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胡十八
怎样才能达到这个各项条件最优,他肯定会算。
徐端笑笑,他就知道她聪明,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旁边看着她别受伤就行。
“对了,你还没说,上上个星期的周末,你干嘛去了。”
徐端一愣,半个多月前的事,“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许反问,先回答我的问题。”
徐端好笑,认真的想了想,他记性很好,其实一下子就知道她为什么问了,但他也乐得配合,“嗯,让我想想,在家吧?”
“在家见了谁?”
“没见谁,那天好像是有人来了,隔壁邻居家的客人吧,不记得了。
舒今越抢走最后一块红烧肉,双手叉腰,“哼,那位客人是不是很漂亮?”
她嘴里嚼着一块红烧肉,双颊鼓鼓囊囊的,有点可爱,徐端忍不住隔着桌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你漂亮。”
今越脸一红,“那你就是承认她漂亮喽?”
“我没看长什么样。”
“那可是人家要给你介绍的对象,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长什么样,骗子。”
徐端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但终究是在办公室,门口会有人经过,没坐太近,只能侧身面朝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包大姐又自作主张了,我没那个意思。”
“哼,说不定心里怎么美呢。”
徐端在桌下抓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小姑娘气性真大。”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今越想生气都不忍心生,“那你觉得我漂亮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漂亮。”他想了想,要是再这么聊下去,没完没了了,预料到她下一个问题,连忙补充道:“眼睛鼻子嘴巴哪哪都漂亮。”
舒今越满意了,在他手掌心轻轻挠了两下。
要是以前,这些翻来覆去的口水话她肯定觉得腻歪死了,可当真身处其中的时候,她觉得恋爱不是酸臭味,这玩意儿没有味道,而是有颜色——粉红色的。
“包大姐,我让她回去了。”他对她家包文贵有愧,但也不是她左一次右一次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今越一愣,“真让她走了啊?那她家……”
“我已经去他们公社打过招呼,以后每个月的津贴会按时发到位,只要包大姐不懒,就饿不死。”
下午还要上班,俩人也没腻歪太久,一点钟徐端离开,今越把办公室好好的打扫了一下,散散饭菜味儿,又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果然,上班没一会儿,小林又来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还带着那位副厂长。
舒今越去厂里签合同的时候见过,这位苏副厂长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据说也是苦出身,小时候在地主家当苦力,新龙国成立后跟着街道上的学了些技术,安排进中药厂上班,一直很上进,经过二十多年摸爬滚打当上副厂长,在工人中口碑不错。
结果,被小林的糖衣炮弹给拉下水了。
唉!
舒今越有点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是装的,是实在没控制好表情,尤其是看着他卑躬屈膝的叫“小林先生”,她眼里的鄙视都快藏不住了。
而这幅样子可把小林高兴惨了,他得意地想:什么龙国人的脊梁骨,早就弯了,这才几年,想重新挺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哼!
“舒医生,我今天来,是想再跟你谈谈药方的事,你有时间吗?”
这不,连语气都比上次傲慢不少,这是吃定她了呗!
舒今越点点头,老朱和刘进步都不在,“坐吧两位。”
“舒医生,咱们又见面了,我看小林医生的提议不错,你考虑一下?”苏副厂长在小林示意下先开口。
今越冷哼一声,“是给你们厂注资十万变相拿走我的配方还要你们股权,还是从我这里花三万块直接买走?苏厂长您这么卖力的鞍前马后,不知道大方的小林先生给您多少好处?”
苏副厂长神色尴尬,“嗐,这哪有的事,我可一分好处没要,小林先生大方是大方,可我是厂长,不能……不能……”越说越气弱。
舒今越嘲讽,“哦,原来是真没给你好处啊,那您可真是热心肠,免费帮忙啊。”
看着苏副厂长涨成猪肝色的老脸上溢出一抹不甘,小林自然知道,眼前这个龙国人是个贪心的家伙,带他上石兰宾馆这几天,酒他挑最贵的点,肉挑最肥的吃,吃完喝完居然还暗示自己没买烟的条子了,又从他这里薅走两条香烟。
这些钱对小林来说连汗毛都算不上,但他就是觉得苏副厂长不配,龙国人不配。
他在琢磨苏副厂长的价值,苏副厂长心里也不是滋味,脸上神情淡了两分,“好处我当然不会要,就是小林先生上次说的日国留学的名额,我回去一说,我儿子还挺想去见识见识,不知道小林先生……”
就他儿子,还想去他们大日国留学?!小林完美面具再一次裂开一条缝,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钓他而已,这贪心的家伙居然还真惦记上了?
