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好身手!”一个少年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然后搭弓:“看你可还躲的过?”
话音一落,又是一簇箭射了过来。
桐桐朝边上再滚:“……”谁家的崽子?!回头扒了你的裤子,把你给挂树上去。
她记得这个驿馆进门的位置有个石板,她只朝石板那边滚,身后的箭簇一箭挨着一箭,直到石板上,箭簇被反弹,桐桐用手中的木棍打了反弹的箭簇,箭簇朝树上飞去。
这当然伤不了人,不过是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要的就是这一点功夫,她起身几步便到了对方视线的盲区。他再射便再也动不了了。
对方‘咦’了一声,调转了几个角度,都只能看到摇晃的草丛。他从树上下来,一步一步的朝前,“出来——尔若束手待毙,羁押回去,也不过是继续流放,或是投入冷宫……但若是希图其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那边还之后风吹蓬蒿,并不见人出来。
莫不是伤了,不得起身?
他过去,拨开蒿草。才一拨开,箭簇便飞了过来。一样是无力,并不伤人。似乎是用草压着,借着这个力支撑着。一旦挪开,便回弹过来。
他抬手拨开,并未放在心上。只说这女子当真狡猾的很,这就跑了。不过就这么点功夫,你又能跑到哪?
正要追,却觉得手上痒了起来。他以为是在树上被虫儿咬了一口,挠了挠。可越挠越痒,竟是抓破了。这一抓破,也不仅痒,还疼,奇疼无比,恨不能削了手上的皮下来。
此时才知道,这箭簇和蓬蒿上不定被撒了什么东西,被沾染上之后便会如此。
桐桐轻笑一声,转头便离开了。
这人只能看见一个黑影消失在山林里:“……此女,决不能留。”
“有些身手?能用毒?”
是!
宇文承趾看着被涂抹的满是药膏的右手:“此等人若是混入恭维,陛下可能活命?”
宇文化及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后不可胡闹。”
“是!”
“萧皇后精通医术,擅占侯……”宇文化及坐于榻侧,轻笑道:“此等事,只将消息送入宫中,萧皇后自可斟酌。何须兴师动众,只为一小小女子?”
“父亲!”宇文承趾急道,“此女绝非小小女子……”
“嗳!我儿莫要如惊弓之鸟,安心养着吧。”宇文化及站起身来,安抚的拍了拍,便转身离开了。
宇文承趾还要再说什么,一直在书案之后看文书的宇文承基这才道:“二弟,些许小事,何以这般?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番淘气,已然不该……”
“大兄!”
宇文承基放下文书,问说:“君王若有不测,于宇文家而言是祸否?”
“否?”
“是福否?”
宇文承趾:“……”他愣了一下,而后肃然而立,“兄长教训的是。”
“嗯!待到伤好些了,该追还是要追……”多一个想要弑君之人,并非坏事!若此人有弑君之能,更该暗中相助才是。
而今,民乱四起,各地豪强纷纷揭竿!宇文家是为隋皇一战?还是为宇文家一战?弑君背主,自来不得人心。不到万不得已,宇文家不做叛臣。
若是皇家自相残杀,君王死于先太子遗孤之手……岂非救宇文家于两难之地?
那女子便是有能为,可双拳难敌四手。便是天下英豪想聚人以谋大事,尚且不能。更何况一女子,无权无才无人,又是通缉之身,她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更改隋倾覆之势。
是豪强要反么?
不!是天下子民要反。所谓豪强,无不是顺应大势。若天下安泰,豪强各个是忠臣;若天下乱,则豪强才有谋事之根基。
陛下重用祖父,信任父亲,提拔你我兄弟入禁卫军,此等信重,若背主弑君,则天下唾骂。
所以,“父亲的苦心,你当懂。”
“是!弟愚钝,若无兄长点拨,尤在浑噩当中。”
“此女可追其踪,掌握其动向,却万万不可杀。”
懂!留着,有大用。
桐桐看着手里的铜钉,这玩意本是可以兑换钱币的,但是……大火焚烧过的痕迹太重,宫廷打造的工艺也骗不了人,因此,用这个玩意,无异暴露行迹。
她把这些个埋了,然后去村舍里转了一圈,挑了一户看着殷实的人家,摸了一身晾晒在外面的衣裳。这才又把肥兔子留下三只,抵了衣裳的钱。套上这一身不合适的衣裳迅速离开!
早起那户人家的女人在院子里高声叫骂,问邻居是不是周围的山上来了野人,那野物换布匹食盐。
这个就不好说了,靠山的人家常遇到这类事。大家一看三只肥兔子,就说:“你赚了,叫骂个甚?”
女人不嘀咕了,喊家中的小子拎着兔子去集市上,换了铜钱回来,好置办新衣裳。
而桐桐呢,一身男装,不合身,用麻绳缠在腰上,脚上也是草履。头发乱七八糟的,也之用麻绳缠着。背着个箩筐,箩筐里都是草药。
这样子混迹在市井,并无人多看她一眼。
远远的,有禁卫军持长矛出行,在街市上贴通缉令。
桐桐跟着人群挤进去看,通缉令上有画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的样子。
给订的罪名是:杨勇之女杨青鸟,行巫蛊之术害君。
第1477章 隋唐风云(3)三更
杨青鸟?
