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所以,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等到以后……以后看看各自的日子,再做打算。反正现在是……啥也不能言语!
小叔子就是婆婆生的,就是跟丈夫一母同胞。
金举人跟到房间,老爷子说没睡饱,还要去再睡一觉,这是避开了。
避开的这么明显,只留下金正儒和自家妈跟自己说话,金举人的脑子嗡的一下。他之前从没觉得大官不是自家妈生的,但这一刻,他怀疑了。
那个好似迁错的坟茔……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把头上的帽子往下一摘,再老爷子出去,把门带上之后,他看向自家妈。
老太太没说老二的事,只说:“叫你来,就是怕你心里有误会!我们俩当年,不是谁负了谁。”
这个必须说清楚,别对你亲爹心存怨怼!没有必要。
我确实没跟他走,他也确实不知道有你。
金举人没言语,早对自己的出身有怀疑,也不是没想过,万一有一天找回来怎么办。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心里都是有准备的。
只有大官这件事,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心里有猜度,但是老太太并没有说老二不是她亲生这件事,只是告诉他:“……你爸怎么说也是照看你长这么大,宅子……你就当我偏心老二!他老实,我不放心他,那宅子我过户给老二了。”
金举人眼眶红了,欲言又止。
“当父母就是这样,总想着有出息的拉拔没出息的。你就是没你亲爹帮扶,你也比老二有出息!你能自己挣,老二不行!我一辈子都把这一碗水端的平整,只在这件事上,你就当我偏心!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的……这回,我偏老二。”
金举人‘嗯’了一声,他低下头隐藏脸上的表情,好半天没抬头。
老太太跟着红了眼圈:这件事别戳破!我知道你猜出来了!不用那么聪明,糊涂点好!老二就是我生的!
金举人:“……”回头修金家祖坟的时候,我会把那个没墓碑的坟茔重新修葺!逢年过节,我会去祭拜的!
冒出来一个亲爹,滋味复杂
他也跟金正儒直言:“……我也都这么岁数了,什么不明白!咱爷俩还能见面,我不是心里无感。”谁不对自己的出身来历好奇呢?
但是:“……我爸对我……很好!”说着,他的眼泪下来了,“我不敢当着我爸的面跟您亲近,我怕伤了我爸的心,伤了……”老二的心!
第1797章 岁月长河(128)二更
二房心里不自在这个事……其实, 想想也没啥,但就是没道理的,心里怪难受。
回家来,赵美贤看着丈夫躺下了, 她给拉上被子:“都该退休养老的人了, 有啥想不通的?”瞎寻思啥呢?
干重体力活的退休本身就能早一些,金大官就符合这个条件, 真就是再过两月就退休了。
赵美良把门给拉上, 然后拿着针线活去东厢了,跟妯娌说说话, 要不然还当自家怎么了呢。
王竹兰都没敢出门, 其实想去老四那边的, 想了想还是留下吧。
她估摸着妯娌要来,就把橘子拿了几个在炉子边放着,然后就坐在炉子边上等着呢。
赵美贤一进来, 她就赶紧招手:“来来来!我到现在头都是嗡嗡嗡的。”
“可不是!我都觉得跟做梦似得!你说,咱公婆挺藏事啊!”
“是!藏事。”王竹兰应和着,就剥了橘子给对方,“这玩意……好好的, 弄个海外关系!现在这政策也不知道往后咋样, 你说,这些年这个运动,那个运动……愣生生的, 都连累你们了!”
“守财和保财都是出大力的, 倒是不怕啥!就是老四……怕影响孩子的前程。”赵美贤也说, “我一路上都跟我家那当家的说呢, 钱当然是好东西, 要了没坏处!但就怕有反复,毁了老四的前程。”
“谁说不是呢!”王竹兰跟着忧心忡忡的。
“咱这日子过的也不差,有智吃智,无智吃力,咱这些孩子可都是本分踏实孩子,没有歪的邪的!要出力,守财和保财有力气!这哥俩要是有啥事,我是不慌!我知道招财、进财、老三和老四都是有主意的人,能护住他们。”
那是!他们兄弟走出去轻易没人敢招惹,不就是家里兄弟多么?
妯娌俩说着话,说忧心什么,又憧憬什么,说起金正儒又觉得很可怜,到了这个份上了,因为钱,本来该有亲人的反而没亲人了。
两人说着说着,连王竹兰也忘了事情的本身,两人跟往常一样,在背后蛐蛐个没完。
正说着呢,金招财两口子进来了,把孩子往这边一塞:“您跟我婶儿在家看着吧。”
仇香莲把手里的点心提起来就婆婆和婶婶看:“今儿本来打算上我舅舅家去的,咱家有事没去成!我俩干脆晚上跑一趟得了。”
王竹兰:“……”鬼扯呢?这肯定是要去老四那边,哥几个要背后嘀咕什么吧。老三和千山根本就没回来,小五也是回家送孩子去了,这会子怕是已经在老四那边了。
这肯定是怕小叔子这边多想,不敢叫知道他们兄弟几个背后开小会,所以扯谎么?
她就故意说:“你们两口子心是真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金招财在外面笑道:“啥事?钱没进咱的包,就啥事也没有!咱得日子不得该咋过还咋过么?我明儿还得给其他厂领导拜年呢,这不是还想进步进步嘛!今儿要是不去她舅她姨家,那是时候去?”
王竹兰指了指柜子上的酒:“拿吧!这个点了,去哪里买?”
