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胡十八
反正就是既怕你吃苦,又怕你开路虎。
赵婉秋也不傻,“我们不吃亏,反正是兄妹仨合伙买的,今越也能骑,她年纪小爱玩,说不定骑得次数更多呢。”
也有的人心痒痒,舒家这样的人家都买得起自行车,他们凭啥不能,回家跟父母一提,被一顿好骂。
第二天一早,舒文明就骑上自行车,载着舒文韵去上班,仿佛路上的小鸟和花儿都对着他们唱歌。
第三天是星期天,这回换今越坐,舒文明载着她,其他人坐公交,一家子又雄赳赳的进山打野了!
有段时间没来,草都快到腰杆了,大家把东西放下,迅速找到上次发现的板栗树和核桃树,现在还没全熟透,但也不影响食用。
“摘吧摘吧,等熟透就不是咱们的了。”今越贪心,她恨不得连树一起挖回去,“要是咱们家能有个大院子就好了,里面栽上很多果树,不用出门就有东西吃。”
“可拉倒吧,你知道现在一套四合院多钱?”舒文明动作利落地爬上树,蹲在树杈上,像只猴子一样,“我不是去找张良伟弄车嘛,他也帮人做介绍人买卖房子,就对面槐树胡同那样的小院子也得一千多块。”
按照普通家庭的存钱速度,十年也买不起一套。
“那金鱼胡同的呢?”
舒文明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你还敢想金鱼胡同?那可就更贵了,少说两千块,还得看大小,像徐家那样的,你猜多少?”
“至少三千块吧。”今越有点郁闷,小说里都说这个时候的房子便宜,可那是穿越者(重生者)用后世的眼光和货币价值衡量的,要是换算成现在的物价和收入水平,那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别人家的可能买得到,徐家那套至少四千块吧。”
四千块啊……
舒今越双手托腮,开始用自己的工资计算,那得不吃不喝一分钱不敢花的存八年零一个月,这还得保证这八年里房价一分不涨,可能吗?
“唉,咱们啥时候才能住上大房子啊……对了二哥,你攒自行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商机,风险不要太大,被抓也不用坐牢,同时又能挣大钱的。”
“做梦呢你?”舒文明给她肩膀上扔了一颗毛球球的栗子,“赶紧摘吧,多摘点吃不完的话,咱们炒熟之后拿到鬼市上试试看,看能不能换点别的东西。”
直接卖钱他还不太敢,都是跟在张良伟身后,不敢露脸,换东西稍微安全一些。
“对,可以不用拿去鬼市,咱们去电影院门口,卖给那些准备进去看电影的小年轻。”每天那么多人进去看电影,即使每场电影只有三个人买他们的东西,一天下来也能卖不少呢。
关键这还是无本买卖,这么多栗子够他们卖很久很久,守着这棵栗子树,他们家轻轻松松赚大钱……想到那画面,今越就美。
“你啊,别想这么美,你当电影院卖票和卖东西的是瞎吗?你明晃晃去抢人单位生意,不举报你举报谁。”舒文韵实在听不下去她的异想天开,“这几年还是脚踏实地吧,不过咱们都开始看书吧,先复习着,万一哪天高考恢复了呢?”
舒今越回头,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用石头砸栗子外面那层毛刺,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得了吧,我和舒今越就不是读书的料,学习的苦要吃你自己一个人吃,我们只想赚钱。”舒文明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但他低估了今越的决心。
“谁说不想考大学的,我要考,还得考医学院。”
“行行行,梦你就尽情的做吧,反正不花钱。”
舒今越没瞎说,她真的在努力,除了开始背诵英文单词,她还准备学习数理化,这些科目她当年基本没学过,现在学起来难度肯定很大,需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这也是她不想谈恋爱的原因,她现在勉强算二十岁,到恢复高考也才二十三岁,等上了大学再谈也完全来得及,那时候还谈的全是男大,不比现在随便找个工人就谢天谢地的强?
她舒今越可是很现实的,男人她就喜欢两种,要么是睿智成熟能让她心甘情愿佩服的,要么就青春活泼的男大!
