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宗门的白月光 第114章

作者:蕴沧玉 标签: 穿越重生

  欲界挑动人、魔的欲望,却又欣赏能正确驾驭欲望的人、魔、妖。

  在这里,如果一味躲避、不用灵力,反而会被欲界窥破心中的弱点,就如必须用欲界的饭菜一样,在欲界,修士也必须合适地使用灵力。

  剑域破开欲界内空间,带玉昭霁来到刚才的树林。

  一落地,玉昭霁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平素很能蛰伏,谋定后动。

  可今日,他不想。

  他只想让自己悬在半空的心落下来,是摔往地狱、而后他露出血色爪牙,还是柳暗花明、枯木逢春,给他一个希冀,全在希衡一念之间。

  这很不像平素冷酷的太子作风。

  可玉昭霁知道,这才正常。

  动情之人,若还能步步缜密、毫不慌乱,完全以猎人捕猎的心态看待心上之人,只有两种原由。

  第一种,心上之人与他隔着千万远的距离,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俯视她,所以在心爱之余,玩一些猫捉老鼠般的游戏。

  这种所谓的情感捕猎,源自于双方差距如鸿沟。

  希衡与玉昭霁,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他们二人如果谁动杀心,都有机会彻底杀死对方,断对方轮回生机。

  第二种,则是那个玩情感捕猎的男子,并未太过动心。

  玉昭霁对希衡,显然也不在此列,否则他一个魔,昏了头纠缠正道剑君?

  嫌弃命太长?

  总而言之,求爱时的玉昭霁,比起他权势上的善于玩弄人心,在希衡面前,他也只是于情感上青涩的男子。

  玉昭霁道:“希衡,你看见了,世间至亲至疏夫妻,并不都是如你所想,淡如水般相处,也有性如烈火者,你拿正魔习惯来推拒我,我实在难以认同。”

  希衡一想,知道的确是自己疏忽。

  她昔日走过许多地方,当然也得见过不同的夫妻相处。

  但那时希衡的重点不在夫妻如何相处上,一时也就想不起来,直到见到紫衣、宋时荤素不忌相处,才勾起她心底里的回忆。

  若是旁人说不能认同此拒绝,恐怕希衡不肯理会——她拒绝谁的求爱,不需要一个多么完备的理由。

  情感之事,由心出发,拒绝男子的求爱不需要这名男子同意。

  希衡斩断尘缘向来迅疾,可说这话的人是玉昭霁,希衡无法置之不理。

  他们私交多年、玉昭霁的身份、修为也很麻烦。

  玉昭霁和缓道:“希衡,可想好了回答?我只要一个可能性。”

  在夜色中,他面冷如玉:“我知此时我要这个可能性,有以势催逼之嫌,但我必须如此做,我不可能放你去和别人结成道侣,只为博你心中我是个正人君子的美名。”

  “我自小就知道,一切都需要争。”

第120章 他的恋慕,并不伤人。

  一切都需要争。

  玉昭霁落下此语,没有掩饰话语中的峥嵘意味。

  高山流水、琴音流玉,他的确有雅致温和的一面,可他的另一面占据他的绝大多数时候。

  他没有避讳希衡的必要。

  他想要的是希衡和全部的他在一起,魔族贪心无比,她得心悦每一面的他,而不是一味装成世家公子风度、引她垂怜。

  “争?”希衡闻言,对玉昭霁的暗示有了明悟,直言,“若我此时说没有可能,你待如何?”

  月破林梢,夜晚的风无声卷动,玉昭霁定定凝望希衡:“我会给你三日时间休养,让你彻底适应欲界,甚至我可以找人帮你暂时将天湛剑恢复,你身上的毒我也会命人替你压制。”

  种种举措下来,希衡将一举恢复全盛的实力,而且是已经以杀证正道的希衡。

  “待你恢复完毕,希衡,战罢。”玉昭霁冷道。

  “你若输,我就会将你强留在魔族欲界至少十年,你不给我一个可能性,我就自己给自己创造可能性。”十年时间,足够他和希衡相处,他想要的,不需要别人给,他自己也可以夺过来。

  “当然,若我输,十年之内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算作是我输的代价。”

  十年之后,他才会去再找希衡,再战。

  算得上是公平的博弈。

  希衡听罢:“殿下抚琴时,我在江边闻琴音,便觉得殿下更适合战曲。”

  玉昭霁的琴音是当世之绝,他弹婉转情意时缠绵悱恻,忠贞不渝,但许是希衡认识他太久,与他相处时太多战斗,当时便觉得还是战曲更符合他。

  玉昭霁道:“你若喜欢,无论是战曲或是其他,我都可以奏给你听。”

  闲话少叙,“希衡,决断罢。”

  一切都公平、清晰摆在台面上,没有阴谋诡计,直来直往却寸步不让。

  欲界的夜空中慢慢遍布了云,云朵遮住白月,天地更加晦暗。

  蛙鸣声也渐渐停止,世间一切生物,天然具备趋利避害的本能,连林中的鸟雀都知道此时不能出声,害怕被卷入这场情天恨海般的情缘来。

  正魔相恋,跨越的东西何其多?

