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而此时,一行人进了雁门郡,打着‘李’、‘唐’的旗帜。
林药郎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漫天的飞雪:李家三郎把自己塞到车架上,给自己的‘侄儿’送来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当年她其实说了一半真话,那就是她父兄皆亡,孤苦无依。
成为林公,自己已经想跑了。江湖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跟这样的人物沾亲带故,并非好事!
可谁知道还有这样的翻转,可才要跑,就被李家三郎给拦截了,他说:“她一女子,在雁门关必有许多不顺手之处,你乃林公叔父,正该去投奔,相互有个照应。”
唉!什么叔父?林青鸟的叔父……死绝了!谁赶给她当叔父。
可再不愿意,还是得来!李三郎不大好说话,再多的言辞不能打动他。这不,他就来了。
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进入雁门郡,所过城池尽皆繁华。街上人来人往,这是在别处难得一见的盛景。
是的!别处闹民乱,这里没有。别处在打仗,这里安生。
他从马车上下来,坐在一间食肆里,要了酒菜。
蒜泥羊血,羊杂汤,麦饼,转眼便上来了。店里还有好几个行商,都是一样的吃食。
他跟这店家打听:“生意可还好?”
“好!好!好。”店家忙着上酒,“自从林公守雁门,咱们雁门便不像边关了,来往商户不绝。”
“冷冬寒天,来去匆匆,此谓之好?”
“哎哟!有活干,有饭吃,有何不好!这店里我守着,便足够了。”店家说着,就笑道,“我家那婆娘,去被服营去了。我家俩大小子,去运石头修城墙了。”
“哦?!这岂不是徭役更重?”
“一日两餐饭,何来徭役?”分明就是做工!
“便是家中幼子……”七八岁孩童,亦去烘干羊毛去了。混两餐饭食,自己并无养家之累。
“那你这营生?”
“自家圈养牲口,亦收购突厥人之羊畜或是野物。今日得黄羊,明儿便卖黄羊;今日得野兔,明日便卖野兔。诸位好口福,昨日得一大肥羊,故而,今儿售羊。”
林药郎在这里吃了饭,放下钱,重新上了马车。
一路走来,满耳尽皆林公,诸多溢美之词堆砌……可这般林公,如何呢?
听闻李密上了瓦岗寨——李密那般出身之人,宁肯去瓦岗落草为寇,亦不愿为林公所用,奈何?奈何!
李密坐在议事厅,看着翟让等人,说道:“密当日随杨公起事,曾献三策。上策乃是袭据涿郡,扼制榆关,如此,朝廷官军便可阻隔于关外,而后必散。”
杨公是说杨玄感;榆关乃是后来的山海关,是说把隋将士堵在关外。
“中策为攻占长安,占据关中,与朝廷抗衡。而下策是攻打洛阳!”李密说着,就叹气,“可惜,杨公采纳下策,攻击都城洛阳。”
翟让皱眉,不解杨玄感做出此等选择的原因。
李密就又叹气,“杨公说,在下所处的下策才是实际上的上策。因为朝臣家眷都在洛阳,如果不取洛阳,如何能震动天下?”
翟让:“……正因为朝臣家眷家资尽在洛阳,朝中才会力保洛阳。一则,国都岂可轻失;二则,保都城便是保家人家资,谁敢不卖力?”
是啊!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所以,攻取洛阳为下策。
“但而今来说,都城洛阳为王世充所占据,依旧是难打;长安已经不可取!唐国公李渊居长安,已成势!涿郡……关内外盛传林公事迹,此地若无隋军戍守,取之已然无价值。”
翟让‘嗯’了一声,看着这李密。
此人来投奔,便有属下劝说,认为该杀了李密。他们觉得李密是朝廷通缉要犯,此事收留李密,无疑是将朝廷的视线给转移过来了,朝廷必是要攻打瓦岗的。
但翟让未动手,而是听李密说局势,他觉得得此人,必能助自己一飞冲天。
李密给献策:“其一,该联络周围义军,使其为瓦岗效力。此事需得从急从速。”
“为何?”与人沟通,此事看在天意。
“林公在雁门郡所行,您可有听闻?”
翟让:“……有所耳闻!”
“小股义军已经有投奔雁门郡的意向,而朝廷对此乐见其成!一则,缓解内乱;二则,有兵源驻防。故而,朝廷会将林公所为大肆宣扬,以促成流民向边关流动。”
翟让:“……有理!”
“其二,当取荥阳。若要成事,粮草为先。夺取荥阳之后,可休整人马,囤积粮草。以荥阳为基,补养自身。”
翟让起身,站在舆图前,手点着荥阳:“那便……取荥阳!”
“荥阳?”张须陀为荥阳郡守,今日一早便受到一封信,乃是唐国公三子的信件。
李三郎,大名鼎鼎,乃世所周知的谄君小人。
当然了,也可能是隐匿的极好的李唐密探!
而今,此人来信,信里此人说,小心瓦岗取荥阳。
张须陀冷哼一声,将信扔到一边:“区区瓦岗,乱贼耳!”
“张须陀骄狂!”李密看着畏战的翟让,语气中满是笃定,“此战非打不可!别人不能胜他,我能!”
