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蕴沧玉
白姮看见,整个国师府完全不一样,国师府好像笼罩在一团特别脏污的气体之中,这股气体浑浊无比,让人想吐。
而来往的国师府的人,也很奇怪。
这些人的脸上,都隐隐有一团黑气一样。
直到白姮看见了色尘,她不禁惊呼一声。
此时的色尘,在白姮的眼中,俨然不是一个人,而是由一团粉红色气体组成的人形生物。
白姮喃喃道:“这是什么?”
希衡道:“你去闻一闻,便知道了。”
白姮便在色尘身后落下,色尘走过的地方,流下了一些粉红色的气息。
白姮闻到这气息,瞬间脸红心跳,差点失态。
她连忙运功,将这些状态压下去,然后惊讶看着希衡:“这到底是什么?”
希衡道:“人有七情六欲,七情六欲一旦过盛,人就会变得狂悖、不走正道。而万千人的七情六欲一旦化形,就会成为不老不死不灭的怪物。”
白姮接话:“你的意思是,色尘师兄,就是这样一个怪物?”
希衡点头:“他是色之欲的化身。”
“色之欲……”白姮陷入沉思,“色尘师兄的确喜好美色,之前他就因为拈花惹草,而被师尊训斥过好几次,但我没想到,色尘师兄原来不是人。不行,我要将此事告知师尊,免得国师府受色尘师兄所害。”
希衡拦住她:“难道你以为国师府只有色尘一个怪物吗?你难道没有想过,澜真国师为何会容忍色尘?他是修道之人,注重清心寡欲,怎么可能容得下色尘这样急色的弟子?你再想想你的其余师兄,是不是也都有着这样那样,不同于寻常人的毛病?”
白姮仔细想:“二师兄喜好美食,曾经,三天三夜不停止进食,差点将自己撑死。”
希衡道:“这是食欲。”
白姮再道:“三师兄喜好做官,为了能够在官场上不停往上爬,三师兄甚至和九十多岁的高官母亲有染……”
希衡道:“这是权欲。”
白姮越想,越觉得整个国师府的确不对劲。
可是,国师府是她长大的地方,她怎么肯相信呢?
白姮摇头:“不,六欲指的不是眼耳鼻舌身意之欲吗?我师兄他们虽然古怪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
希衡道:“六感互通,所以,世界上不存在单一的六欲,比如色尘代表的色之欲,便涵盖了双眼所见之美、耳边所闻软语、鼻见所嗅女儿香,以及身上触碰的感觉,意识流连的快乐。欲,往往是六感的夹杂。”
这下,白姮的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碎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师兄们,的确有莫大的问题。
那自己的师尊呢?师尊会不会是更大的魔头?
白姮不敢问出这句话,实际她的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见识非凡,修为非凡,举动也非凡,你知道这么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你到底是谁?”
希衡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完成你的使命,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否则,你生生世世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永远都是他们手心的棋子。”
白姮面色惨白:“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求你告诉我!”
她猛地朝希衡跪下。
希衡将她牵起来:“你知道花朵和花茎的关系吗?”
白姮不解。
希衡将冤孽欲望的化身为花朵,白姮为花茎的事情告诉她。
白姮简直就像在听一个神话故事,她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才能彻底杀死他们?”
希衡道:“对,所以澜真国师从小抚养你,又不好好教导你,更是引得你和楚王世子认识,偷尝禁果。他的目的便是你生下孩子后,继承你的一半力量,这样的话,他就永远不会死了。”
白姮陷入沉思。
第609章 司膳
白姮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下来。
她脸上有一瞬间痛苦到扭曲的表情,痛苦到她猛地捂住心脏,几乎无法承受这种钻心蚀骨的痛楚。
白姮不想相信,难道……
难道她的人生,从始至终都是别人的棋子吗?
她的一切灾厄,都是别人算计好的,而她就连死了一次,都没有看清对方?
有时候,真相对于受害者来说,近乎于残忍。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第一时间接受这种残忍。
白姮便是这样一个人,她很快想活生生把眼里的痛苦挤出去,抬头对希衡道:“你说的,就像是神话中的故事,什么冤孽欲望的化身,什么花茎,我们都只是凡人罢了。”
希衡回答:“你如果真这么认为,为什么眼里盛满了痛苦?”
白姮咬牙,梗着脖子,闭上眼。
希衡道:“润朝哪怕开国皇帝会道术,但是,也从未设立国师一职。再加上天武皇帝昏庸听信谗言,求仙问道,导致民不聊生,国师一职向来被润朝臣民所抵触。这种情况下,澜真国师却成了国师,本就是冤孽欲望的手段。”
白姮还是死死咬住牙关,不松口。
她仿佛想要通过不说话,就改变自己悲哀的过去。
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希衡垂目看她:“你今夜无法接受,先回去休息一夜,明日我再来找你。”
白姮眼里划过一丝犹豫:“你找我?你一直知道我在哪里吗?”
