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讨了个没趣,告辞了。
本来好好的兴致,穿的漂漂亮亮的出门做客,却没的碰上这事,烦人。
她回去就叫廖嬷嬷跑了一趟金家传话:“问问老太太,这些年内宅孝敬给西宁王府多少呀,怎么今年没送还是如何?郡王妃追到三王府讨要了。”
廖嬷嬷忙应声去了,这话将老太太问的莫名其妙:自从儿子说不用给西宁王府分润,也就剩下正常往来了,并没有给予更多的。
她叫人喊了史氏身边的李嬷嬷:“这两年你们太太……私下还送礼给西宁王府?”
李嬷嬷低了头:“太太面嫩,结交多年,王府也多有关照。念着王妃慈悲,太太每年年节,必是要孝敬的。”
“拿什么孝敬?孝敬了什么?”
李嬷嬷:“……”管家自是有油水的,管家二十年,怎么可能没有积蓄?这两年有两位姑奶奶孝敬的,有郡主和四爷在江南捎带回来孝敬的,色色都是好的。
老太太忙问:“还有什么?”
“郡王妃认下我们太太做义女……”
“何时之事?”
“前年!”
“前年?”
“嗯!前年。”
老太太气的心肝疼:这混账东西,要气煞人了。
当天晚上,金达回那边宅子,将大太太身边的下人都拘押了,且全都送走了,重新换了人伺候。
而后一句话都未与史氏说,转身便走了。
史氏跪于佛前,亦是沉默。义母传话说,她会进宫面见太后,为自己申诉委屈的。义母乃是郡王妃,太后焉能不给颜面?
四王一体,宫中也需得斟酌。
西宁郡王是随着诰命进宫请安了,但太后并未私下见她。自然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
可女眷们并不知道,四爷坐在御史,在开年的第一次大朝,就弹劾西宁王——勾结卢家。
卢文辉娶的是西宁王府的庶女,那位金氏罚没为罪奴,押解回京,在王府派人看望了一次之后,此女便服DU而亡。
因着太子作乱,紧跟着又身死,皇上丧子心痛,卢家的案子还未审结完。
这个时候,不言语许是有旁的要紧的事,没顾上搭理你。
偏跑去找桐桐的不自在,那就都别自在吧。
卢家谋反板上钉钉,你们与卢家联姻,有何可辩?
朝堂之上,弹劾西宁郡王。
三王的嘴角翘了翘,回头去看,西宁郡王满脸尽皆迷茫:他该是没反应过来,真有人弹劾他。
且弹劾的罪名极为严重!
而他确实无力反驳,因为确实有女嫁入卢家,乃是卢家嫡长孙之媳。
他木然的往下一跪,头上的汗滚滚而下:“陛下,臣……不敢!臣……委实冤枉。”
林如海低了头,忍了一丝笑意:昨儿还亲自上门拜访,为的是户部查抄的江南资产。他们这些勋贵想全部盘下来,但价格连原价的一半都不到。
此人上门想商量的是,怎么样能合理合法的将其盘下来,还能跟皇上交代的过去。
瞧!事没成,反被御史弹劾了。
这个御史不是旁的御史,他知晓你们的根底。跟他较劲,等着吧。
所谓的四王八公,自缮国公始,会接连倒下的……
第1155章 红宇琼楼(97)一更
四爷弹劾西宁王府,能一次性达到效果吗?
难!
桐桐在暖房里将菜种子种上,而后慢慢的给撒一层水,心里却思量这个事。这次弹劾,只能说是投石问路。
为什么这么想呢?她琢磨的是原著。
原著上有一些事足以说明这些旧勋贵的势力有多大。
就像是贾雨村起复。当然了,因为自己和四爷扇动翅膀,贾敏没死,贾雨村也就没机会跟贾家有往来。但是在原著上,林如海将其举荐给贾政,而后呢?
而后贾雨村便重新起复,为应天知府。
知府,四品实职。贾政一封信就能让贾雨村拿到这个职位。
这说明四王八公内部或是有亲疏远近,各有思量,但在有些事上,他们相互抱的很紧。贾政才是一个五品员外郎,那是因为朝廷压着,他也不可能升上去。
但是贾雨村这样的正经科举出身的,符合朝廷任命资格的,他们就是能操纵吏部,这可是人事任免权。
就像是最初,金达想要给两个儿子捐监生,想找张友士帮忙。而张友士给他的儿子捐官,找的是冯紫英家,而冯紫英推荐他去找贾珍。
对贾珍而言,捐一个官,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就像是贾赦收了孙绍祖五千两银子,说到底是因为孙绍祖在兵部候缺,想要实职。但那时候贾府已经不行了,贾赦办不下来这个事,银子也退不了了,便把迎春嫁了过去。孙绍祖满肚子的火气,花钱是为了候缺的,想要的是前程,不是非娶你家的姑娘。
我有前程了,愁娶老婆吗?
办不了的事的岳家,我要来作甚。结亲是两姓人家能相互帮衬的,只娶个好看的回来有什么用?没有用处的主母,跟貌美的丫头的有甚不同?
