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91章

作者:一七令 标签: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黄维凭本来十分不爽,但看到裴杼他们是下午出发,于是又把这份不爽给压了下去。看裴杼这火急火燎的样子也知道他们要连夜赶路,他可不想受这份罪,不妨先睡个懒觉,等明日一早起来吃完早膳,再慢悠悠跟过去好了。

  反正疏通运河这事本来跟他也没关系,也不知裴杼到底着急个什么劲儿。

  黄维凭还在歇息,整个德州却都因裴杼的一句话瞬间忙碌起来,就连挨了打的贺辽都没闲着,转头就被他爹拎去河口监工。

  贺辽不耐烦道:“爹,有衙门的官差看守,这些河工怎么可能会偷奸耍滑?”

  “糊涂东西,叫你过来是为了看那群官差的!”

  贺辽:“啊?”

  啊什么啊,贺太守恨铁不成钢,却还是得将道理掰开了说与他听。衙门这些人对下多少有些高高在上,为了追赶工期,动鞭子也是常有之事。但清理河道乃是裴大人吩咐的,裴大人又是一等一的爱民如子,若被他看到百姓受罪,德州就等着再被折腾一遍吧。

  解释完了后,贺太守凶神恶煞地叮嘱道:“你给我在这儿看好了,但凡出了一点事,你知道后果的。”

  贺辽欲哭无泪,他现在就想去幽州参军。

  能不能现在就走?

  裴杼还在路上,贝州太守便先一步将州衙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连带着底下的县衙都没放过。偶尔收个商贾送上来的孝敬也就算了,若有大贪或者挪用公款、强占良田的,这会儿便注定逃不掉了。

  贝州太守并非是为了讨好裴杼,而是为了保全自己。一旦自己手下被钦差查出了像棣州那样的大贪官,那他的仕途也算走到头了。御下不严,朝廷还如何肯重用他?

  不止是贝州,余下几个州也轰轰烈烈地开始彻查贪腐。能摆平的就摆平,摆平不了直接捉起来听候裴大人发落。

  想来裴大人看在他们态度良好的份儿上,应该能少牵连些人。

  两日后,裴杼一行抵达贝州。贝州上下早已严阵以待,连该抓的人都给抓好了,一应证据收集得整整齐齐。裴杼刚坐下,证据就呈上来了。

  连裴杼这个本来准备找点事凑一凑工钱的都愣住了。

  谢邈询问地看向裴杼,人家这样体贴了,他还查吗?

  裴杼迟疑了一会儿,仍旧决定再查一遍,以免有什么漏网之鱼。自己过一遍,还能顺便看看贝州官场究竟有没有烂、烂到什么程度。若是风气不正,即便解决了这几个贪官,日后也还是得盯紧点。

  裴杼要查,贝州太守只能放手让他查。虽然有些紧张,但他也知道这关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好在最后只是有惊无险地又进去一个,谢天谢地,其他人没有被波及到。

  裴杼查过一番后也没有在贝州逗留多久,只是交代一下疏通运河的事,留下一个侍卫监工,便准备启程去下个州巡察了。

  贝州太守无条件应下,甚至当天便开始招募民工开始疏通运河。

  工钱都是现成的,抄家抄上来还热乎着。至于裴大人说每一笔钱要做好账目,明确用在哪里、结余多少,贝州上下也无异议。谁敢在这笔钱上动脑筋?那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等裴杼风风火火地赶往魏州时,一众钦差跟黄维凭又再次苦哈哈地跟在后面追。

  他们虽然行动慢一点,但活却一点没有少做,这阵子看账册看得那叫一个头晕眼花、萎靡不振。

  黄维凭从前也算是养尊处优,压根没受过这种罪。身体上的累都是其次,裴杼带给他的精神攻击才是最无法忍受的。黄维凭怎么都想不通,裴杼瞧着也细品嫩肉,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折腾,比他可要累多了,怎么反倒这般精神奕奕?