还是在谈判的关键时刻,这明摆着说:你不给我好处,那我可就不给你好好谈了。
看来,自己只带着他吃吃喝喝不够,还得要给点实际好处才行,留学是肯定不可能让他儿子去的,小林眼珠子一转,当场掏出支票本,给他签了三千块。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递支票的时候不是直接递到对方手里,而是轻飘飘的扔……
苏副厂长双手捡起那张薄薄的支票,说话都结巴了,“这这这……”
“怎么样,舒医生,只要是跟我合作的人,都能得到好处。”
“那行,说说你的条件。”反正双方都不装什么文化人了。
“既然你不愿把秘方卖给我,中药厂也不想惹上官司,那我就不要秘方了,我直接从中药厂买成药吧。”就像舒今越说的,他认真算过一笔账,虽然不知道秘方里包含哪些药物,但要说起中药,说起疗效,那日国的药材绝对比不上龙国的地道,甚至很多药材他们都没有,都需要从龙国进口。
贫瘠而狭窄的小岛国,怎么及得上龙国的地大物博。
加上日国高昂的人工费用,场地租金、设备购置,这些成本算进去,需要很多年才能够回本。
他是商人,必须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舒今越心说来了来了,她要的就是这句话,但——“我需要厂里的最低折扣,且保证在日国本土范围内,只与我一人合作,不能再卖给第二个在日国有可能销售此药的人。”
“意思就是你想做垄断生意,在日国只有你能销售我的胃升液?”舒今越笑了笑,“你这条件太苛刻了,恕我们无法满足,咱们龙国人打开门做生意,谁给钱就卖给谁,你说不许我们卖给其他人,知道这将对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销量不好,她的分红也少,这是直接损害到她个人利益的。
“所以,我可以承诺,每年至少保证一万元的进货量。”
苏副厂长愁眉苦脸,“小林先生,不是我不为你说话,这一万块确实不多啊,光咱们石兰省省内一个月就有两千块,不信你看,这是我今天刚准备带回厂的发货单,你看……总不能你们那么大一个发达国家,怎么还不如咱们一个省啊,虽然你们国家国土面积小是小了点,但……”
舒今越差点笑出来,这苏副厂长挺会戳人心窝子啊。
小林的脸色有点黑,“那就三万块保底。”
苏副厂长眼睛一亮,刚想答应,今越又不干了,“我们是一个省一个月两千,一年两万四,合着你们一年才三万,没多大差别啊……”
“八万。”
苏副厂长笑着恭维:“小林先生财大气粗,实在是让人佩服!”
不算那些带回家的烟酒,刚还直接给他三千块跑腿费呢!
但他默默算了笔账,“八万倒是不少,但咱们加上成本和关税,你们那边的包装肯定要比咱们国内的精致一些,这些成本算在内,八万块也买不了多少啊,按照舒医生的指导说明,一个中度胃下垂的病人需要注射三个疗程,而一个疗程需要三盒,那么就是……”巴拉巴拉。
小林只顾着找人打探秘方,还真没注意一个疗程要用多少,按照苏副厂长的算法,八万的货款看着是大,但换成供出口的货量压根没多少,要是再换算成病人使用量,更是不够多少人使用。
他咬牙,“那依苏副厂长看,需要多少?”
