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的妹妹回来了 第154章

作者:老胡十八 标签: 种田文 重生 年代文 穿越重生

  “我爸爸的事相信你也听说了,我就不赘述,也不为他辩解了,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我母亲看病。”

  “她因为心慌,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一直没治好,后来想着过年就先回家来养几天,等年过了再去接着住,谁知道这两天临近春节,放炮仗的孩子多,被炮仗声吓到,她心慌得更厉害,昨天又上医院去了。”

  “而这一次,依然是查不出什么问题。”

  心慌,是一个很常见的症状,就连今越自己,在激动、紧张、害羞的时候都会心慌,但要是当成一个病来看,那原因可就太多太多了!

  “做过心电图吗?”

  “做过,是窦性心动过速,达到120次每分钟。”

  正常人的心率是在60—100次之间,达到120,那确实是病人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心慌心跳了。

  “做过几次?”心电图这个检查,只有在正在发作的时候做出来才准,它的结果也只能对做心电图那一刻负责,今越担心会不会有更严重的问题,刚巧没有在发作时候打心电图,就漏过了?

  “做过十来次了吧,每次一发作,医生就赶紧给她做了……当然,不发作的时候也做过,不发作就是正常的,心率只有90次。”

  今越不确定这个年代有没有动态心电图,但如果每次发作和正常的时候都做过,有对比的话,那结果应该是准的。

  “有没有别的症状,例如胸闷、气短、失眠这些?”

  安娜苦笑,“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麻烦。”

  她顿了顿,“跟上次住院一样,医生给她做过很多检查,什么都查不出来,可她自己又说心慌得难受,我嫂子觉得她是故意没事找事,大过年的不想住院,也是怕对家里的运势不好,所以……你知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石兰人普遍觉得,过年期间生病的话一家子一整年都会不顺,住院的话就更严重了,所以不是非常严重非常紧急的疾病的话,大家都会忍忍,等到年过完再去医院。

  但心慌这种毛病真的谁慌谁知道,看着人是好端端的,可人家就是说不舒服,做儿女的也不忍心老母亲难受,自然要立马送医院。

  “自从我爸出事后,我嫂子跟我哥也不太好,闹了好几次离婚……现在我妈这病,她就说不想治了,一来怕花钱,二来也怕嫂子有想法,跟我哥过不长久,所以她才住进去就闹着要出院,我正好听医生说起你前几天上医院给病人看病的事,就问他们要到了你的地址。”

  舒今越心说,那这确实难办,只有一个心动过速的症状,真是无从下手。

  “这样吧,我跟你过去医院看看。”

  高考尘埃落定,今越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了,又开始喜欢往外头跑了不是?

  安母住在市医院,又是市医院,又是金主任。

  金主任看见舒今越,也是哭笑不得,这转来转去,今越就是他们科随叫随到的编外专家啊。

  不用今越和安娜说什么,他就带着管床医生,将安母的病历递过来,“基本情况都在里面,两次住院的都在。”

  今越先从最早一次开始看起,主诉和现病史都跟安娜说的差不多,她的重点放在治疗经过上。

  从西医的角度考虑,心动过速首先肯定要排除心脏方面的疾病,最严重的如心绞痛、心力衰竭、冠心病、心肌炎等,但看下来安母都没有这些方面的疾病。

  再排除心血管上的,高血压、糖尿病、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她依然没有。

  再来就是全身性疾病,像什么甲亢、贫血、电解质紊乱、酸碱中毒……很好,也没有。

  金主任现在倒是学会了,看病把精神因素也考虑在内了,一问病人和家属,安母平时也没有精神紧张、焦虑等情况。

  再问生活习惯上,也不爱喝茶喝咖啡,也不怎么激烈运动,每次发作的时候都是静息状态,没有情绪激动、吵架、惊吓等会刺激到老人家的情况。

  舒今越心里叹息,这可真就没办法了,既没有伴随症状,有没有诱因,没有原发病,“会不会是遗传的?”

  但随即她摇头,要是天生就这样,她不可能忍这么多年才来看,“不发作”的时候心率又明明是正常的。

  金主任见她也一筹莫展,心里微微有点微妙,病人的病痛他们缓解不了,心里是有点愧疚和焦虑的,但一想到舒今越这么厉害,看过那么多疑难杂症的人都没办法,说明这是真的难治,而不是他们科不行。

  他又有那么点高兴,似乎尊严都被挽回了两分似的。

  “这要是能查出具体的问题,都好办,甲亢就改善甲状腺功能,贫血就补血,冠心病该做手术做手术,心梗该抢救就抢救,精神疾病就转精神科去……偏偏就这一个症状,我们只能用西地兰,但用的时候还行,一会儿又高了。”

  今越点点头,病历上写得清清楚楚,洋地黄、β受体阻滞剂和钙离子拮抗剂都用过了,只能很短暂的维持一会儿。

  “上次出院之前,我们给开了药让他们带回去,但昨天住进来的时候,家属说在家发病的时候吃药也没用,这可如何是好?”

