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 第145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强强 重生 历史衍生 励志人生 正剧 穿越重生

  “那若是连朕都含混过去,大事化小,这天下得成了什么样子?”小皇帝看着她,“常阁老,你说维稳最重要。那么朕想问一句,天下人心乱了吗?

  常青莲:“……”

  “你看!百姓的心没乱,天下也还太平。乱的从来不是民,而是官!那朕为何怕官心乱呢?怕没有他们,便无人牧守天下了么?常大人,官若坏了,那还不如无官。况且,每年甄选人才,当真无人可用?”

  狠狠的收拾一批,再从寒门甄选一批,既能收揽民心,又能改变如今的朝堂官场风气,朕何乐而不为呢?

  小皇帝将折子留下了,“常大人,皇家从未曾失去民心。真正失去民心的是你们!你们怕,朕不怕!”

  常青莲更恭敬了一些,“臣……僭越了。”

  “召集新阁、三阁、六部……”小皇帝站起身来,看着窗外在寒风里摇摆的树枝,良久才道:“议事!”

  桐桐站在坐在议事厅的最角落里,盯着几个御事记录议事内容,这个不容有错的。

  常青莲进来的时候就看了桐桐一眼,桐桐面无表情,还叫人给常阁老斟了热茶。

  金镇北打着哈欠,昨晚值夜岗。自从调到新阁之后,就没休息的时间了。白天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该值岗就得一宿一宿的熬着。自家老五的娘因着自己半年未去,已经在问了,问是不是有了别的相好的,要是有了,就一拍两散吧。

  老子能睡个懒觉或是午觉就不错了,还有工夫再养个相好的?养是养的起的,但那种只图钱不图人的,咱也不敢要呀。

  抬眼一扫,自家儿子从外面进来。官袍外面这件大氅……没见过。

  再看看脚上,那靴子把小腿护的可够严实的。

  就见他弯腰挪椅子,腿一躬,膝盖朝前一顶,从袍子的夹缝里能看见他那膝盖,膝盖鼓鼓囊囊的,那裤子里套的是什么?

  而且,瞧那领子,雪白雪白的。以前都是家里的下仆管事的,下仆嫌白领子难清洗,叫人瞧着不那么干净,所以等闲家里没人穿这种领子雪白雪白的衣饰。

  可现在瞧着,老四穿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再看那袖子口,以前习武,都是紧口的。现在袖子稍微宽松了一些,袖子稍微刚好在手腕下一指的位置,去户外这个长度保暖不钻风。在屋子里,写字的时候胳膊一弯曲,正好把手全都露出来。

  这要不是有人用心照顾了,都不可能。

  然后就见自家儿子坐下之后,从荷包里掏了什么往嘴里塞。

  许是他的视线太热烈了,自家这儿子过来添茶顺便给了自己两个,往嘴里一放,薄荷的清凉感直冲脑门,困顿感顿时没有了。

  齐文超进来的时候还打趣:“金阁老,令郎贴心呐!”

  “唉!他呀……如今骑不得马,扛不得枪,上不了战场……整天在案牍之中一日又一日,守在老子身边,这点眼力见再没有,那可不就真废了。”

  齐文超:“……”自家老二误伤了他儿子,这个事过不去了,是吧?

  金镇北心说,原不知道你儿子有多大的本事,也不知道我家这熊儿子有多大本事,现在嘛,可算是知道了。你儿子是个草包,我儿子满肚子的锦绣。你家那货打死十回,都不够赔我家儿子的。

  老匹夫,看清楚了:老子的儿子新阁行走,在你眼前见天的晃,什么样儿你瞧不见呀?他娘的,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

  人都陆陆续续的来了,连六部一同被宣召,为了什么事的,大家并不知道。

  金镇北试图从儿子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无奈,人家不搭理。

  曹南院嘴欠欠的,说赵迁:“赵阁老,听闻您跟齐阁老要结亲呀?”

  齐文超才要说话,赵迁便抢着道,“我家女儿貌丑,不相匹配。再者说了,我家女儿一心上进,虽屡有不胜,但从未言败。不急着说亲!”

  家有九凤,一半都成老姑娘了,还说不着急。

  曹南院指了指齐渭,“瞧瞧,这般的人品相貌,这般的才情,配哪个都不算是辱没……”

  赵迁看了齐渭一眼,这小子是个人物。但是结亲,不成!

