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124章

作者:一七令 标签: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这下, 再没有人敢磨磨蹭蹭,甭管多脏多累都不再嫌弃。

  一个幽州新人这样积极也就罢了,放眼望去, 一群幽州出来的都这么拼,难免叫人费解。

  于是便有好事者跑来打探,梅燕娘等人哭笑不得,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细想想,他们幽州的风格好像一直如此,只要是从前的太守大人、如今的陛下有了指令,所有人便会二话不说、坚决执行。雷厉风行是整个幽州官场的风格,各个工坊以及所有为陛下做事的人都是这样风风火火,若是稍微慢一些,都有可能跟不上陛下的脚步。

  想到这一切都是陛下带来的改变,梅燕娘跟同伴们又忍不住吹嘘起来裴杼来:“这算什么?我们不过是学着陛下罢了。陛下从前在永宁县和幽州任职时,不论什么都亲历亲为。种地、修路、养殖、建房子……百姓做过的事,他都做过,无一例外。”

  众人仿佛在听什么天书一般,不论是在永宁县还是在幽州,陛下当初都是地方的一把手吧?一把手还做这种事,确实叫人匪夷所思。怪不得各衙门的上峰将他们撂在这里,同样的事,陛下做得他们难道做不得?他们还能比陛下更尊贵?

  永宁县书院的学子们不禁露出怀念的神色:“陛下就是这般与众不同!”

  聊了这么多,杨夫人也觉得差不多了,咳了一声后,众人赶忙继续干活。

  这下又有人好奇杨夫人的身份,都是初入官场的后生,凭什么这位夫人一个眼神,幽州这些人便如此听话呢?等打听清楚后,众人再次恍惚起来,原来这位的身份也不同凡响,竟然是如今幽州太守的夫人!

  “她都是太守夫人了,怎么还要参加恩科?”

  “也没有规定说太守夫人不许参加啊。”有人提醒。

  这倒也是,不过一般人这种身份的人,应当很难再做出改变了。说来说去,幽州果然还是与众不同。

  在裴杼跟王绰的计划中,改造城郭只是其中一项,其他还有捕盗、修路、颁布减免赋税、放归一批伶人乐伎的政令陆续等着颁布。

  尽管他们并未收复全部的领土,还有蜀中那一片还在梁国手中,但是裴杼不打算立马收复,当务之急是要恢复各地生产,让他们从之前的苛捐杂税中缓过来,起码三五年后,裴杼才会考虑攻打蜀中一事。

  每项休养生息政策的推行,都要朝廷地方所有官员的配合。

  这批新人更是被使唤得脚不沾地,每日回去便叫苦不迭。但累是累,却从来没有人撂挑子不干。除了这科举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之外,更多的是为了前途。

  朝廷与各部衙门折腾他们,其实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快成长起来。谁都知道,只要他们做好了,将来便是前途无量。留在京城的这些老臣年岁都不小了,十年内应当会致仕一大批人,十年之内,就看他们这批人能成长到何种地步了。若是这会儿放弃,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未参加科考的权贵子弟排着队虎视眈眈呢。

  除了他们,官员们也在磨合。每颁布一项新政策,裴杼都会召集相关人员开会,经常还得跨衙门商议。

  跟着他造反团队与梁国留下来的老臣们有不少的矛盾,比起以后明争暗斗,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尝试沟通。

  双方沟通的确很难,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稍有些分歧便要争个不死不休。若不是有裴杼还有燕王从中调和,只怕是要出大问题。

  好在彼此折磨了几个月,他们终于能学会退让了,尽管退得并不多,但也可喜可贺了。

  裴杼跟王绰其实也并不希望他们利益一致或者永远只有一种声音,能商量便已然很好了。

  年前,那一批新官也终于熬过了见习期,有了着落。

  四成留在了京城,剩下六成被分到了地方,郑兴成也终于分到了下手,梅燕娘跟杨夫人等都是他市舶司的人,只是梅燕娘留在京城,杨夫人则去了幽州分衙。

  临别之际,杨夫人还进宫拜见了裴杼。

  任何关系都是需要维系,从前陛下是太守,他们只要不违拗他的意思便足够了;但如今陛下已经是天子,他们就得献出十二分的忠诚。

  裴杼对杨夫人也挺看重的,这位不管在哪儿都是位女中豪杰,甚至比张太守还要睿智许多,有些话,裴杼也不介意先同她交代:“朕虽不在幽州,却一直记挂着那里,幽州尤其是永宁县,朕倾注太多的心血,望你们夫妻两人日后千万上心。”