当然,覃海洋也是男大,但俩人家庭差距太大了,她不觉得是什么好的选择。
摘到太阳落山,他们带来的筐子全部装满栗子,核桃暂时等下次再摘,弄太多回家也不好晾晒。
栗子外壳已经剥掉,剩下棕褐色的内壳和果仁,回家当晚就剥出一盆来炖肉吃,嫩黄色的果仁又香又甜,生吃是爽脆的口感,煮熟之后又面又甜,完全能当主食。
肉还是野猪肉,放一小块进锅里,和栗子一起煮得软烂烂的捞出来,再切成小块,连汤都有一股肉香味。
赵婉秋捞了点肉和栗子,装进饭盒里,让今越给胡奶奶送去。她现在身体愈发不好,已经没办法独自出门了,吃的菜都是舒家几个孩子送去给她。
街道办也很重视,毕竟她是新桥街道目前已知最长寿的老人,要是能过了百岁,那也是好名声,所以隔三差五就派人去看看,给她洗洗铺盖打扫一下卫生。
剩下的栗子则是铺开晾在炕上,今越第二天装了两袋,分别给姚青青和徐家送去,姚青青很高兴,她最喜欢的就是炒板栗了。
到了徐家那边才知道徐端去京市出差了,还没回来。
今越于是放下东西就走,难怪最近都没遇到徐端,她总感觉,他要是在书城,他们肯定能遇到。
“诶诶等一下,小姑娘你等一下。”包大姐在门口叫她。
今越回头,她知道包大姐不喜欢自己,所以除非必要她都不来,“什么事?”
“徐领导出门前说,让思齐把这个包袱送去给你,但思齐没空,让我送,你总不来,我也忘了。”
舒今越心头松口气,她就说嘛,徐端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包大姐,还把给她的东西转交给包大姐,她会生气的。
接过包袱一看,里面居然是两双跟上次一模一样的皮鞋,连尺码都一样。
今越忽然想起上次他送自己回家拿衣服那一幕,他当时什么都没说,甚至没表现出一点异样,转头居然不声不响又给自己买了两双新鞋。
哪有送东西送一模一样的,加一起都三双了吧。
不过,今越想起自己每次遇见他,都是穿着那双皮鞋,确实是会给人一种她对那双鞋爱不释手的错觉。
看她高兴那样,包大姐就不高兴了,“小姑娘,我倚老卖老说一句,我教育孩子不能总跟人要东西,还要这么贵的,咱们乡下人家长到这么大也没穿过皮鞋,不是几个水果几颗糖,这可是皮鞋呐……”
舒今越笑眯眯的,“对呀,我都没要,徐叔叔就给我买了。”
包大姐气个倒仰,“你别胡说,败坏咱们徐领导的名声。”
今越懒得搭理她,雄赳赳的离开徐家,可一走到包大姐看不见的地方肩膀就塌了——这次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准确来说,徐端给她的东西,每一样看似平平无奇,其实都是很贵质量很好的,就连吃的点心,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城里老字号出品,专供给石兰宾馆招待领导和贵宾的。
或许对他来说,吃好的点心,穿好的鞋子,就跟喝水睡觉一样理所应当,因为他从小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可对于今越来说,这是她二十年人生里最高规格的享受。
她像一个贪心的小偷,一边贪恋这些美食华服带来的舒适与享受,一边又觉得自己太没骨气,太没见过世面。
手机上说,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很容易被人小恩小惠收买,很容易误入歧途,她将来要是误入歧途了,罪魁祸首就是徐叔叔。
今越回到家,把罪魁祸首送的东西收藏起来,也不想打开了,心想下次见面就还他,她将来是要做名医的人,不能耽于这些小恩小惠。
第二天是星期一,今越顺便从家里带了一点炒过的栗子去单位,以前刘进步总带一些炒过的黄豆、蚕豆、花生去单位,她也没少吃。
“哟呵,今越哪来的栗子,挺甜的,炒得也好,还开口了。”
“乡下亲戚送的,我妈用菜刀砍过一下,很好开口的。”
刘进步是真喜欢吃这些小零嘴,当然他家条件也好,不差这几个钱,“我媳妇儿喜欢吃栗子,要是炒的时候再放点蜂蜜就好了。”
今越心说哪舍得这么造啊。
“我家有,这样吧今越,你们家栗子还多不多,不如卖几斤给我,两毛钱一斤咋样?”