他作践迎春,是有这个前提的。打从婚事一开始,孙绍祖就存了气了。
桐桐放下水壶,心说:能操纵朝廷人事,这就已然是党锢了。
换言之,而今朝廷存在的是——党争!
所以,从最开始的贾雨村空降一地知府,到迎春不得不嫁孙绍祖,这中间这么长的时间,是朝廷党争。
而作为旧势力,党争失败了,朝廷清除了党锢。投射到贾府就是:贾家收了银子办不了事,千金小姐落于中山狼之手。
所以,这种状况之下,四爷应该也不是想拿下西宁王府。他就是在投石问路,试探深浅。
同时,他也在摆明立场,黏黏糊糊的总是送礼做什么?前倨后恭,大可不必。
压根就不用来往的!
其结果是什么?结果是御史台紧跟着就有御史上折子弹劾,弹劾四爷未能恪守孝道,忤逆长辈。
看吧!便是四爷不主动弹劾西宁郡王,因着江南一案,牵扯进去的官员和家族众多。但凡有机会,必出面咬死你的。
大太太将家事告知了西宁郡王妃,于是,便有了弹劾一事。
四爷未辩解,只看了对方一眼。
这人叫赵赏贵,五十余岁的年纪,寒门出身,三十岁时高中进士。入仕不顺,直到三十五岁,原配发妻病逝,他娶治国公马家庶女为续弦,这才由从七品一路上来,而今亦是四品。
马家那庶女连着定亲,接连丧了未婚夫,一直耽搁到二十四未出嫁。而赵家女儿嫁于江南宦官之家,那家此次被牵扯,家产罚没,全家被发配流放。因此,不管是从哪里看,他弹劾都不奇怪。
四爷好整以暇的站着,等着看看,看看谁还站出来。
紧跟着,站在前面的张启瑞张大人站出来了,“陛下,虽说御史可闻风奏事,但闻风奏事与刻意误导陷害不同。臣以为,身为御史当秉持公道,摒弃私心杂念。若不能,御史台便不该留。”
此人三品,身在吏部为侍郎。
贾赦的原配是此人的妹妹,也就是说,他是贾琏的亲舅舅。
“臣附议!”
这边话才落,便从后面冒出一人来。四爷知道此人,此人是甄士隐的故交,姓严,叫严明。
“臣不以为然也。”
严明还未说其他,边上又站出来一个,“臣以为,御史之责,正该不避贵,不避宠,该弹劾便不当避其险。”
四爷又朝这人看了一眼:这人姓梅,叫梅川,梅翰林。
此人与薛家、贾家都有些瓜葛,此态度并不以为奇。
党争嘛,里面不都是坏人,各有立场罢了。
皇上就在上面看着,看着安民扔了一颗石子进去,荡起了多大的波纹。
于是,东边站出来一个,西边又站出来一个,各有各的立场。
三王搓着袖子,看着这些大臣。
四王眼观鼻鼻观心,闭着眼就这么听着。
四爷面色平静,细细的记住每个人,然后回想这些人的履历,也得打听打听这些人的家世背景。
吵了近一个时辰了,林如海站了出来:“臣以为,话题远了。而今,当就事论事。金御史弹劾西宁王与卢家勾结,又有赵御史弹劾金御史有违孝道,臣以为,当当堂质证。”
“准!”
林如海躬身:“臣领命。”
说着,便转过身来,看向四爷:“金御史可有证据?”
四爷就道:“西宁王府在江南的庄子、铺面,近三年所有收益皆在卢文辉之手,加起来近四十万两银子。而卢文辉将此银钱尽数用于何处呢?打造坚船利炮,图谋不轨。
而西宁王府是否不缺银钱,不在乎四十万两白银呢?非也!西宁王府近三年只卖出的古董便价值二十一万两左右。那么敢问郡王爷,一方面,银钱放在卢家手里,不往回要;另一面,家里捉襟见肘,变卖古董。为何?”
林如海看向西宁郡王:“质疑合理!请郡王爷解惑。”
“……姻亲拆借,碍于面子,未能直言讨要!然则,并非无暗示还钱之举。可终究未能还回。再则,府中并非无银钱可用。金大人言称变卖古董,价值二十余万两,此……该是家中不孝子所为,实乃家门不幸。”
四爷跟着就问:“既然王府不缺银钱,那为何户部依旧有欠债三十万两?这些欠债加上累年利息,只怕已经超过四十万两了。”他就笑道:“看来此次确实是下官误会王爷了。但王爷为何有银钱却不还呢?”
西宁郡王:“……”
“郡王府女眷在外放钱,利钱极高。一则,放钱盘剥,此有违律法。虽女眷违法,但郡王爷是否属内帷不修呢?二则,借了朝廷的银钱为己有,圣上体恤,解臣下之困。可郡王府是否有负圣恩?白用着朝廷的银子,却私下借女眷之手放贷,为自己谋利。”
西宁郡王:“……”
三王和四王嘴角一勾: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弹劾其参与谋反只是虚晃一枪,他真正要做的是:收账!收利息!
能还账的还账,抓紧。
不能还账的,朝廷开始加收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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