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星繁
宋锦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恼:“梳头就梳头,别动手动脚”
说着,她在心里自我安慰
理发师理发师,这人自己都不介意干活,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这般自我安慰着,还是在他的手探到后脖的时候下意识击打过去。曲茂泽不动声色接下,按着她的手,继续解着头发,紧接着再一次重复
简简单单的梳个头发,弄得兵荒马乱跟打仗似的
等到给她头发梳理完了,曲茂泽刚松了口气,她的脚又从凳子底下踢了过来,真就跟野猫似的,除了挠人就是咬人,老实不下来
曲茂泽还是没忍住叹出了声
宋锦眯着眼睛侧头:“什么意思?”
曲茂泽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
那可不得了了,宋锦震惊一瞬,紧接着一脚踢翻桌子,拳头冲着人面门就砸了过去
曲茂泽深深叹气,接住她的招式,再一卸力,仗着周围桌椅凳子多她收着力,束着她往地下一倒,把人抱在怀里砸在地上,搓了搓她的脑袋,低声闷笑
“你要是再小点就好了”
要是两三岁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好玩
“……”
他真的好烦啊
平日真是委屈她娘了,天天面对这么个无赖
宋锦磨牙:“放开我”
曲茂泽没放,就这么从被背后搂着她,下巴搭在她脑袋上,然后左手松松搂过肩膀,手上的刀痕格外显眼。他无声感叹,他的女儿啊,都是大人了
曲茂泽喟叹:“你娘把你养得真好”
宋锦瞬间熄了火,还是憋屈:“你别太过分了,心机男,我可不是我娘,我不吃这套”
曲茂泽闷笑:“对,你不吃这套,也就是你娘傻”
宋锦炸毛:“说谁傻呢?你别太嚣张了,我娘现在可是侯爷女儿,甩了你分分钟的事”
曲茂泽挑眉:“这样啊,你娘真甩了我,那我们金金可就可怜了。这有了后爹啊,就有后娘”
宋锦呵呵冷笑:“只听过有了后娘有后爹的”
曲茂泽闷笑:“你还小,见的世面少,没见过很正常”
宋锦磨着牙,忍无可忍,攥着他的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对面,一只脚挡在他的胸前,竖着耳朵,警惕威胁:“再来我真的生气了哈”
曲茂泽见好就收,也跟她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经过一番打闹,他的头发乱了几分,脸上笑意渐深,腰间随意系上的腰带松开,露出白色里衣,他干脆一把拆开,在宋锦瞪大的眼眸中,脱了衣裳,露出宛如白玉一般的上身,精致细腻,又有棱有角
换个人宋锦得给他吹个口哨,轮到这人,她微微鼓嘴,视线落在他一片红斑,看着一片,但是仔细看,全是一条一条的,还在翻滚
她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也只知道他为什么这般
外面还飘着雪,气温很低,但是曲茂泽也不在意,比起冷,他更惧热,他指着身上的血线,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她说牛铁兰的情况
“红线蛊出现几百年间,种蛊后存活时间最长为一年,你娘这十来年的,闻所未闻,所以我和虫老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红线蛊反噬有些强,又从来都是子母蛊,所以我移了一部分到我身上,可以更好的安抚,你娘需要的练蛊也可以减少一些”
宋锦紧紧抿着嘴,看着他的目光格外复杂
曲茂泽觉得好笑:“很意外?我确实不是不好人,但是你娘是我唯一的女人,又有你,于情于理,我都该如此,更何况这对我影响不大,甚至有好处”
宋锦撇了撇嘴,耷着脑袋,肉眼看着人就蔫了两分
曲茂泽勾唇,又道:“你娘现在情况还不错,基本上再过半年前情况就会稳定下来,届时我带她回蛊族一趟,彻底好了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
宋锦捏着衣服,嘟囔:“虫老头不是说不在了吗?”
曲茂泽:“他说的不重要,我会让他带路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若那就是个虫子似的
从一开始,虫老就表现得十分惧怕曲茂泽,怕得第一次见到宋锦这个和他相似的人,都哆哆嗦嗦任劳任怨
她歪起了脑袋,好奇:“你拿捏他什么把柄了?”
曲茂泽轻笑:“也没什么,他儿子的命在我手里而已”
宋锦:……
他又补充:“还有他孙子,还有他的”
宋锦一言难尽
看着她这副表情,曲茂泽笑了出来,伸手揉揉她脑袋,轻笑:“那老头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初岭南之祸就有那老头的份,他的话你听着玩就行了,不用当真,真烦人了,弄死就行了”
宋锦无言以为
这是什么品种的魔鬼啊,也不怪被那么多人咒恨了
曲茂泽见此,又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脑袋
宋锦这次反应过
来了,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警告:“够了啊,再来我真走了”
这又是搂又是抱的,那么大人了,一点儿都不讲究
曲茂泽轻笑:“行吧,那下次再来?”