“刘哥甭客气,我们家还有,要多少我给你就是,钱不钱的就见外了。”
刘进步这人好吃,但也不占人便宜,当即塞过去两块钱,要十斤。
今越实在推不过,中午回家跟赵婉秋一说,赵婉秋就装了满满一口袋,足足有十五斤之多。
刚把栗子送到刘进步手里,一辆黑色小汽车就停在街道大院门口,门卫大爷一看车牌,心里“哎哟”一声,赶紧往楼上喊牛主任。
“牛主任主任,不好了,市里杨副主任来了!”
牛主任正看着报纸,一听杨副主任小腿肚就打颤,连忙将报纸胡乱塞进抽屉里,茶叶缸子倒掉,理了理衣服,小跑着下楼迎接。
“杨副主任莅临检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杨正康只是点点头,礼节性的跟他握个手,随便问了几句工作开展情况,然后很快直入主题:“我记得舒今越同志就在你们这里上班,是吧?”
牛主任觑着他的神色不像是坏事,连忙斟酌着说:“啊对对对,小舒同志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同志,工作认真负责,这不,现在正在努力工作呢。”
正在努力嗑板栗的舒今越:“……”
刘进步具有丰富的摸鱼经验,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桌上一切闲杂物品,顺带把今越的也整理了,然后往她手里塞了支钢笔,拧开一瓶墨水,摆上一本打开的记了半页的笔记本,最后再将她按着坐下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刚好,杨正康也进来了,“小舒同志我们又见面了,老太太还念叨你怎么不去家里玩,她这次嘱咐我一定要把你请到家里去啊。”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关系多好似的,舒今越一听就知道话里有话。
果然,等牛主任有眼色的把众人叫走,杨正康的脸上露出一抹焦虑:“小舒,我这次来,还是想请你去看个病人。”
“这个病人情况特殊,不好亲自前过来,希望你能跟我过去一趟。”
第31章
街道办大院里人多眼杂, 杨正康也没细说,“先上车,情况我跟你慢慢说。”
今越麻烦刘进步, 如果等到下班自己还没回来,就请他去柳叶胡同告诉父母一声,省得他们担心。
“这次的病人情况特殊,身份我就不做介绍了, 希望你能理解。她现在是有个怪病,看过好些医生没看好, 所以我来找你, 想看看你有没有思路,毕竟当时我母亲的怪病也是你看好的, 至今没复发过。”
今越点点头, “怎么个怪法?”怪不怪还得她听了看。
“不停的出汗, 怎么也止不住。”
“其它症状呢?”
杨正康脸色沉闷, “没了,就这一个。”
今越立马坐直身子, 看病不怕症状多, 就怕症状少, 症状多, 线索多, 诊断也相对简单, 症状单一就比较麻烦,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
就说这简单的一个出汗症状吧,单看没什么,是人都会出汗, 可要是还伴有发热、怕风、头疼,那就是感冒的可能性比较大;要是伴有高烧、口渴,那很大概率是内热证;如果伴有面色苍白,四肢凉,那就得考虑危险的亡阳证;要是伴随两颧潮红则考虑阴虚……伴随症状不同,脉象不一样,诊断也就不一样。
而只有一个出汗症状,其余一切正常,这就很考验医生的理论基础和实操经验。
今越不敢托大,能让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她可不觉得是什么简单的病症,虽然不知道病人的身份,但身份能让杨正康三缄其口的,肯定也不是自己这小人物能接触到的层次。
她得先打好预防针:“杨主任,您也知道我的情况,没读过多少书,临床经验也不够丰富,只能说我一定尽力,但要是……您也别怪我。”
“放心,我杨某人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只要尽力就行。”
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客气,今越都松口气,她就怕杨正康为了出头,强行命令她一定要治好,她可没那本事。
没一会儿,车子到达一栋三层小楼前面,小楼门口有人把守,杨正康把车窗摇下来,露出自己的脸,车子这才得以进入。
舒今越本来不紧张,觉得不就看个病嘛,可真见识到这样的场面,她心跳也快了不少,手心也微微出汗。
车子停下,有人将他们带到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四五个人,都穿着白大褂,神情或忐忑,或愁苦,或兴奋。
杨正康小声向她介绍,这几位都是从各级医院调派来的专家,有中医,也有西医……不过都是别人请来的。
心知不可能有熟人,今越还是看了一圈。
她在打量别人,别人也在打量她,见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同志,有两个五十来岁的专家就没出声,似乎是把她从“竞争对手”中剔除出去。倒是另一位年轻些的,大概三十出头,冲她友善的点点头,看向她身旁的杨正康。
“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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