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宗门的白月光 第488章

作者:蕴沧玉 标签: 穿越重生

  东海王于是摸着她的头:“父王的傻女儿哟。”

  云波则觉得父王在敷衍自己,她挣脱开东海王的大手:“父王,总之,女儿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女儿救人不会给东海添麻烦的,您总是说人都是坏人,可是当今的神明中,也有不少是人身修成神明的呀。他们不也这么无私伟大吗?”

  东海王拗不过云波,反正救几个人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随云波去了。

  只是,东海王觉得云波太天真了,他便赶紧在东海中遴选勇士,作为云波未来的夫君。

  当时,寒光不顾自己只是一条海蛇的身份,报了名。

  别的海怪都有高贵的出身,强大的根骨,寒光只是一条区区的海蛇,比不上龙,更比不上其余珍稀血脉。

  但寒光就这样伤痕累累地坚持了下来。

  东海王也很欣赏寒光这样的品性,说到做到,让寒光和云波成了亲。

  云波呢?则是在新婚之夜泪涟涟看着寒光:“我都说了,我只喜欢你,你不去参加这个比试,我一样会求着父王让我们在一起,你怎么这么傻,你身上的伤口怎么这么多,得养好几年才能好吧?”

  寒光笑吟吟握住云波的手:“不一样,云波,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你,你是龙种,我只是蛇类,本来就是我高攀你,如果我连和你在一起,都只能靠你,那我也不值得你爱我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要堂堂正正,要心安理得。

  寒光和云波婚后,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快乐的日子。

  云波仍然良善,碰见在海面遇难的人时,总是能救则救,遇见坏人时,云波也会杀掉他。

  本来,寒光和云波,就像是东海无数夫妻一样,合该这样平淡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他们的生命没有神明那么壮阔恢弘,但是,也自有意趣。

  直到……凶神作乱。

  那段时间,先是东海之滨的扶桑神树受不了神明们的攻击,扶桑神树落叶纷纷,神树上的金乌也随之拍打翅膀,吐出金乌日焰。

  东海不停摇晃,神明们围绕着扶桑神树斗法。

  东海王召集了所有海怪,让大家都不许外出,好好待在海里,尤其嘱咐了云波。

  这段日子,海中风声鹤唳,几乎人人自危,每一天都能看见海面上的火光和流入海中的鲜血。

  这段日子非常难捱,但是,也还算过得去,海怪们只要尽量离东海之滨远一些就好了。

  直到凶神彻底堕落的那一日,一场危机就朝他们的头上斩来了。

  凶神的剑,名为鏖杀巨剑,此剑饮血则更强。

  凶神灭世时,用这柄鏖杀巨剑插在海底,刺穿了海怪们的躯体,疯狂汲取他们的血肉,用来祭剑。

  凶神此举,不容于世,他为了冰神银姬而痛苦堕落,可是,在他的暴行之下,又不知使多少家庭重复了他和冰神银姬的悲剧。

  更可笑的是,无论是天道还是其余神明,都没有能够阻止凶神的存在。

  直到最后那一日,东海之滨上,忽然出现了两位修者。

  他们甚至不是神明,只是修士,但是神秘莫测,气度恢弘,站在凶神长明的面前,就像是今日的存在映照着昨日的梦。

  当时,海怪们心想,事情会否有转机?

第504章 活或者死,二选一

  海怪们在东海之内敛神屏息,相互拥抱着、祈祷着。

  人遇见了难以解决的事情,最后的一条解决办法就是请求神明帮助。

  可是,如果现在要它们全族性命的正正是神明呢?他们又该求谁,又该向谁祈祷?

  这忽然出现的两位修士,是不是转机?是不是能救它们的命?

  可是,海怪们很快就发现,没有什么人能救他们的命,甚至因为这两个人的出现,凶神长明更加暴怒。

  这两个人也的确很有能耐,就连凶神长明,也要耗费好一番功夫,才能够挟制他们。

  云波回忆到这里时,神情麻木。

  她在用她的麻木,来压制族人死去的哀痛,她只能尽力地回忆事情发展起来的原因,却一点儿也不想去回想那些族人死亡的细节,她不想再去想象湛蓝的海面上翻腾着的血水。

  云波只是徐徐地说:“当时,你们出现之后,凶神为了彻底收服你们,反而全力使用鏖杀巨剑,来杀海底的我们,我们夹在其中,成了你们和凶神作战时的牺牲品。”

  对于当时东海海底的海怪来说,希衡和玉昭霁不是救星,而是它们的催命符。

  可对于除开东海的其余人来说,又的确是希衡和玉昭霁缠住了凶神,在之后用时空之力杀了凶神,才使得天下避免了一场真正的灭世浩劫。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对于云波和寒光来说,这口水,很冰也很苦。

  玉昭霁冷冷道:“哪怕我们当时不动手,凶神长明一样会饮尽你们的鲜血,来屠戮整个天下。”

  云波惨然一笑:“您的意思是,对于我们来说,早死和晚死没有分别是吗?你要我们因此理解你们,放下对你们的仇恨吗?”

  云波这句话,几乎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

  玉昭霁眉心一皱,犹如冷玉,诚然,玉昭霁对寒光和云波有一些愧疚,但若是论理性来说,寒光和云波既然对他们的仇恨大到无可调和,玉昭霁就只会杀了他们,而不是想着所谓的赎罪。

  上万年前的事情,当时如若不是他和希衡插手,事情只会更坏。

  东海一族,寒光和云波,只是历史的车轮前进时碾过去的尘土,这尘土要来找玉昭霁和希衡报仇,玉昭霁怎么可能甘愿?