翟让开局便不利,数次攻伐,皆不能胜!
李密带前余人趁张须陀战翟让,自其后杀出。
张须陀大骇,眼看长枪直刺胸膛,忽的一支飞箭而来,李密朝后一躲,张须陀侥幸躲开着一枪。
李密看见了山头上一白衣少年,一晃便不见了。
但那旗帜上分明是‘李’‘唐’的字样。
隋军副将喊:“将军,回撤!从速!从速!”
张须陀看过去:原来是李唐迎娶公主,自此处路过,救了某一命!
那白衣少年,必是李三郎无疑了!
四爷揉着虎口:崩着了——疼!
第1522章 隋唐风云(48)三更
四爷是眼看着张须陀打了败仗, 败给了瓦岗,差点死于李密之手的。
李元吉问说:“这些瓦岗逆贼,早该死了。”
四爷:“……”这是什么脑子?瓦岗会随着越来越多的能人异士的加入,人事变的越来越复杂。争权夺利, 内部争斗, 足可以瓦解。不管怎么变,这些人执政不成熟, 结构复杂, 李密等人的性格等等原因都会造成这个结果。
所以,瓦岗的结局是注定的。它容易吸引民众跟从, 但是……他们握不住大方向, 这也是事实。
既然早知道结果, 那算计瓦岗倒是大可不必。
真正麻烦的是朝廷还在苟延残喘,朝臣武将都大隋还寄予希望。这也是之前处理问题所遗留的问题。
当时,宇文化及弑君自立, 这才撅了隋朝的根。
但是现在,大隋还是大隋,虽然王世充、李渊、瓦岗包括桐桐在内,都已经蔚然成势, 可只要大隋这杆旗还在, 就无人敢冒头,这却不好。
而今,要做的就是把大隋这杆旗彻底的踹倒, 而后看看谁先冒头。
只从外部拉扯, 一时间是死不了的。除非叫忠于大隋的人逐渐的死心, 才有别的可能。
于是, 四爷救了张须陀, 且看看朝廷怎么处置张须陀吧。
他一边揉着虎口,一边跟李元吉说:“走!上路吧。”
这一上路,便跟张须陀一行撞上了。
张须陀丢了荥阳。
此刻领着数百部下逃窜,得跟救他之人道谢呀!
四爷叫掀开帘子:“张将军莫要多礼,您是一员老将,小子常听父亲提起!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也勿要放在心上。”
张须陀:“……”此人之前来信提醒,自己未曾放在心上。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着实有些汗颜。
两人在路上亲密交谈,极其亲密。
却不知道这一行还未曾到达江都,弹劾张须陀的折子便已经到了朝廷。
监军御史萧怀静上折子弹劾张须陀作战不力,乃是与唐国公李渊有所勾结,故意败给瓦岗!说瓦岗乃是乌合之众,一员老将却轻敌至此,此一败,丢城池事小,背后谋算事大。
而此时,虞世南收到李三郎的信,在信中他极力保举张须陀,夸其有勇有谋,说朝廷正在用人之际云云,该对其宽容处置。
这……张须陀亲近唐国公府,这该是不争的事实吧!
重用张须陀,其结果谁来承担?若是唐国公兴兵南下,张须陀临阵倒戈,献城归降,这得误多大的事?
因此,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此人便是不降罪,也是万万不能用了。
而朝廷中像是虞世南一样收到李三郎信件的人大有人在,凡是拿到信的,无不以为张须陀乃是唐国公的人。
朝廷上便有声音说:“张须陀丢了荥阳,该杀!”
张须陀有一部将,名叫裴仁基。裴仁基不算有名,但是裴仁基有个儿子叫裴行俭,乃是唐时的宰相。此人在张须陀兵败之后,被瓦岗俘获,投靠过李密。后来在与王世充的对战中,因与人密谋刺杀王世充,事情泄露而被杀。
裴家是何等人家?朝堂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他的手里。
若是张须陀有罪,那作为副将的他,又怎么能无罪?
于是,到了江都左近了,裴仁基将此事告知了张须陀:“将军,此时不走,怕是……”
张须陀看着江水滔滔,叹息一声:“诸位身有重伤,不宜前行!在此休整吧。”
裴仁基:“……”这是要给部将找借口不去面君,万一真要是治罪,部将们好脱身,“将军!”
“我为隋将!先帝与我有恩。”
裴仁基往下一跪:“将军!”
张须陀再不言语,转身看见站在船头的李三郎,还是走了过去:“张某知李家三郎之能!若又不测,某将部将托付给恩公。”
四爷看他:“先帝于你有何恩?”
“文帝时,我初为蜀王亲随……”
蜀王说的是杨秀,就是之前连同七个儿子一块被杀的那个蜀王!
“先帝登基之后,汗王杨谅起兵,我跟随大军平叛,先帝简拔于我,任我齐郡郡丞。恰逢天灾,饥荒,粮价飞涨,而先帝又正好对高句丽用兵……一时天灾人祸横行,百姓难以存货。先帝有旨意,开仓赈灾需得请旨!可彼时陛下身在关外,一来一去,如何等的起。于是,我便自作主张,开仓放粮,之后,先帝不仅并未降罪于我,还嘉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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