宋锦面无表情
这人一会儿不欠是会死吗?
她狠狠瞪了瞪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冰冷冷的屁股,又坐到凳子上,拍了拍自己那本册子:“说正经的,快给我理一理,那小崽子到底可能是谁家的,要是靠谱,可以去看两眼,不靠谱就当这事不存在了”
大家族的事情多,就是那些人会因为宋府顾忌几分,但到底隔得远,很多东西说不好。更别说,就曲茂泽刚才那一串,指不定就包含了家长,可认亲不得
曲茂泽只觉得好笑,他摇了摇头,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合好里衣,拢好外套,又整理腰带,从上到下,动作十分轻巧,一看就是讲究人
宋锦撇嘴:“瞎讲究”
曲茂泽轻轻一笑,道:“刚才说漏了一点,因为红线蛊是子母蛊,还是有一点后遗症”
宋锦狐疑地打量着他,就他这活蹦乱跳的模样:“什么后遗症?”
曲茂泽扯扯领口,又理了理头发,轻声:“母蛊能感应到子蛊的情况,所以”
宋锦唰一下跳到门口
门一开,牛铁兰站在门外,她身形单薄,裹着厚厚的披风,就露出个脑袋,在微弱的烛光下,看起来格外苍白
宋锦赶紧把人拉了进来,拍拍她脑袋上的雪渍,抱怨:“外面多冷啊,你管他干什么呢,他这么大人在府里还能出事?”
牛铁兰眉头紧蹙,伸手摸向宋锦的领口:“哪来的血?”
宋锦摸摸鼻子:“打架打输了,不碍事”
这话一出,牛铁兰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伸手就扒她的衣服
如果只是这点血,她肯定不会承认得这般快
果然,都不用往下扒拉,就看到肩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牛铁兰没好气地想拍人,看着那伤口又下不去手,只能狠狠瞪了瞪她
“你给我老实点,一天天”
宋锦嘀咕:“过几天就好了”
曲茂泽站在桌边,手上拿着那登记的册子看着,目光幽深:“宫乾那老不死伤的?”
宋锦一双眼发亮,毫不掩饰欣赏之意:“宫道长武艺高强,很厉害,等我后面还去找他切磋”
曲茂泽醋意乍生,嗤笑:“那老不死的净能装”
认识几十年了,宫乾有几斤几两他还能不知道吗?还下次切磋,明日就找不到人了
宋锦跃跃欲试:“你哪天也和我比一”
“哎哟”
牛铁兰一巴掌拍她脑袋上,揪着她的耳朵,冷声:“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宋锦憋屈着改口:“我说,让他认一认人,给宁宁找找看”
牛铁兰这才放下她,用眼神警告她老实一点,走到曲茂泽身侧,蹙着眉看着那些个人名,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几个,忧心忡忡,委婉
“这几个的话,怕是不合适”
曲茂泽勾着唇,低下头贴着她的脑袋,轻声:“不是,几家那年没有死崽子”
牛铁兰松了口气,又换了几个,有些不太确定道:“这个李家,是你以前提拔救过命的?还是这个李家?”
曲茂泽:“就是第一个,有点恩缘,不过不深,值不得提起。倒是这家,欠我几条命,以后出门见到了踩着他们脑袋走都无所谓”
牛铁兰一言难尽,掐了掐他,继续和他说着其他的
虽然她也并不是所有的都记得清楚,但至少也能说出个一二,可见是专门记了的
对比起来,宋锦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站在一边,听着他们两个贴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和谐默契,她瘪着嘴也凑了过去,脑袋插在两人中间,摇摇脑袋‘不着痕迹’地分开两人,又跟着装模作样地瞎点头
牛铁兰和曲茂泽一顿,下意识看向对方,但是中间隔着个黑漆漆的脑袋,那脑门圆圆,乌黑的秀发蓬起,像是开的煤球,看起来莫名又有些好笑
嘴角微扬,他们继续看起册子,轻声谈论
从上往下,每一家人,有多少房人,多少孩子,有没有能干人,有没有祸害,家是什么职位,后续大致发展
曲茂泽都能说得一清二楚,牛铁兰听得很仔细,时不时插一句问自己感兴趣的
两人说得太细,所以进展也很慢
宋锦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脑袋靠在牛铁兰肩膀上,眯着眼睛小憩,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
“宣平侯府,外强中干,老宣平侯有几分本事,奈何在美色上糊涂,死在女人头上,新的这个,别的不行,伺候糊弄女人倒是一套一套。”
宋锦抬起脑袋,耳朵竖了起来
曲茂泽轻轻一笑,合上那册子,点了点她的鼻子:“过两日宋行之要请杨尚书做客,刚巧缺了点小酒,让那几个小崽子送来吧”
宋锦一时不知道是该咬回去,还是该多问两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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