“每年至少二十万吧,不是我不为您考虑,您看我跟您算啊,这样那样……”巴拉巴拉,他嘴巴很厉害,从基层干上去的,算账特别厉害,嘴巴比别人的脑子还快,别人想不到他已经说出来了。
小林和舒今越只能跟着他的算法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要是不能保证二十万的出货量,对双方都不划算。
“咱们厂里采购一次原材料也不容易,十几味中药呢,为了保密还有一些必要的成本支出,小林先生也体谅一下咱们。”
苏副厂长那张穷苦人家出身的苦瓜脸,很有说服力。果然小林没有反驳,但他也不傻,询问成本大概在多少。
苏副厂长报出一个数字,舒今越心头一跳,这翻了三倍啊。
“具体的我不能泄露,但跟这个上下浮动不超过百分之五,除了成本,您还得让我们工人有饭吃,有活路不是?该有的利润得有点啊。”
小林点点头,话说到这份上,再继续压下去就没意思了。
“二十万太多了,十五万。”
舒今越摇头,“不行,最少十九万。”
俩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进(退)一步,苏副厂长跟一只扑棱蛾子似的,左边讨好,右边商量,最终定到十八万。
舒今越还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合同都不想去签。
她越不满意,小林越高兴,觉得自己捡到便宜了,见她不愿去签合同,他山羊胡更是笑得一抖一抖的,当即对着狗腿子苏副厂长说,他要回国了,需要尽快签合同。
苏副厂长连忙又是左边讨好,右边哄的,“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能签,我立马让人送合同过来,需要明确的是,合同一签就是三年的,如果没什么特殊原因,是不可以随意解除的,同时还有个小问题……”
小林看见舒今越吃瘪,心里得意,别说一个小问题,就是十个,他也不介意,“说。”
“因为我们厂资金能力有限,不像小林先生您财大气粗,所以每年需要小林先生先预付一半的货款,到时候就按发货进度,收到多少付多少的尾款,您是不知道,咱们龙国穷地方,尤其咱们石兰省更是穷得鸟不拉屎,跟你们日国比不了,我儿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去……嘿嘿,我知道您这样大方的人,是不会拒绝的。”
小林懒得听他巴拉巴拉,“行,我先付九万块,三天内就能到,先签合同吧。”
舒今越还想再推,那边苏副厂长连忙拉住她,都快哭出来了:“哎哟喂小姑奶奶,人家小林先生都已经这么有诚意了,你可别拖后腿,别影响咱们给国家创汇的速度啊!”
他压低嗓音,“我儿子就想去日国,你别坏事儿。”
舒今越露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林笑眯眯的看着,他发现,舒今越越吃瘪,他越舒服。
当然,这合同也不是随便签的,因为涉及到外汇交易,两个国家又刚建交没多久,石兰省能出口的东西屈指可数,都是些廉价的劳动密集型产品,更何况是这么大的订单量,省里非常重视,派出专门的工作人员和部门进行接洽、陪同和指导。
舒今越需要出面,单纯是因为当年签合同的时候她加了一条,如果涉及到出易,需要她本人亲自同意。
花了两天时间把所有事情落定,舒今越才赶回单位上班。
她前脚刚到,康永新后脚就追来,进门就哈哈大笑,“今越你这一手玩得,小林鬼子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呢,十八万啊,你可真是……”
一年十八万的出口,这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七十年代,整个国家都还没开放的时候,十八万就不是小数目,更何况是内陆山区省份,一个普通的中药厂一年就给创造了这么多的外汇。
“咱们厂一年的产值都不一定有这个数。”
舒今越一愣,“不对啊,你们苏副厂长那天不是说光胃升液一个月在省内就有两千块的销量?”
康永新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他说的?怎么可能,你看你去年分成才多少,这要是一个月就两千块,那你还不得数钱数到手抽筋?”
“你的意思是,苏副厂长‘谎报军情’?”舒今越怔了怔,忽然想起他那天的态度,虽然看着是被小林收买了,处处为他着想,但最终却是将小林只打算买一万块的药一路砍价砍到十八万。
帮人砍价,哪有越砍越多的道理。
他的立场,很明显是在龙国这方!
“对了,你还没听说吧,昨天我还听人说老苏这家伙最近大方得很,给全市所有福利院各捐了一笔钱,加起来至少三千五百块!不过是以厂里的名义,他自己出钱,做好事不留名,咱们背后都议论他怕不是脑袋里哪根筋没搭对。”
舒今越心头一动,那天小林打发哈巴狗似的给了他三千块,而那几天的吃吃喝喝好烟好酒他也全给兑成现金了。再仔细回想,他那天算的各种成本也不对劲,光原材料成本就比她知道的翻了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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