  一则,他常与林叔珩这般的女子在一处,等闲女子难入他的眼;二则,他不错还不够,得他家里都不错才行,就齐文超那个样子,自家可看不上,家风不好。

  常青莲就怜惜的看了齐渭一眼:这个孩子呀,可千万别成了那个打老鼠被伤了的玉瓶。

  她从齐渭的脸上收回视线,再去用余光看林叔珩。自己这个学生啊,冷硬若此!平时跟齐渭称兄道弟,相处的格外融洽。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了,她的嘴里愣是没透出半个字去!

  真不是自己对她的看法有偏颇,而是在她的身上,真的看不到人情。

  师生、同窗、同僚,在她的眼里当真是轻若鸿毛。

  跟这样的人交往,会叫人很不舒服。

  她也不是为君者,何须‘孤’‘寡’成这般?

第162章 万里扶摇(61)三更

  小皇帝坐在他的位置上,然后便有人拿着一摞子纸进来了。每人一张,发放下去,连桐桐、四爷和齐渭也都有。

  桐桐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把那份折子誊抄了几份,叫每个人都能看见。

  她当然是看过了,可还是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就像是第一次看一样。

  等看完了,再抬起头来,就看见齐渭拿着这张东西手轻微有些发抖。

  这折子上是罗君如口述的内容,每个对话都列在其内。齐夫人是怎么给罗君如推销她的儿子,一字一句的都罗列在上面。

  最要命的是,她说:林宪怀是齐文超提拔的,林叔珩有事也都是要求到齐文超门上的。

  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

  林宪怀被提拔,肯定有齐文超的缘故。但这里面有个事,那便是:其一,林宪怀没主动求着齐文超提携他;其二,林宪怀在任上年年为甲等,这符合晋升的要求。

  在那么些符合要求的官员里,是齐文超选择了一个温厚、有感恩之心的同乡。

  至于说后来做封疆大吏,这就更不可能是齐文超做的。

  更别说桐桐求着他了,自此后她从未登过齐家的门。

  齐渭认为,这样的口出狂言,且是极其与事实不符的传言,才是最要紧的。这在暗指父亲把持朝政,任人唯亲,有朋党之嫌。

  于是,他忙道:“陛下,臣本当避嫌。然则,此事事涉两位林大人,臣不得不讲。林宪怀林大人为官清正,治下清明,从知府调入户部,符合吏部的升迁标准。此事,父亲并未有私心!因着同乡之故,两家走动也只是走动,仅此而已。

  至于林叔珩林伯爷,这两年未曾踏入过齐家,何来求助?家母妇道人家,争强好胜,虚荣作祟,此言有伤两位林大人的体面,臣定会负荆请罪,甚至于登报致歉。”

  齐文超面色铁青,但没有言语。这件事自家儿子没说到点子上,重点不在这里。

  其他人面色各异,谁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琢磨什么。

  金镇北坐在当场是有些不安的,这里面提的最多的其实是——求真馆。

  有个人这半年在求真馆扎根了,动辄就泡在里面。这人是谁呢?他朝自家儿子看了一眼,这事要是跟你无关,老子把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泡踩。

  四爷坐的端端正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金镇北:“……”这龟儿子,现在踢走齐文超,意义在哪呢?或是你有能耐替补也行呀!这纯属吃力不讨好嘛。

  桐桐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然后她就发现,先动的是赵迁。

  赵迁‘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求真馆当初是因何而设立的?太祖和祖娘娘耗费心力设立起来,当年为这个天下立下过汗马功劳。玉米、番薯,年年增产,这都是求真馆的战绩。军中的医用缝合……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还是求真馆。这个地方……重要!极其重要!可是现在呢?都是被这些人给误了!

  此事当然得一查到底!是谁纵容了他们?是谁给了他们胆子?是谁每年拿着大笔的钱款却只谋私利,中饱私囊。这不只是贪污的事,也不止是渎职的事……这是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住黎民。这样的官朝廷绝不能纵容,更不能包庇。”

  新阁的章程就是:不能有纵容包庇之举,但凡纵容包庇者,罢辍之后永不启用。

  四爷朝赵迁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这个人极其低调,但其实精明又干练,他没有别的说辞,只一个‘不能纵容,更不能包庇’,就定下了今天的调子。

  在坐的各位,别管内心怎么想的,至少现在的态度上必须是‘不纵容不包庇’!

  他在心里给赵迁打了一个标签——先帝旧人!

  赵迁说着,就将手高高举起来,“臣提议监察阁严查此事,绝不姑息。”

  常青莲跟着举起了手:“臣赞成。”

  金镇北心里叹了一声,这么查谁都不太干净,但现在只能赞成。这个赵迁,难怪生不出儿子来,此人是有够损的。他举起手来,想着之后该怎么办?