  “微臣必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守好幽州,护着永宁县。”

  “光是守好还不够,得将幽州打造成第二个江南,甚至是第二个长安城。海运已通,幽州的条件本就得天独厚。”

  裴杼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忽然给杨夫人下了一剂猛药,“长安城是都城,幽州也可以是都城,二京并立,未尝不可。”

  杨夫人呼吸一窒,她没想到陛下竟然存有这样的念头。也对,陛下自己便是从幽州走出来的,没有谁比他更在意幽州。东都长安,西都幽州,若真有这样的机会,幽州的前途将不可估量!届时,陛下说不定还会每年巡幸幽州!

  京城虽好,但若是能把幽州变成京城,那就再好不过了。

  裴杼不是说笑,他是真有这个打算。哪怕裴杼如今身在京城,但是永宁县和幽州对他的意义毕竟是不同的。只是如今幽州的地位不够高,永宁县也只是脱贫而已,远没有江南或者京城富庶。裴杼即便要偏心,也不能偏心得太过。一旦幽州能有江南七八分的富贵,他都能咬咬牙,以幽州位置紧要为由,将其定为都城。

  他在京城鞭长莫及,可如今不是有杨夫人一家吗?裴杼对她可是委以重任。

  杨夫人也是欣然接受这一挑战,陛下用五年时间让幽州脱胎换骨。她虽不及陛下,但她也想试一试,哪怕花上十年、二十年或者终己一生,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她也甘之如饴。杨夫人本来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她并不觉得女子有野心有任何不妥,只要能力可以与之匹配便够了。

  杨夫人走后,各处人员逐渐配齐。郑兴成也是到此时才凑全了自己的下属,尽管有不少都是女子,但郑兴成之前跟梅燕娘等人一起出海经商过,别的女眷如何他不知道,可幽州出来的这群姑娘确实有能耐。

  他郑兴成的手下必须是有本事、有能耐、能说会道之人!

  得意了两天市舶司有了新气象后,郑兴成才想起来要将自己准备的东西呈给陛下。

  当初裴杼带着王绰、沈璎他们攻打长安时,郑兴成便发誓要搞出点动静,让陛下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左膀右臂,遂费尽心思才准备了这张图册。

  裴杼拿到手也是一惊,这不是鱼鳞图册吗?应该就是叫这个名字吧?虽然细微处有差别,但本质上就是一个东西,都是地籍管理制度。这幅图册以里为单位,将河北道所有的田产都囊括了进来,甚至连土地的方位、用途都注明了。

  裴杼看得很仔细,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望向郑兴成,连连夸赞:“多亏你费心了,真没想到你能准备得这样细致,必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这份图册极为详实,超过五十亩以上的田产持有者还记下了姓名,朝廷甚至可以拿着这份图册直接进行征税。

  郑兴成被夸得差点得意忘形,他本来想要直接独占功劳,甚至今儿进宫本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挑魏平在忙的时候单独进宫。

  可触及陛下信任的目光后,郑兴成忽然反思了一下,他不希望今后自己与陛下因为这点隐瞒而疏远,是以,郑兴成还是解释了一句:“陛下谬赞了,这并非微臣一个人的功劳,魏平、贺朝俞以及河北道诸位官员都出了不少力。倘若没有他们,这图册绝对完成不了。”

  裴杼欣慰不已,难得郑兴成这家伙竟然还肯说实话,他还以为郑兴成要将其他人撇开呢。

  不过他们有这份觉悟倒是挺好,裴杼仍旧夸了郑兴成一番,甚至等魏平忙完了之后还将魏平也叫过来狠狠夸了一遍。

  魏平还是那般处变不惊,他这种默默办事的人很容易被忽略,不比郑兴成那种上蹿下跳的叫人记得深,但裴杼也不想厚此薄彼。王绰江舟他们帮自己打天下的功劳不小,但是魏平这样默默支持他的,也不能忘!

  不仅如此,裴杼还写信送给贺朝俞,让他将河北道各地官员都夸一夸,这样全力配合他的地方,估计也就河北道一处了。其他地方虽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但这件事总要推行下去。

  新年刚过,裴杼便拿着河北道这份鱼鳞图册上了朝,当众表示,朝廷即将重新重新丈量绘制各州土地。

  官员们对着鱼鳞图册看了一眼,心里直打鼓。

  河北道这鱼鳞图册什么都好,就是太正常了,竟然没有多少占地千亩的地主,至于万亩、十几万亩、几十万亩的大地主更是一个也没有!