  玉昭霁静静等着“宣判” 若能有一个可能性,谁愿意强取豪夺、令她不耻?

  “玉昭霁。”希衡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静冷如水,如凉风般洗涤人心,却又无形中给人以坚定的力量。

  “今后,你别过火。”她道,“我并不擅长处理男女情爱之事,所以,如紫衣、宋时那般相处模式,最好少有。”

  世间男女之情当然可以如烈火,但希衡无法想象发生在自己身上。

  玉昭霁起初本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不料峰回路转,听希衡所言,竟是默认这个可能性。

  她默认玉昭霁心悦她之事,但也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不要像紫衣、宋时那般相处。

  玉昭霁的心从凉透到变得火热,也就是一瞬的事,眼中的烛照真身再度出现,他呼吸蓦然急促起来,心中压了几许,将狂喜压下。

  他上前几步,几乎要贴近希衡:“你答应了?”

  “希衡,为何?”玉昭霁道,“你这般轻易答应,难道是你也心悦我?”

  他靠近,几乎只等着希衡说是,就可以回应她。

  玉昭霁刚说完,又觉得不太像。

  希衡若心悦他,他也心悦希衡,他们二人定然早就情好日密、双宿双飞,哪里还能误会至今?

  果然,希衡道:“并非如此。”

  玉昭霁:……

  他满心欢喜落空,但也知晓是自己误会,并不多说什么。

  希衡倒是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番:“我答应你,其一是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这是我的私心。”

  如无必要,谁会和魔族太子翻脸?尤其是这么多年以来,和玉昭霁亦敌亦友的关系隐隐约约成了修真界和魔族沟通的桥梁,希衡和玉昭霁若因此断交,不知要惹出多少猜测、风波。

  君子也会有私心。

  君子也会判断利弊。

  只顾当下,不顾今后,那叫鲁莽匹夫之勇。

  希衡正大光明说出其中关节,玉昭霁反而更难掩欣赏,他眼中如掩流月惊华:“希衡,你不必为私心而困扰。”

  “我提出以战定胜负,十年之期,本就有拿此中关节做文章的心思。”玉昭霁只是有谪仙皮囊,但没有真的谪仙心肠。

  他都图穷匕见了,当然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其中便包括修真界和魔族的关系。

  “是。”希衡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没有愧疚。

  人活于世,总不可能事事讨好他人,若都要愧疚,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愧疚而死。

  对修习中人来说,愧疚更是能压制境界、阻断仙途。

  希家满门君子,更是深知,君子自省,他们可以改正、可以从昨日教训中改进明日的做派,但绝不愧疚、后悔,陷入这等情绪太久。

  希衡是希家新一代中的佼佼者,浑身风仪都有希家的印记。

  区别是,希家满门儒修,也有佛修,希衡这样重杀伐的剑修是其中绝对的异类。

  “其他原因呢?”玉昭霁好整以暇问。

  云散,月光再度露了形,照耀在他淡色的衣袍上,淡衣飞鹤、流光泛银,玉昭霁好像格外喜欢在希衡面前穿淡色的衣服。

  他们是不同的人,这样浅淡的衣服会让玉昭霁有种和她倒也相似的错觉。

  不过自欺自娱而已。

  “其余原因……”希衡也并不太清楚,如何说呢?

  她对玉昭霁并没有急着撇清一切关系的紧迫,并不视玉昭霁的心悦为洪水猛兽。

  希衡断尘缘,但对玉昭霁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断也断不了,挡了多次全都夭折,天长日久希衡便不抵触了。

  看出她的困惑、茫然,玉昭霁心中如浮了一盏幽幽跳动的灯。

  “希衡,另外的原因是因为我,可对?”他道,“因我之故,你才退让?”

  他几乎用诱导的语气,想要一步步拨开希衡心底里的迷雾。

  他的情意已经见了底,希衡的心却一直在迷雾中央笼罩。

  人皆有私欲,希衡除开爱好除魔卫道外,她也会有自己的闲暇、喜好,可这些种种,都被她掩藏了。

  她自己恐怕也不太清楚。

  希衡自以为自己清楚,她在月色下神色清雅,泠泠如月。

  “是,画舫中我睡下后,得蒙殿下悉心照顾,欲香藏污纳垢,殿下则胸怀广阔,以断离愁解欲香,殿下之情不伤人,既如此,为何要一味推拒?”希衡道,她一旦对玉昭霁表示尊重、或者不快时,都会口称殿下。

  也不怕哪日玉昭霁把她的尊重都听成了讽刺。

  玉昭霁则彻底明白,也佐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闻弦歌而知雅意,希衡从一听琴音时就知晓他对她的恋慕之意。

  只是,玉昭霁性烈,混沌火火主加上魔族太子的身份,是很容易将情意绵延成滔天大火、焚烧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