刺过来的利刃。
关竹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摆出一个笑脸。
“给小侯爷请安。”
竹心瞥了一眼墙角站着的阿寿,阿寿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
宋鹤鸣重重地咳了一声。竹心才发现小侯爷的脸上还带着病容,刚才的肃杀之气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竹心皱着眉,“侯爷不在府上养病,出来做甚?”
“作甚?收拾你呀!”宋鹤鸣一笑带着一股子妖冶的味道。
关竹心歪着头看他。
“小侯爷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宋鹤鸣神色一顿,然后撩袍坐下。
“哪里怪?”
那年小姐染上天花,因当时政令所有得天花的人都不能留在京城。小姐被挪到庄子上,不到半个月染上天花的小侯爷也被送了过来。
病好了后,她跟侯爷和小姐满庄子疯跑,那时阿寿还没在小侯爷跟前伺候呢。所以他们也算从小相识。
小侯爷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割裂感很强的,他的人生仿佛是被拼接过的一样。
在庄子上,他说他的武艺是他小叔叔教的,他的志向是像他小叔叔那样,成为大将军,保家卫国。
三年之后他小叔叔战死,他承了他的爵位却没有承他的志向。
他被宋国公夫妇带到边关生活了三年,十五岁回京时,反而成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和浑浑噩噩靠着祖荫过日子的勋贵子弟没什么两样。
他那位小叔叔,竹心小时候有幸见过一面,当时只觉得封狼居胥的霍去病从此有了脸。可刚刚他的那个眼神,像极了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