  四爷就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的举起了手,然后起身给这些大人们添水去了。

  金镇北心里有事,也没留意别的。正观察其他人的动向呢,就觉得怀里掉了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刚好掉在他的怀里。

  他看了儿子一眼:什么意思?

  结果他儿子不理他,又给其他人添茶去了。

  金镇北将纸张先塞到袖子里,然后假装从袖子里往出拿,展开瞥了一眼,就见这纸张上起头赫然写着‘罪臣金镇北叩请陛下恕罪’这样的话。

  怎么就罪臣

  了?

  还想往下看,觉得后背又好似被撞了一下。他只能起身,“陛下,臣有一折……”

  小皇帝余光瞥见金肆晔了,他轻咳一声,伸手将金镇北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瞧,这是一封请罪折。

  折子写的特别的真诚,说了他这些年在这个官位上,有多少是不得已收下的好处。而这些好处都有一本账,每天枕着这本账册有多少的心有不安。如今到了新阁,军中的许多事便不能管了。于是,左思右想,还是打算跟陛下您坦白。并且自愿上缴国库十八万两千三百两白银。

  在官场上,绝对没收到过谁的贿赂,这不可能。到哪里都讲究个人情的,对吧?但只要你没犯下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又把拿的好处都吐出来了。那就目前来说,问题不大!也不会真的揪住不放!

  至少得叫人知道,不会因这个将人一棍子打死。

  小皇帝又瞥了金肆晔一眼,朕就是这么想的:贪了的先给朕吐出来,这银子到了朝廷能顶大用。除了情形特别恶劣的,侵吞朝廷、盘剥百姓的,要一棍子打死的之外,其他的只是出于人情来往,这是可以暂时记一笔的。

  金肆晔必是知道朕需要一个借口,于是,事先把这个都写好了,叫金镇北临时递上来。

  而他敢保证,金镇北并不知道他儿子在折子上都写了些什么。

  小皇帝‘嗯’了一声,然后递给边上的常青莲,“都看一看……传着看一看……”

  常青莲不知道金镇北要干什么,拿起来看了,一看之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金镇北,无耻之尤!

  传到陆玄手里,陆玄的胡子都跟着跳动了:狗怂金镇北,你他娘的脑子有毛病吧?十八万余?十八万余?你把你的家当全得上缴给朝廷吧。你这么玩,那我呢?我跟你差哪里了?你都有人巴结攒下十八万多,难道我没有吗?那我是不是也得倾其所有证明我也很自责,然后现在想对朝廷忠心耿耿了?

  金镇北被看的:怎么了?一没欺负你媳妇,二没把你家孩子推到井里去。至于这么跟看仇人似得看老子吗?

  陆玄皮笑肉不笑的继续往下传,传到曹南院手里,曹南院被自己的唾沫给呛着了,咳咳咳个不停:我的宝贝儿子才那么一丁点大,要什么有什么日子才过了几天?金镇北,你这么干厚道吗?你的儿子们大了,各个金尊玉贵的,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我儿子怎么办呢?

  他递给赵迁,赵迁:“……”我真的没有贪,平时也很少有交际!能交往的都是真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关系。而且,我真的很穷!我家九个姑娘,将来嫁人也需要嫁妆。他知道这些当官的贪,但没想到金镇北现在就能拿出十八万多。看来,还是对这些贪官太纵容了,得狠狠的查,老底非得给掏干净不可。

  然后三阁其他人都看完,转给六部。

  金镇北就发现,每个人看完都在看他。

  他心里倒是不慌,那可是亲儿子,不可能坑老子。但这到底是认下了多大罪过,以至于叫他们看自己像是看仇人。

  最后,折子被桐桐从礼部尚书的手里接回来,扫了一眼,又呈给小皇帝。

  小皇帝就一脸的感叹:“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跟人打交道,就是有种种的不得已。金军帅因为收了不该收的,一直心有愧疚,不能安枕。一笔一笔,换算成银钱都记下来了,总计十八万两千三百两……”

  金镇北之前还一脸的认同,配合着做出个愧疚的样子叫大家看见,直到听到那个具体的数字,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多少?那个数字无限接近于自家的真实财产数额。

  自家的宅子,那是私宅。但那是老子上战场缴获之后,按照规定分成拿到的属于老子的那份战功银。这个来历很清白!家里这么多银钱,来历当然不清白。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实诚,真把老底往干净的掏吧。自家库房里,连同值钱的东西作价,加起来不到十九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