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渌
“不辛苦,不辛苦!”
能见到这么多的漂亮姑娘,还能赚钱,程盈觉得一点儿都不辛苦。
最重要的是,能见到像朱团长这样的大美人,程盈很开心,希望等她老了,也能像朱团长一样从容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女性智慧的光辉与淡然。
舞蹈团有一百多号人,但今天只有三组舞蹈演员要登台表演,程盈只要负责这三组舞蹈演员的妆容,先前她们已经商讨过妆容和服装风格,程盈给她们设计了妆造,已经确定好了怎么化。
现在她只要开始动手化,不需要经过多思考,拢共也就是三款造型妆容,流水线式的工作。
头发怎么弄,程盈之前已经教了她们,造型这块她们自己已经搞定了。
三组舞蹈演员表演的是不同的风格,一组表演的是古典舞,一组表演的是民族舞,一组表演的是芭蕾舞,最先上场的是民族舞,她们是第一场,八点钟就要登台表演。
时间紧迫,程盈放下包,把化妆工具拿出来,就进入了状态。
朱团长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语调不疾不徐,“第一组民族舞的姑娘,过来排队了。”
“同伴们互相检查一下自己的服装、造型有没有乱,互相帮忙整理一下,过来小程同志这里排队化妆。”
第一组跳民族舞的姑娘足足有十六位,其实还有男演员,但男演员的妆造比较简单,要求不高,只要打粉画眉画唇就可以了,比起女演员来说不是一般的粗糙。
不过男演员只要负责阳刚就行,台下的观众不会多注意男演员长什么样,化了什么妆,能选进舞蹈团的男演员基本上都长得不差。
据程盈偷偷观察,跳民族舞的男演员个个浓眉大眼,非常符合时下的审美,而且每一个男演员身材都非常好,充满了原始的力量。
跳古典舞的男演员相比较来说,气质偏儒雅清俊,跳芭蕾舞的男演员也不少,但气质不是
刻板印象下的优雅柔美,而是个个身姿挺拔,神情坚定,非常英气,很有精气神和活力。
芭蕾组表演的是大名鼎鼎的《红色娘子军》,是三组舞蹈演员里最后上场的,程盈有些庆幸,暗暗决定给芭蕾组化完,就去前面看她们表演。
她对这场戏慕名已久,以前有机会看过一次中央芭蕾舞团的《红色娘子军》,虽然那次给她的印象很深,但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
在她见到这些芭蕾演员之后,她心里有了答案,是无比坚定的信念感,她们脸上写满了对组织的忠诚,无比坚定,无比热爱,一片赤忱之心。
这大概是这个年代的共同底色。
程盈动作迅速,虽然是流水线式的化法,但她也非常认真的对待每一位舞蹈演员,根据每个人的脸型进行了微调,力求完美。
给民族舞的姑娘们化完,程盈一刻都没歇,就继续给第二组上场的古典舞姑娘们化。
一气呵成,搞定!
程盈给她们化完,离她们上场的时间还早,在第二组古典舞上场表演之前,还有好几场表演,她看了节目单,排在前面的有城东纺织厂工人代表团、钢铁厂工人代表团、育才小学、英才中学。
《红色娘子军》是倒数第二场表演,最后一场是全体大合唱。
现在时间不那么紧迫了,朱团长让她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给芭蕾组化。
程盈打算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起身准备出去。
旁边,陈馨语立即喊住她:“程同志,你去哪?”
这姑娘很是热情,还是个话唠,加自来熟,从程盈给上一组民族舞的姑娘们化妆开始,这姑娘就黏在她身边,一边看她给其他人化妆,一边在旁边不是夸她,就是有十万个为什么。
但又不至于让人生厌,就是太热情了,连程盈都有些佩服这姑娘,是怎么做到话那么多的?
而且脸皮比她厚——褒义词,不太会看人的脸色,性子有些憨直,这姑娘没坏心眼,就是傻白甜,比如问她问题时,就不会转弯,直接说:“程同志,她的鼻子又大又圆,你是怎么把它变得这么高的啊?”
对方的眼睛清澈见底,全是好奇和对化妆的求知欲,脸上直白的写着“程同志,快教教我”,丝毫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说的话又十分没有情商,不是一般的噎人,毫不顾及她人的死活,程盈也是服了,生怕被说的那位姑娘生气,矛盾升级,正要开口打圆场。
就见那姑娘直直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并无生气的情绪,只是一脸无语,仿佛对这样的事情波澜不惊了。
程盈后面才发现陈馨语这姑娘是团里公认的傻白甜,脑光不太聪明,所以大家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姑娘语出惊人,不会跟她计较。
程盈估计是计较也计较不过来吧,这姑娘是纯傻白甜,你要是跟她计较,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程盈现在就有这种无力感,这姑娘还特别黏她,她只想出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顺便去面前看一眼,透个气。
“我去上厕所。”
程盈打算解释完就走的,然后就听见这姑娘高兴道:“太好了,程同志我们一起去吧!”
程盈微笑点头,快点吧,她急着去解决生理需求啊!
只见这姑娘高高兴兴的走过来,喜笑颜开,挽着她的胳膊,然后才道:“程同志,我们走吧!”
程盈:……
她将胳膊快速从这姑娘怀里抽出来,不等她说话,就拉起对方的手,几乎小跑起来。
陈馨语在程同志抽开手时,愣了一下,神情受伤,正要问程同志原因,下一秒就被程同志抓住了手腕,顿时笑逐颜开。
原来程同志是想跟她牵手呀,陈馨语笑得一脸开心,主动握住了程同志的手。
然后,在心里感叹,哇,程同志的手好软喔!