原身都不知道她叫这个名字, 该是宗谱上记载的。
她一副好奇的样子,钻到这里听一听议论,再钻到那里听一听议论,禁卫军中人嫌她挡路, 一把将她推开, 然后扬长而去。
桐桐嘴里嚼着野果,唾掉果渣, 要多粗鲁有多粗鲁, 然后背着筐子,继续满大街的转悠。
她在熟悉地形, 也在看看……显眼的地方有没有四爷留下的痕迹。他要找自己, 必然会在皇宫的左近, 寺庙的左近留下线索的。
而今的都城是洛阳,这事隋炀帝登基之后迁都过来的。隋文帝时期的都城是大兴城,大兴城就是后来的长安, 建立唐朝之后,把大兴城更名为长安的。
这个时期,洛阳是都城,大兴城是陪都。
四爷只要在洛阳, 首选在皇城附近留痕迹。桐桐忍着饿, 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天,并没有发现四爷留下的痕迹。
她看了看天色,今晚怕是有雨。她得换个地方, 先去寺庙借宿。明儿去安国寺, 它是隋时的皇家寺庙。若是皇城附近不方便留痕迹, 那这个皇家寺庙就方便很多, 也算是一个标志性的建筑了。
小寺庙三五个僧人, 见寒家子来投宿,倒也没有拒之门外。大殿之内一蒲团,呆着便是了。菜糊糊一碗,是寺庙中能供得起的饭食。
桐桐看着这糊糊,还是端起来吃了。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破旧的寺庙中,还有雨滴打在泥塑的菩萨身上。
几个和尚抱着草上房修补房顶,一晚上当真是好热闹。
年长些的和尚见这寒门子抱着柴草帮忙,这瘦小的样子,当真是一场风寒就能要命。他说:“多谢施主,寺中事,贫僧等人可。小施主只管安歇……”
桐桐手脚麻利的爬上去,帮着把草给盖上。于是,下来之后,得到姜汤一碗,麦饼一个。
吃了喝了,靠着火堆也真的睡着了。耳边是诵经声,一声远于一声。早起一睁眼,阳光从草顶的缝隙中撒进来,像是星辰洒落了一地。
老和尚笑意甚浓:“小施主,素斋已备好,用些再走吧。”
不了!给人家省点。还是想自己的办法去填肚子去吧!
她转身先去安国寺,非皇家之人,不得进寺庙。四爷必不会把痕迹留在里面,她依旧在外面转悠,却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
此事,真的是已经饥肠辘辘了。
她笃定,要么,四爷出门不方便;要么,就是他不在洛阳。
既然如此,怎么活下去,这才最要紧吧!而活下去,就是先想办法填饱肚子。
桐桐看着安国寺外人来人往如闹事的人群,挤到一个占卜的摊子跟前,那边围着许多好事之人。
此时,一干瘦的老者铺草席于地上,盘腿而坐。席上放一桌案,另一侧则坐着一女子,女子正伸着手,叫这老者看手相。
就见这老者一脸深沉:“娘子……要问甚?”
“问子嗣如何?”
老者颔首,一脸的深沉:“娘子……家中,阴盛!”
“对!对!正是如此。”
桐桐白眼一翻:她身材走样了,明显是生育过的。眼看三十来岁的年纪,以而今的结婚年纪来说,她都是该当祖母的年纪了。还在这里问子嗣!这不就是没生儿子,或是儿子少。
这种的,可不就是阴盛嘛!
不过,这妇人该是已经怀上了,且知道自己怀上了。她此来只是为了问,这一胎是男是女的。
这老道必说生男,生男嘛,这妇人心情一好,避免舍得钱财答谢。但至于准不准的,这种撂摊子算卦的,等孩子生了,他也到其他地方去了,你还能找他不成?
果然,就听这老者说:“夫人此一胎,虽是男胎,然则……”
如何?
“家中阴盛,必有碍阳胎。”
“当如何破解?”
“可赠妇人桃符一对,挂于大门西侧,必可克之。”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桃符,递了过去。
这妇人赶紧接过来,抓了好几枚五铢钱放在桌案上:“多谢!多谢。”
“客气!客气。”
桐桐眼馋:“……”这老骗子,还是有些道行的。
她转身去一边呆着,天色将晚,老头儿要收摊了。小案几往墙角的背篓里一塞,草席一卷,腋下一夹,这就走了。
桐桐起身,不近不远的跟着。
老者进了一处食肆,进去就喊:“店家,一碗汤饼,一壶浑酒。”
桐桐跟着进去,坐在老者的对面,也喊店家:“添一碗汤饼。”
老者看着眼前的小小子:“……”又看看还空着的其他桌子。他起身,去了边上的空桌!
桐桐跟过去,坐在对面,跟老者对视。
老者抬起笑脸,一副宽和长者的样子:“小郎君认得小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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