  每回看到裴杼那不知疲倦的样子,黄维凭都能感受到一股森然恶意,老天爷凭什么这么厚待裴杼?

  后面还有更让黄维凭嫉妒的,魏州、相州、卫州的那些怂蛋也学了贝州太守,裴杼还没来他们就吓破了胆,将贪官都查处了,甚至早早地开始雇人清淤。

  裴杼都还没有发力,所有的事情便都迎刃而解了,这叫黄维凭如何不生气?都是在官场上做事,凭什么裴杼能这般幸运!

  因为这些官员的主动帮忙,裴杼等人都工作量陡然锐减,如今只需要派几个人在追查一番,裴杼这个采访使则直接抽出身。专心致志地盯着河道清理。

  运河沿岸的各州都在开工,且清淤并不是重挖河道,应当能在明年开春之前顺利完工。

  裴杼在卫州多留了两日,后面一路追过来的幽州差役终于找到了他,将郑兴成的信交给了裴杼。裴大人太能跑了,这封信能送出来属实不易。

  裴杼展开一瞧,眼角立马漾出笑意。

  他的眼光果然没错,杨怀安一家抵达幽州不久便将水泥给弄出来了,郑兴成带着人先将幽州的一条主干道铺设一遍,干了之后车马行驶不见损伤,确定此法的确可以推行。但具体事项,还得请示裴杼再做定论。

  另有一件,王绰在听闻裴杼准备疏通运河后,立马联系郑兴成,让他全力支持杨怀安造海船。

  杨怀安虽然遗憾他们造的不是铁船,但还是照做了。

  郑兴成特意将此事告知裴杼,也是为了甩锅,申明这耗钱的事可不是他起的头,而是王师爷坚持。那海船是那么容易造的吗?即便幽州如今有了钱,却也不能这么浪费。若不是笃定王师爷不会背叛裴大人,郑兴成都要怀疑他是哪里来的奸细,故意让他们败家来着。明明马上都已经有了运河,还发展什么海运,不是多此一举吗?

  郑兴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般在信上抱怨的。

  裴杼收起信后,又对着自己手绘的堪舆图出神。此时此刻,他甚至都要怀疑王师爷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亦或是知道了他想要造反的打算,否则怎会与他如此步调一致?

  来日运河即便通行,但主动权依旧掌握在朝廷。一旦他跟齐霆划清界限,对方只要在洛阳设阻,便能断了北方的货物通往南方的水路。若是裁弯取直,开凿一条后世那样的京杭大运河,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南北货运也不必再经过洛阳。可如此一来工期太长了,齐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建成这样一条运河。

  但若是在发展漕运的同时又发展海运,齐霆便拦不住了,毕竟海运可不必经过洛阳,只要有港口,他们想将货贩到哪里便能贩到哪里。天高海阔,朝廷再难约束。

  即便王师爷不提,最迟明年裴杼也是要搞海运的,可王师爷竟然提前预知了他的打算。

  裴杼思索半天也没想明白王师爷为何这么懂他,但他倒是挺庆幸当初将王师爷给捡了回来,给他省了多少事。有王师爷他们在,幽州跟永宁县应当不会出事,可裴杼还是有点想回家了。

  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今年除夕他怕是又回不去了。

第116章 游说(一更)

  虽然回不去, 但也不能随意糊弄,毕竟去年已经糊弄过一次了,再让这些人跟着他冷冷清清地过除夕, 裴杼心里也过意不去。

  裴杼让谢邈去卫州附近悄悄租了一处别庄,他们这群人足足有一百来号人, 寻常的客栈可住不下,总挤在卫州官舍也不自在。

  卫州太守得知裴杼要租房子,感觉天都塌了!