  云波还没有察觉到玉昭霁的杀意,希衡则是先一步察觉到了。

  她岔开玉昭霁的杀意,再问云波:“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云波面孔上划过一丝痛楚。

  原本她不想仔细回忆,可是,记忆仍然如同潮水,往她的脑海中涌出来。

  云波想到那天的海面,凶神长明和希衡、玉昭霁交战,那时云波并不知道这是新旧神明的交战,她只是觉得东海都要被凶神的神力灼烧干净了。

  海水不停摇晃,海底的波涛如同巨浪,如同海啸。

  就连一直生活在海底的海怪们都挡不住这海啸,被惊涛骇浪拍死在海底,少有不死的,也立刻被凶神的鏖杀巨剑抽走鲜血和生命力。

  一切如同末日,昏天暗地,血涌如潮。

  海怪们只能联合起来,抱成一团,把族中最小的孩子们放在最安全的下方,期待能够留他们一命。

  这时候的云波,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所以,虽然她是海底最美的公主,她也一样要行使起公主的职责、大人的职责。

  云波也挡在孩子们的前面,她和自己的夫君寒光一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护住族中幼小的孩子,哪怕他们的身体就快被海浪拍碎,他们也不在乎。

  鲜血从云波的唇边流出来,她的经脉也寸寸断裂,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在痛苦中和寒光四目相对。

  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想要迎接最后的死亡。

  可是,他们没有死,却比死了还痛苦。

  因为凶神不耐烦这些蝼蚁还负隅顽抗,便改变了神力的汲取方式,只见海浪中爆开血花,被层层保护着的族中的幼崽们全部死在寒光和云波面前,紧接着,外层那些海怪也承受不住血花爆开的力度,全部死去。

  顷刻之间,整个庞大的东海海怪族群,就死得只剩下零星的活口。

  云波和寒光的经脉也寸寸断裂,他们可能要死了,像是死鱼一样,飘去了海面。

  他们不能动,只能就这样飘在海面上,等待着凶神的最后一击。

  这样的活,还不如死。

  为什么他们不能立刻死去?为什么要让他们死前还看着自己族群的覆灭,遭受一切折磨?

  这时候的凶神已经被希衡拉入了神域之中,云波和寒光见不到凶神去哪里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余那些仅剩的活口,也被天上的烈日晒死。

  上古东海,从一汪连神明都忌惮的海,越变越干涸。

  直到凶神从希衡的神域中出来,他没有心思理会海面上濒死的龙和海蛇,一心扑在了扶桑神树之中。

  因为这时候,扶桑神树中走出了冰神银姬的残魂。

  凶神长明看见冰神银姬,这个手上缠绕无数鲜血的堕神,开始颤抖,他朝冰神银姬奔去,将自己的爱人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

  多么美好的场面!可前提是,周围不要有寒光和云波族人们的鲜血。

  寒光和云波压根动弹不得,他们躺在海面上,出气多进气少,见过死亡前漂浮在水面上的鱼吗?这时候的鱼只能尽力张大嘴巴呼吸,连摆动尾巴都做不了,只能徒劳地等待死亡。

  寒光和云波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他们躺在曾经是自己家园的海面,闻着空气中属于族人们的血腥味,举目四望,皆为鲜血。

  让他们怎么不恨凶神长明和冰神银姬的爱情呀?

  他们恨不得,凶神长明赶紧去死,和冰神银姬一起,为他们的族人陪葬。

  这时候,天空中忽然灌来一阵风,这风吹到的地方,落叶瞬间就从青转黄,变作一抔泥土般的杂屑,风吹到上古东海仅剩的海面,于是东海更是完全的干涸了。

  一瞬之间,沧海变作桑田,这是时间的力量。

  上万年的时间力量。

  这些力量绝大多数都朝相拥的凶神长明和冰神银姬而去了,这两位曾经的神明并没有躲避。

  其实,如果仔细看,就能看见冰神银姬的残魂牢牢抱住凶神长明,以防凶神长明遁逃。她这时确认自己爱他,可也确认自己一定要帮希衡和玉昭霁杀了他。

  堕落的神明,唯有一死,包括她。

  凶神长明这时根本顾不上逃还是不逃,他也许也想死了,死前能和冰神银姬心意相通,对凶神长明来说就是无上的幸福。

  凶神长明回抱着冰神银姬,在漫天的时间力量中走向衰老、死亡。这个堕落的神明终于死了,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神,所以,几万年的苦修,睥睨天下的实力,最终也只换来了和爱人获得最后这点时光的、属于凡人的幸福。

  凶神长明死了。

  属于寒光和云波的劫难却没有结束。

  寒光和云波也受到了一些时空之力的波及。

  虽然这些力量不多,只是从他们身上擦了过去,但也让他们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的骨头开始变得疏松,原本美丽青春的面容变成了老叟老妪般的模样,苍老得连一点点青春都挤不出来,满头的华发就像是干松的稻草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活活老死,反而是活了下来。

  在已经变成干枯盆地的昔日东海中活了下来。

  云波看着寒光,不知道是喜是悲,劫后余生的她有无数的话想和寒光说,可她一张开嘴,牙齿都掉光了,牙缝也在漏风。

  云波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在寒光的眼睛里看清楚了自己的倒映,而后,彻底晕厥过去。

  一夕之间,她失去了自己的父王母后。

  她的族人们全部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