程盈被对手握住手心时,有些惊讶,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见这姑娘冲她笑得甜甜的。
程盈:……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陈馨语看见程同志对她笑了,于是笑得更甜了。
从厕所出来,解决完生理需求后,程盈感觉一身轻松,看这姑娘忽然觉得傻白甜也挺好的,至少表明这姑娘的成长环境简单,被家人保护得很好,过得很幸福。
陈馨语见这不是回去的路,于是问道:“程同志,我们不回去吗?”
“不回,我们去前面看一眼。”
陈馨语是第三组跳芭蕾舞的,离她上场还早着呢,所以也不用着急,时间上还来得及!
原本到了厕所,程盈就和她分开了,没牵手了,从厕所出来洗完手,这姑娘主动朝她伸手,要牵牵。
程盈还能怎么办,就当哄小朋友了,牵着“小朋友”到了前面大礼堂。
台上正在表演情景剧,是育才小学的学生在上面表演,程盈大致看了一下,好像是在还原红军长征的故事,学生们演得很好,真情流露。
文化宫的大礼堂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台下坐满了人,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都是黑亮亮的脑袋。
程盈扫了一眼,再次感慨这时候的人们精气神真足,一个个头发长得非常旺盛,乌黑蓬松。
程盈随意看了一眼,就打算回去,牵着陈馨语的手晃了晃,道:“我们回吧。”
对方甜甜的点头,“好啊好啊!”
她们从侧边离开,程盈丝毫没察觉到人群中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直到她消失。
李盛峰盯着女人的背影直至消失,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味,嘴角勾起了一道阴翳的弧度。
原本觉得无聊的表演,他一直表现得乏味可陈,现在突然觉得台上的表演也不是那么不可取,帮他引来了有段日子没见的猎物。
李盛峰认得她旁边的那个姑娘,是舞蹈团跳芭蕾的,长得乖乖巧巧,脑子却不好,白瞎了那一张花容月色。
他逗过几次,觉得这姑娘太傻,脑子不好使,玩起来没劲儿,就撂开了手。
改去追芭蕾团台柱子龚冷梅了,台柱子长得跟他想象中的嫦娥形象几乎一模一样,月中仙子,清冷孤傲,就是不太好接近。
他缠了一段时间,对方的态度就有些消融了,李盛峰又觉得没劲儿了,月中仙子,也不过如此。
“峰哥,你要走了?不再看会儿?”
赖朋刚看见他要走了,连忙出声。
“有点事,一会儿回来。”
李盛峰眉头紧皱,从人群里挤出去,骂了声脏话,径直就找去了后台。
排练室里,跳芭蕾的姑娘们一个个在排队,等着程同志化妆。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骚动。
程盈抬头看过去,想看看发生了啥事,就看见了李王八蛋正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程盈之前从晓晓那听说了对方做过的事,对这人生理性的厌恶,看对方一眼都觉得脏了眼,这王八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梅梅,李公子又来找你了,快看!”
柳小真扯了扯龚冷梅的袖子,语气揶揄,脸上虽是笑着,似乎很为小姐妹开心有一位家世出众、相貌英俊又有本事的追求者,但眼底的情绪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叫龚冷梅的姑娘身材修长姣好,脊背挺直,天鹅颈纤细漂亮,高抬着下巴,脸上露出了骄傲且得意的表情。
一双清冷的眼睛在看见男人那刻,眼里的冰雪似乎在逐渐消融,不过面上依然高傲,声音也冷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怪。
“你怎么来了?”
男人闻言,挑眉笑了笑,走到了她跟前,他这样的情场高手自然听出来了女人话语里的埋怨,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道:“最近比较忙,听说你今天要在文化宫演出,我过来看看。”
龚冷梅这才展颜笑了,“你来早了,我要压轴,倒数第二场才轮到我们表演。”
程盈看了他们的互动,既松了一口气对方不是冲着她来的,又忍不住为这位姑娘担心。
想着要不要私底下提醒她,就
听见那王八蛋把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李盛峰眯眼看着程盈,勾了勾嘴角,“这是找来给你们化妆的?”
“你们什么时候换了化妆老师,我怎么不知道?”
龚冷梅正要说话,就被柳小真抢先回答:“小程同志是朱团长找来的,就给我们这次演出化妆。”
龚冷梅看了她一眼,目光投向了李盛峰,“我们团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李盛峰笑了笑,没说话。
柳小真替她高兴道:“梅梅,这说明李公子对你是认真的,瞧他这么忙,还这么关心你。”
龚冷梅目光一直都放在男人身上,很快就发现了对方仿佛心不在焉,视线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
一眼就看见了小程同志和陈馨语,龚冷梅咬了下唇,她一时不太能确实男人是在看谁。
在那王八蛋的视线扫过来时,程盈就察觉到了,直觉告诉她,这王八蛋肯定是冲她来的!
陈馨语看见李盛峰,白甜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见对方是冲着龚冷梅去的,她就没管了。
朱团长说了,李盛峰不是个好东西,叫她们离对方远点,不要搭理对方。
陈馨语听进去了,但团里也有好些姑娘没听进去,觉得是朱团长借题发挥,看人只看一面,误会了李公子,对方家世出众,长得一表人才,前途大好,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说不定是那姑娘想嫁进李家,搞出来的手段,李公子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再说眼见为实,不能听朱团长一面之词。
团里像这样想的姑娘不少,大多都是这几年舞蹈团新招进来的,至于舞蹈团的老人基本上没有一个搭理对方的。
陈馨语被家里人和朱团长都告诫过要远离李盛峰,当初对方纠缠她的时候,除了第一次她不知道实情,理过对方一回,后面几次对方再缠她,她就原原本本的告诉对方:“你不是好人,我妈不让我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