  房子是为谁租的?总不能是为了他们租的吧。

  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这河道疏的事, 而他们卫州又是永济渠是否能通行的关键,上游引黄河水入卫州, 连接出一条贯通河北道的大运河。可因为黄河时常决溢, 带出的泥沙倾泻而下,年复一年,将卫州河段堵得严严实实。即便此番运河成功疏通,来日是否能维持, 也得看卫州治理。裴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 他今年年底肯定会留在卫州。

  真是要了他这条老命了。如此一尊大佛在此,卫州太守怎能不慌?他便是能管着手底下的人不贪, 可每每面对裴大人总还是会后怕。唉……若是明日便能将这运河疏通完成就好了,卫州太守不切实际地想着。

  即便再提心吊胆, 他也还是得勤勉地将事情给做好,带着衙门众人每天天不亮便起床穿衣、吃饭,而后跟在裴大人身后, 赶往河道监工。

  如今工期紧,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来一场雨雪,天气一冷, 便要被迫停工了。各县衙都想赶着在雨雪来之前把活儿给干完,免得拖到了明年春天耽误了农时,两头都不讨好。

  州县各处都着急,裴杼也尤为关心,每日都要出去,一呆就是一整天。卫州太守要么自己跟着,要么脱不开身就让别驾跟着,他们俩轮流来尚且被弄得精疲力尽,跟着瘦了好几斤肉,这位裴大人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没瘦也没黑。他们与这位站在一块儿,越发被衬得灰头土脸了,哪里还像个地方大员?

  这日恰好轮到卫州太守来陪同,可是不巧,一来就碰到了底下县城的差役没事儿找事,不仅在哪儿骂人,甚至还动起了鞭子。

  卫州太守见裴大人一直盯着那处,头皮都紧了几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赶紧将这闹事的差役叫过来,顺便将他的顶头上司也薅过来问罪。

  李县令正好也在河道监工,被叫过来的时候还莫名其妙,没多久才知道原来是自家的差役闹事打人。

  被打的是个庄家汉子,干活一向勤勉。本来这顿打也挨不到他头上,差役教训的是他旁边的老汉,结果这人为老汉抱不平,差役便将他打了一顿出气,为的就是杀鸡儆猴,让众人别想偷懒。

  可问题是,压根也没有人偷懒。

  裴杼听完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卫州太守。

  “……”完了完了,卫州太守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恨李县令恨得牙根痒痒。

  正要当众呵斥,又听裴大人开了口,卫州太守立马缩着脖子听训。

  不想裴杼压根不是对着他说话,而是询问那位为人出头的中年壮汉。

  此人名叫唐放,方才同他一块儿出头的都是他的同乡,生得也十分魁梧。他们来这儿都是为了挣钱的,冬天能干的活儿不多,他们几个想着有采访使在,县衙不会贪了他们的工钱,这才带着整个村的男人都出来找钱贴补家用。

  裴杼看着他这硬邦邦的身量,免不了又想起了铁牛先生的交代。那个贺家大公子身手不错,但他属于灵敏性,并非魁梧那一挂的,不知道铁牛先生会不会喜欢。不过眼前这几个,铁牛先生肯定喜欢。

  铁牛先生自己便健硕得如同小山似的,平日里喜欢用的也都是这般体格的人。裴杼动了将其收为己用的心思,便问:“你们既然想要赚点工钱,我这里倒有另一桩赚钱的差事,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去?”

  唐放微怔,随即恭身:“不知大人指的是什么?”

  裴杼缓缓道:“河北道的衙署如今正在修建,目测还有三四个月方能完工,那儿的工钱多,你们若是不嫌弃路远,我可以差人送你们过去。此外,幽州各工坊也在招人,不拘男女,只要家世清白、手脚勤快都能去应聘,如何,诸位可愿一试?”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十分心动。

  若是不论男女的话,他们自己安顿好后,还能将家中女眷一道接过去。没人怀疑这是诓他们的谎话,虽然官员们惧怕裴大人,但是在百姓们心里,这位裴大人却是毋庸置疑的好官。

  若不是他在,疏通河道的这些民工哪里能领到工钱?至于热水热粥,更别指望了。要说裴大人会为了什么将他们骗去幽州,那断不可能,毕竟裴大人完全没必要骗他的,图什么呢?