  想想也知道,这必然是被陛下给抄了。

  抄了的田大部分都还之于民,分了一圈还是没有分到地的,大都被带去永宁县附近开荒,反正那边的荒地多,还有人帮忙,只要去了就饿不死。以至于如今看来,河北道的土地兼并情况并不明显,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耕者有其田了。

  但是其余地方便没有这么理想化,但凡是为官的、经商的、富贵的,谁不想在老家置办田产呢?至于那些田产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积攒到千亩万亩十几万亩,便禁不起查证了。一旦查清楚,说不定又得抄家砍头了。

  即便朝廷要丈量,那些人也不敢如实相告,他们承担不起如实禀告的后果,

  老臣们都在头疼这件事情要如何收场,还有如何最大程度的避免陛下动怒。陛下一旦震怒,幽州过来的那群疯子不仅不会劝,说不定还会帮着陛下杀人泄愤。

  可没等到他们想清楚,朝廷的政令就先一步发下去了。

  各地都开始丈量土地,绘制鱼鳞图册,但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各地动作倒是快,不过几个月时间,便将鱼鳞图册整理好,送至御前了。

  裴杼看过之后并不曾说什么,反而召集群臣,让他们一同观赏。

第161章 隐瞒

  满朝文武一言不发, 有个别官员眼神示意他人先开口求情,但是交流一番后,仍旧无人敢率先打破僵局。

  虽然陛下没有动怒, 可但凡是长脑子的人都知道陛下已经生气了。只因陛下不喜欢大悲大怒,这才看着恍若无事人一样。说来说去, 原因还在于这些鱼鳞图册跟河北道一样,太过正常。

  如实禀报的才不到十之三四,这些人老实本分, 应当还是因为上次登基大典的时候被陛下教训过一回,所以才学乖了。剩下大半, 都是润色过的, 所以才正常的。可人家河北道正常,那是因为陛下一路走一路抄,把整个河北道都抄了个遍,贪官污吏全都被弄死了, 更有幽州大量开荒的新田做后盾,这才能让百姓们地可种。其他地方凭什么?他们也被抄过家?他们也拉着人大面积开过荒?

  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同吏部尚书程敬之对了个眼神, 皆是一脸无奈。

  他们也翻到了自己老家送上来的鱼鳞图册,果然也十分离谱,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老家那片地方土地大量集中, 穷苦百姓根本无地可种,根本不可能像图册中所呈上来的一片祥和。这里面不是差了一点水分,而是全部都是水。太想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最后反而适得其反。

  本来想站出来求情的二人都不敢出头了,生怕求情不成反倒被迁怒。

  裴杼也这才问了起来:“诸位爱卿难道就没有话要说?”

  余下众人也是低着脑袋,脑子里疯狂想着对策。人肯定是要保的, 否则陛下再来一场恩科,直接将地方上的官员都换了个遍,他们还有什么底气跟幽州党叫板?

  留下来的这群人跟幽州出来的大臣不同,后者算是新贵族,他们称得上是老贵族。新贵族刚跟着陛下造反一步升上来的,没有多少家业,也还没来得及贪污,背后自然是清清白白了,这些人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至于他们这些,在梁国官场浸淫多年,自然也得遵守官场上那些不能为外人说的规矩。尽管他们都已经尽力摆平了,宁愿舍掉那些田产也要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可是说话到底不够硬气。

  御史台这些官员一向是最活跃的,但此刻也只能将目光转向王丞相。到这个时候了,王丞相怎么也得说句话吧!

  王绰迟疑片刻,选择一锤定性:“这些鱼鳞图册应当都是假的,陛下是否要追查?”

  好家伙……众人将脑袋压得更底了。谁不知道是假的?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他们还怎么斡旋?

  但还有更让人大开眼界的,郑兴成早就看这些人不爽了,在他看来,这些人原本就是梁国的走狗,早就改换了,因而出面进言:“肯定得一查到底,这些人胆敢糊弄陛下,索性将他们押到京城枭首示众好了。”

  御史大夫腿一软,还是被程敬之跟燕王扶了一下才站稳。

  旁边有翰林院学士颤颤巍巍地道:“这里有这么多的鱼鳞图册,涉及景国数千上万官员,难道都要一一追查?”