  舒今越沉吟片刻,“我先给她把个脉看看。”

  安母五十来岁的样子,不难看出以前保养得当,皮肤白皙,脸上很少有皱纹,就连双手也是细白修长,比她闺女安娜的还好看……应该,年轻时候没怎么吃过苦的人。

  安母已经知道今越的身份,想到自家闺女和刘东的事,脸上稍微有点不自在,但还是把手伸出来。

  脉象弦细无力,就是典型的气血不足,一派虚弱的表现,今越心说难道是心气虚导致的心动过速?

  再问又没有什么症状,今越无奈,“目前我也拿不准,要么我回家先思考一下,要么就先用点补养心气的药物,先治疗着看看。”

  安娜看了看母亲,犹豫片刻,“那就先请舒医生治着看吧,我妈一直这样下去我怕她会受不了。”

  舒今越立马提笔开方,开了个归脾汤,加减几味药,先让安娜抓来吃上再说。这个方子不仅补养心气,也益脾,同时还具有安眠效果,倒是对她的症。

  离开医院的时候,今越还在琢磨安母的病情,到底是要怎么个处理法,不行还是先回去找点书看看。

  柳叶胡同这边居然这么快就知道刘干事和安娜吵架的事,大家正纷纷指责他不做人,“当谁稀罕他家呢,也就是安家落败了,要是再早几年,他们家给人提鞋都不配。”

  “听说这安娜以前都不拿正眼看他,是他一直对人死缠烂打,哎哟喂,这真是……啧啧啧。”

  “呸,追到了就开始不把人当回事了,幸好我家没闺女,不然这样的人我得让我闺女离远些。”

  柳叶胡同大妈们的消息渠道非常广,很多事情今越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都不知道,她们却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关键是,她们还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她们居然知道,刘家不止刘干事势利眼,就连躲在背后的既得利益者刘东也不是个东西!

  甚至她们对刘东的厌恶胜过对刘干事,大妈们真是火眼金睛!

  舒今越笑笑,回屋里找书看,安母的心慌,在中医上的专业术语叫心悸,属于心系疾病,找本中医内科学的书看看倒是合适。

  不过,她书还没找到,鸡米花就在门口喊:“今越姐姐,婉秋奶奶喊你上前院干活去。”

  原来是她正在炸丸子忙不过来,舒老师也在厨房忙成陀螺,舒文韵和舒文明都在门口帮着搓丸子,就今越一个人在屋里躲清闲。

  “快来,别让你二嫂摸凉水,你帮我把这两块大姜洗干净,切成末,越细越好。”

  “文韵这边,丸子搓好先放簸箕里,沾点面粉,对。”

  “文明这里,给你爸搭把手去。”

  舒老师在厨房里烧火,一会儿这里忙,一会儿那里搞的,像个陀螺……当然,不仅他们家,整个大院,整个柳叶胡同都在忙,今天是除夕夜啊!

  家家户户都在忙今晚的餐桌,尤其是孩子多的大家庭,要准备的菜品和份量也多,光靠一两个人压根忙不过来,得全家一起上阵。

  今年因为恢复高考的事,整个社会都不一样了,风气焕然一新,仿佛连空气里吹来的风都是一股喜悦的味道,希望的味道,年轻人们甚至给自己搞了套红红绿绿的行头……嗯,当然,这是要等明天才能穿的,今天大家都还穿旧衣服。

  舒文明偏不,他手里有钱,直接给徐文丽买了件大红的羽绒服,她身材丰腴,穿上去把衣服撑得胀鼓鼓的,白里透粉的脸蛋,黑黝黝的头发,真是漂亮得没边了。

  几个小媳妇在院里边洗菜边问:“文丽你咋就把明天的新衣服穿上了?”

  “你家文明对你真好,我家那口子我说做件新衣服穿,他说先紧着孩子的做,最后只给我做了件蓝的,你这红色的真好看!”

  这羽绒服是小两口把书城市所有百货商场和华侨商店逛了个遍,最终才买到的最满意的一件,跟普通工人的着装肯定不一样,单那样式就特洋气。

  徐文丽是个不会藏拙的,她大咧咧的满不在乎的说:“嗐,这件不是过年的新衣服,穿了就穿了吧。”

  “啥?”正在刷小酒杯的刘家儿媳妇差点把她公爹的杯子给砸了,“你意思是,你明天还有别的新衣服?!”