希衡点头:“按照你的说法,我也许有一些神话中的手段。”
白姮知晓希衡这是在提醒她,苦涩一笑,笑意比哭还难看:“那我就先走了。”
白姮朝天空一飞,她飞出国师府。
希衡则站在原地,看着国师府某个房间,那个房间里原本燃着一盏灯,灯火通明,可是随着白姮飞走之后,那个房间里的灯也随之熄灭。
希衡定定看了那里一会儿,神色如常,离开这里。
她一出门,就碰到了玉昭霁。
玉昭霁自然知道希衡在哪儿,他办完事情后,就在国师府外门口等希衡。
看见希衡出来,玉昭霁循着月色迎了上去,见她的神情,心念一动:“你告诉白姮真相了?”
希衡点头:“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玉昭霁道:“猜到了,白姮如她自己对自己的评价那样,大多数时候,白姮都太过糊涂。”
糊涂,在该心硬的时候心软,在该心软的时候心硬,相信心怀不轨者,怀疑一片赤诚者。
如白姮这样糊涂的人,有很多。
玉昭霁看向天那边的方向:“不过,想必,白姮的糊涂维持不了多久了,生存会是最好的教席。”
在天的那边,有一团黄色的浊气朝着白姮离开的方向赶去,希衡和玉昭霁看见了,却都没有阻止。
希衡只是目送着黄色浊气离开的方向:“希望白姮经此一遭,能够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承担起她该承担的责任。”
希衡和玉昭霁交谈完,两人同样化光而去。
他们去的方向不是黄色浊气离开的方向,而是皇宫。
上一次他们在皇宫里探听到的消息之一就是,澜真国师将要靠着厨娘对孩子的爱,控制厨娘。
希衡和玉昭霁当时就有一个猜测:澜真国师位高权重,他要控制人的话,控制皇帝、臣子是最好的出路,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厨娘?
除非是……厨娘负责皇帝的饮食,难道澜真国师想要通过厨娘,毒害皇帝的身体?
润朝有一个传统,就是皇帝体恤臣子们上朝时太早从宫外赶过来,动辄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所以润朝在早朝之后,都会宴请大臣们用一顿早膳。
早膳,自然应该宫内的厨娘做。
希衡和玉昭霁拿到皇宫图后,按图索骥,找到厨娘。
果不其然,那位厨娘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黑气,明显是澜真国师已经得手了。
此时正是皇帝用夜宵之时,御厨内忙忙碌碌,除开那位厨娘之外,还有许多厨娘也在御厨内忙碌。
“陈司膳,今日的雪蛤盅还是要备下吗?”
那位厨娘,也就是陈司膳道:“自然需要,虽说陛下一向不喜奢靡,但这雪蛤从极北之地而来,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口味也极纯极清,陛下心里是喜欢的。”
“诺。”那位小厨娘道。
陈司膳眼神一闪,又说:“算了,你们恐怕都没怎么处理过雪蛤,今后雪蛤盅还是我看着做吧,免得糟蹋了食材,我们可补不了这个空缺,御膳房的雪蛤都是有定数的,可不像是其他东西。”
那小厨娘听这话,很是高兴。
炖雪蛤盅这个差事,御膳房没人想领。
因为做得好了,不过是雪蛤本身的珍奇好吃,若是做得差了,就是自己糟践了食材,要挨板子的,属于是只有过无功的差事。
也就是陈司膳为人敦厚,心疼她们这些小人物,才愿意揽过去。
小厨娘连声应了,陈司膳又道:“这屋子里乱糟糟的,什么味儿都有,雪蛤最是轻而洁,可不能沾染了这些浊味。你将雪蛤盅伴着小火炉,移到外边院子之中,我这就过去。”
小厨娘赶紧去办事。
等雪蛤盅移出去后,陈司膳也就出去了。
周遭再没有别人,厨娘们都在屋子内忙活,陈司膳迅速从袖子里抖出毒药,下在这雪蛤盅里。
陈司膳呢喃自语:“陛下,不要怪臣,臣实在是走投无路啊……”
希衡和玉昭霁取了一些毒粉,玉昭霁将这些毒粉在手心一碾。
他道:“是慢毒,非长年累月不能见效。”
希衡也仔细观察:“像是毒害精神的药,或许是澜真国师不太好完全控制皇帝,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希衡和玉昭霁看着小火炉上的雪蛤盅。
雪蛤盅里,毒粉迅速湮灭在汤汁里,不只没显得奇怪,反而导致整个雪蛤盅更香了。
雪蛤盅光是汤底就要炖几个时辰,雪蛤都要最后关头才下入汤里,以免将雪蛤煮得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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