  裴杼凭借自己这好名声,不多时便将这七位壮汉忽悠走了,反正到了河北道衙署见了王师爷后,王师爷自然会继续将他们往军营忽悠。

  幽州当兵的待遇也不低,还能安顿家人,去了之后不信他们还想回来。

  再之后,裴杼便格外留神有没有像唐放这样身子骨结实的,见到一个便游说一个。

  卫州太守见状,笃定裴杼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否则一个采访使为何费尽心思去招募几个庄稼汉?还不是觉得他们之前做得太过火了?特意找点事膈应卫州官员?

  卫州太守转头便将李县令骂得狗血淋头。若不是他纵容手下胡作非为,裴大人如何会生气?来日若牵连了整个卫州,他最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李县令还有些茫然:“裴大人几时生气了?若真生气了,怎么方才也不见训斥我等?”

  卫州太守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骂道:“糊涂东西,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要训也是训我,怎么可能自降身份找你的茬!”

  裴杼是谁,陛下亲点的采访使,整个河北道都交到了他身上,他需要跟一个县令啰嗦?“你若是再犯蠢带累了我,就别怪州衙不客气了。”

  李县令心中一凛,明白太守大人说的不是虚话,赶忙低头认错,回去之后连忙约束手下官差,工期得赶,但人也不能打,工钱更不能克扣。否则出了事儿,裴大人不会放过太守,太守也绝不可能会放过他!

  不同于裴杼每日神采奕奕,不知疲倦,黄维凭是真累了,他如今也没了给裴杼使绊子的执念了,只想等着裴杼早日把卫州的事情梳理好,他们也好早点回程过年。

  其实过年都是其次,黄维凭主要是想放年假,好好休息休息。

  他太累了,最近甚至都懒得出门。外头天儿渐渐冷起来,黄维凭实在不想去外头吹冷风。可本来不管他的裴杼这会儿却对他热情不少,不管做什么都拉着他一道,可把黄维凭给烦得不行。

  他甚至想让裴杼放过他,但是每次话到嘴边都忍下去了,实在开不了这个口,遂只能一边在心里骂着裴杼,一边跟着裴杼出去吹上一天冷风。

  他们这些监工的还不像底下干活的,干活的出出汗还不至于冷到发颤,黄维凭是真的弱不禁风,整个人虚得不行。

  裴杼整了他几天之后便收手了,他只想给黄维凭一个教训,又不是真想把人给折腾死。

  晚上回去之后,裴杼稀罕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棉衣,真心觉得不错。

  刚出发时,裴杼就让铁牛先生给预备着一批薄薄的棉衣,可以贴身穿在里头,外面再添一件,谁也看不出来。

  来日若是大家都能穿上棉衣就好了。

  裴杼休息一会儿后,又想到卫州太守近来的态度,这位太守似乎对他有些害怕。他可是要在卫州过年的,看来得做点事儿,改变这位太守对他的看法。裴杼虽然查贪官查得狠了些,并且不希望这些地方官对他只有惧怕。

  就在裴杼深思要如何扭转自己在卫州官场的名声时,黄维凭也在周若水的提醒下,发现自己竟然要跟裴杼留在卫州过年。

  留在卫州也就算了,关键是要跟裴杼一块儿过年!那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与此同时,郑兴成等人也收到消息,知道裴杼今年不回来。

  众人瞬间觉得天都塌了,去年不回来也就算了,今年竟然还不回来!

  衙门诸多官吏聚在一块儿,消沉了许久。尽管幽州能人辈出,许多人出去都能独当一面,但他们都主心骨只有一个,那便是裴杼。裴杼一走,幽州似乎都没有那么热闹了。

  就连贺朝俞都感觉不大自在。

  这段时间,郑兴成等人数着日子盼着裴大人回来过年,准备将去年那份遗憾补回来,谁想到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绕是魏平这般性情淡然的,都有点儿想去接裴杼回家,更不用说郑兴成这个火药桶了,他如今对卫州等地官员意见极大:“一群不中用的东西,若不是他们耽误时间,裴大人怎么会不回来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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