  徐文丽一边嗑瓜子,一边跟小孩玩,“对,我家文明说了,初一要从里到外穿一身新的。”

  众人:“?!”

  “意思是,你不仅买了新衣服,还买了新裤子,新袜子,新鞋子,就连里头穿的也是新的?!”

  好了,这些小媳妇们不干了,骂骂咧咧就回家吵架去,真的人比人气死人,她们辛辛苦苦洗洗刷刷,人家文丽啥也不用干,就抄个手在旁边看,还从里到外买那么那么多新衣服,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舒今越在旁边听得想笑,幸好大家都知道二嫂没心眼,不然还以为她故意凡尔赛呢。

  正笑着,舒文晏一家子过来了,带着刘姥爷。

  手里拎着不少东西,有鸡有鱼,居然还有一网兜黄橙橙的大橙子!

  石兰省很少有橙子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今越羡慕得直咽口水。

  “爸,妈,我们来啦,灶上有啥我能帮忙的,我来吧。”刘慧芳挤进厨房,接过舒文明的工作。

  舒文明这不,一溜烟就进老屋,薅出几个大橙子,抱着就往他们自己的屋里跑,“文丽,走。”

  众人:“……”你俩是当我们不存在吧?

  但大哥拎来的东西,不吃白不吃,今越洗洗手,进屋薅了几个出来,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给忙不过来的父母和姐姐。

  “闻着挺香的,真提神。”

  “嘶……酸……有点甜,酸酸甜甜的。”

  舒今越这个嘴里塞一块,那个嘴里喂一牙,自己再抽空吃几块,熟透的橙子汁水饱满,酸酸甜甜,还有股特别清新的香味。

  “原来真这么好吃啊,我还说让他别买呢,他偏要说要尝尝。”刘慧芳嘴里说着,手上不停,“对了,里头还有两斤桂圆干,是我师兄让带过来给你的,他怕他们单独来的话你不收。”

  去年赵大勇一家子还来拜年了,给带了不少东西,但舒家都没收,赵大勇儿媳妇刚怀孕,害喜正是厉害的时候,正是缺口吃的。

  今年他干脆就不来了,只悄悄把东西拿给刘慧芳,让她送过来,今越就不好拒绝了。当然,今越看过这么多病人,像他们一样有心的也不少,今越还没说啥呢,赵婉秋通通塞回去,不收不收,一副“我家今越不收受贿赂”的架势。

  “这大勇真是,家里本来就不宽裕还这样,他这两年身体咋样,那个胃下垂的毛病好完了吧?”

  刘慧芳点点头,“早好完了,现在又开始出车了,不过没以前出的多,偶尔也帮人带点南北特产。”挣点外快。

  自从去年粉碎四个人的小团伙后,社会面貌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他们这些大车师傅带东西都是藏着掖着,除非很信任的熟人,否则打死也不会承认,可今年开始,有些胆子大的已经明码标价的“帮忙”了,去东北就带回人参血肠和貂皮,去南方就带芒果荔枝和桂圆,更别说其它更好的东西……钱真的能壮胆。

  “他胆子小,不像其他人,人家可是敢带香烟的,就滇南省那边的香烟,咱石兰没有,回来转手送礼或者卖出去,都能赚不少。”

  舒文明本来回去吃橙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过来,静静地听着。

  “以前咱今越说的,做生意的本质就是资源差,信息差是吧,咱们这行业正好就是最能接触到这一块的,我看着他们赚钱,心里也痒痒的。”

  刘慧芳现在当上师傅,也不出车了,又开始觉得不满足了。

  “我听人说,我们另一位师傅,光靠给人带滇南省的香烟,带江浙沪的那个啥丝巾,就是戴脖子上那种,你们猜他赚了多少?”

  她说得足够小声,家家户户也忙着做饭,倒是没人听得见。

  老两口老实巴交一辈子,想象不出来,舒文韵则是对这种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舒今越和舒文明竖着耳朵,“几百块?”

  “上千了?”

  刘慧芳一拍大腿,“赚了两千多块呢!”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不过这事吧,咱也是听来的,编排的可能也比较大,要真挣这么多钱,谁会傻乎乎往外说啊?”

  这倒是,有这个能耐挣到这么多钱的,都不会往外说。

  就像舒文明,他金鱼胡同的四合院都买几个月了,家里愣是只有徐文丽和舒今越知道。

  嘴巴要是不这么紧,有命挣怕没命花啊。

  不过,舒今越倒是想起个事,她想起前几天徐端告诉她的消息——杨正康被收押了。

  知道之后她没跟家里人说,一直憋着,谁知道舒文晏居然猫出来,“诶诶你们听说没,以前找今越看病那个大领导,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