  “有何不可?”一向不爱说话的魏平怼了他一句,目光落到那些所谓的老臣头上,忽然有了不错的主意,遂看向裴杼,“陛下,臣等出身微末,对从前梁国之事所知甚少,不及诸位大人德高望重,不如将那些罪臣押送京城,让诸位大人审问吧,审完了之后倒是也可以让他们监斩。”

  如此以来,还可以削弱这些官员与地方的联系,两全其美。

  裴杼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了自己去永宁县赴任的那天,当初魏平便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过去了这么久,魏平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御史大夫却又一次喘不上来气,回过神后凶悍地瞪着魏平,原来这家伙比郑兴成那厮还要恶毒,这种丧心病狂的话都能说得出来:“还未查清楚,刑部尚书怎能恶意揣测同僚?”

  “白纸黑字的证据就在于前,难道御史台还要为这些人狡辩?依我看,也不必再查了,直接就地正法!”魏平面无表情地迎上御史大夫的视线。

  他对一切违背陛下意志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莫说是那些明知故犯的地方官员,就是朝中这些主动投诚的,但凡他们还敢耍弄心机,魏平都不会放过。这也是魏平同幽州其他人最不一样的地方,王绰他们还讲究平衡,魏平则一点不在乎这些,只要犯了陛下的忌讳,他便想着除之而后快!

  御史大夫被魏平看得心里直打鼓,本来他也算是能言善辩,但这回却想不到要如何应对魏平。这家伙就是一条疯狗,满脑子就是打打杀杀。疯狗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仅疯还忠心耿耿,始终被陛下袒护,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以攻击的把柄。

  这样的人,着实可怕,跟他对上压根谈不到好。

  魏平语出惊人,让本来想要求情的人都跟着闭了嘴。这群人若是联合在一块儿,也是够愁人的,裴杼也不能真的一怒之下将他们砍了,毕竟他又不是昏君。但好在他们终于有了忌讳,不敢公然替从前的同僚下属求情。

  局面稳定下来后,裴杼给了魏平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笑了一声:“朕也不是非要苛责地方官员,想来他们也是第一次绘制着鱼鳞图册,所以也不知该如何操作。朕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给朕好好的、一笔一笔记录清楚,何人丈量,何人核实,均要在上面署名。三月之内,将核实的内容呈送上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殿中官员赶忙摇头,谁没看出来陛下笑里透着凶气啊,这会子提出异议不是找死是什么?

  等朝会结束之后,不少人都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开口,看看御史大夫,再看看翰林学士,脸面都快被人撕下来往地上踩了。

  裴杼虽然愿意给这些人一个机会,但心里属实恼火。

  他知道人性如此,更知道分田一事本来就困难重重,但在发现这些人不配合后,还是难免动怒。其实裴杼倒也不是看不惯大地主,若是正常发家,不贪不抢,裴杼也懒得管他们。关键是这些地主里有不少是贪官污吏,他们占了不少民脂民膏,做了那么多的孽,难道不应该将东西吐出来吗?

  别人不好说,就张戚一个,老家的田产没有几十万,也得有个十几万亩。张戚逃跑时匆忙,绝对没有功夫变卖老家田产。可裴杼抽出来华亭县的鱼鳞图册,上面分属张家的田,竟然只有九千亩。

  张戚会这样“清廉”?

  除张戚外,还有许多逃亡蜀中,来不及处理田产的官员。改朝换代之后,这些田便成了“无主之地”,只怕早就被地方上的大户给瓜分干净,且这些田不少都成了隐田,将来还不一定会交税。如今他们挤出一部分来糊弄朝廷,难道裴杼还要夸他们大度?

  郑兴成见陛下都这样生气了,嚷嚷道:“要不干脆让他们弄死他们算了!”

  陛下有这个本事。他们本来就是兵变起家,军队强悍得要命,而且这支军队还得陛下忠心耿耿,指哪打哪。便是将这些地方官员跟豪强大户全都灭了,难道朝中还有人敢说什么?最多只是名声不好听罢了。名声这种东西,郑兴成觉得不重要。

  沈璎却冲他道:“全都灭口,你来管理地方?”

  郑兴成摸了摸鼻子:“不是还可以科举选人吗?”

  王绰反驳道:“科举也不是说办就办,况且选出来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派往地方。”

  这些人还得在各部见习一段时间,等到对公务熟悉,少说也得花个半年功夫。别说太守别驾了,县令、县丞缺个一年半载都会让地方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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