仇香莲顺后就拿了两瓶,“孩子今晚跟您睡吧,我不管了!晚上不敢再叫吃了,今儿吃的肉多,怕不消化。”
然后两口子车子一蹬,走人了。
不大功夫,王桂珍把孩子也送来了,“妈,孩子您给看着,我俩出趟门?”
“干啥去?”
“前儿才跟您说了,我们的护士长到站了,要退!”王桂珍嘀咕了一声,“错过了这个机会,这一等又不知道多少年。”
赵美贤还问:“就是之前去医院碰上那个,看着挺年轻。”
“到站了!她要是推荐,院里会考虑的!”王桂珍说着,就跟赵美贤八卦,“她儿子在妹夫的医院实习。”
是说这个护士站的儿子在小五女婿所在的医院实习,这是能相互拉扯上的关系。
赵美贤还问说:“带的啥礼?”
“桐桐给外汇券,不显眼!”
“那是得去!现在这……不找领导,那是没戏。”
王桂珍把外汇券拿出来叫看:“花菜的花了,魏红的还没舍得花,我本来也舍不得……”说着,就笑声跟二婶说,“可那位老爷子不是认回来了吗?想了想,咱以后是不是也不缺外汇券……”
正说着呢,进财在外面喊:“你倒是快呀!咋还聊上了。”
“来了来了!”王桂珍一边往出走一边跟二婶说,“回头跟魏红和花菜说,花吧!没啥!别舍不得……”
等人出去了,王竹兰给孙子分了橘子,这才指着外面跟妯娌吐槽:“听听——听听——前几年还算是俭省,现在……花起来也是一个顶两个……”
然后妯娌俩又坐在一起小声吐槽儿媳妇,把孙子打发到里屋,怕叫听去了瞎传话。
谁都没多想,并不知道这哥几个很默契的转移了会场。
王桂珍跟金进财进门的时候,都在呢。
小五一个人在厨房折腾,“……喝不喝醪糟,我觉得家里的醪糟好喝!”
桐桐也没进去,“筐子里有鸡蛋……”
“鸡蛋有腥味,就想喝点啥也不放的醪糟。”小五给锅里加糖,然后把锅都给端出来了。
家里高凳子低板凳,人都坐满了。
六六拿着洋娃娃自己玩,家里有人说正事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不吵不闹的。
十个人,真就没一个外人。
都看金招财,他是大哥,该他先说。
说?是该说,可一时之间从哪里说起呢?
金招财说:“第一,那位老爷子跟奶奶应该不是有恩怨!要是真是负心汉,我觉得以奶奶的脾气,便是要见,也不是这么一个见法!”
金进财跟着点头,“那是你拿捏到底不撒手!我也觉得,那不是负心汉。两人没有怨!尤其是爷爷,就……很亲近!吃饭的时候,爷爷都是挑着给那位老爷子夹菜的!
爷爷是老实,又不是傻。好人坏人他分不清吗?再是有老交情,可这些年了,也照看了咱爸和咱们,他又不欠那位老爷子的,干嘛那样?
爷爷也是新社会生活了几十年,又啥不能改的?他犯不上巴结,也不会奴颜婢膝!只所以照顾,肯定是有情分!老实人认情分,那就是这个人品质上不差。
所以,我觉得大哥说的对,在一点上,我认同!”
老三点头,是这个道理。
他看老四:你知道的多,你说对不对吧?
四爷轻咳一声,老人不解释,他也不能说具体的!只能点头,肯定你们的结论是正确的!
小五在边上说:“我不是说这位老先生非是坏人!我就是不理解,既然关系那么好,怎么能再娶奶奶呢?那不是朋友妻不可妻么?朋友妻都不可妻,那对他有恩的人,他怎么心安理得的用婚姻的方式去照顾恩人留下的女人和孩子?”
不矛盾吗?我觉得很矛盾!
杜仲戳了小五一下:干嘛问这个?谁也不是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纠结这个没有意义。
小五拍了拍杜仲的手:“你别戳我,这又没外人,还不能说话了?”
老三朝杜仲摆手:“没事,你叫她说。”
小五自来是跟老太太住的,但是话到嘴边了她突然也说不出口了,以前没结婚,很多东西是不懂的。
但是,自从结婚后,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之后……现在回头去看,好像总有哪里很别扭。
大家都看她,她摸了摸鼻子:“我……”
刘千山垂下眼眸,好像有些明白小五要说什么了。她急忙拦住:“那个……算了!突然忘了说啥就别说了。”
老三看看媳妇,再看看妹妹:你俩打啥哑谜?
金招财说小五:“别捣蛋!坐一边听着。”
小五嘟嘴:“不是我捣蛋!是我觉得……荒谬!”
“怎么荒谬?”
小五和刘千山同时出声,小五说:“爷奶不像夫妻……”刘千山说,“小五瞎琢磨的!”
两人同时张口,谁也没能拦住谁,话都没完,然后看向彼此。
见都在看小五,刘千山就打岔:“小五瞎琢磨呢!”然后打岔,“那什么,说起来,美国那边,金家还不少呢!”
往下讨论吧,这个话题打住!
但她这个反应明显就是佐证了小五不是瞎捉摸。
小五一直跟老太太住,其实小辈是不注意长辈的这些生活的,老年人觉少觉轻,他们起的也早,啥时候睡的,在哪个屋睡的,做孙子的关注这个做什么?
除非常跟老太太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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