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二妹化成人形,自己也化成人形,那为何……为何自己独独没有人的味道。
这天晚上,一声琵琶响,四爷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暗夜里,能听见低微的说话声。
“三妹你并无人味……”
“我本就不是人呐。”
“可二妹为何有人味,你我却无?我闻过了,二妹身上的味道与姜王后的味道一样,与皇贵妃的味道一样,与那些人的味道都一样……二妹的味道最像姜王后的味道……她只见过姜王后一次,为何会与姜王后的味道一样……”
四爷一动不动:桐桐现在是人味?她不是说她是凤凰吗?
狐狸精没有很复杂的思想,她说的味道……就是单纯的味道,没有别的意味。
“她是修炼了什么法门?还是藏了什么至宝?为甚只有她有人味。”
“大姐弄错了吧!二姐是凤凰,本体……咱们都见了。”
“不!不对!我去找她……”
“大姐,等我……”
四爷耳边清净了,他蹭的一下坐起来:得快点除掉这只狐狸精!
桐桐在窥伺狐狸的弱点,狐狸精机敏,它也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桐桐现在很危险。
得想个法子,得赶紧想个法子……他怕桐桐今晚糊弄不过去!
第1931章 苟行于世(16)二更
骨笛声响, 桐桐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四爷吹响了骨笛,吹的曲子是四面埋伏。
此时,桐桐的头在熊皮里藏着呢,夜里刺骨的风从帐篷的缝隙里钻进来, 便是点着火也无济于事。为了躲避寒冷, 她几乎全身蜷缩在皮睡袋里。
她睁着眼,想着应该是狐狸精来了。她先是慢慢调整呼吸, 好似将醒未醒的样子, 还扭了扭翻了个身,又咕哝了一句, 这才缓缓的往出钻。
钻出来的时候打着哈欠眯着眼, 然后才一副惊讶的样子。
她看见狐狸精和琵琶在她的床榻之侧, 一个隔着熊皮嗅着,一个拿着她脱下的衣裳嗅着。
桐桐看琵琶:你是一琵琶,最多只有人的嗅觉, 你能嗅出什么?听声你行,闻味……你不行。
不过,这是要闻什么?
桐桐歪头看狐狸:“姐姐,您这是作甚?”
狐狸精一把掐住桐桐的脖子:“……你有人味……胆敢骗我!”
桐桐顿时便呼吸不畅了, 她憋得喘息不上, 只不住的摇头:“姐姐……听我解释……此味若姐姐想有……不难……”
不难?
桐桐不住的点头:对!不难!真不难。
狐狸精半信半疑,但还是松了手,桐桐这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兽之性,难驾驭!
她看向这狐狸精, 不知道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姐姐可知,何为人味?”
狐狸精的手又缠了上来, 紧紧的勒住桐桐的脖子,“我闻见的就叫人味,啰嗦什么?又想骗我?”
桐桐憋得满脸青紫,只从喉间挤出话来:“那味……并不来自于骨、血、肉……”她不由的拍起狐狸精的胳膊:“姐姐若是一直如此,那便永远都不可能有人味。”
狐狸精撒了手:“你肯将秘法教我?”
桐桐护住脖子一边喘息一边看向对方,然后腾出一只手指着琵琶:“三妹……再过不了多久,就能有人味了。”
琵琶指了指自己:“我?二姐不曾教我!”
桐桐看琵琶:“我给你煮肉,你出门但凡看见好的药材,必要带回来给我。”说着,就笑道:“此,便是人情味。你来我往,我记挂你,你还于我。”
琵琶‘哦’了一声,“你赠公子骨笛,公子赠你亲手做的皮靴,此为人情。人情有味,故称人味。”
“对!就是如此。”桐桐一脸真挚的看狐狸精,“人味不是熏香,熏染之下可有。人味也不是秘法……此乃人之常理!只要是人,生来就有。一如大王,大王抱起王后,厚葬王后,此便是人味。人味,是人呱呱坠地便开始修行的法门。”
狐狸精:“……”
她安静下来了,坐在边上。
桐桐艰难的吞咽一下,更加的理直气壮,“姜王后为护父护子,受酷刑而不改言辞……这是人味;奴婢们为王后一哭,为她神伤,追思于她,这是人味;比干、艰伯牵挂疼爱于我,这是人味;朝臣感佩王后,同情王后,这是人味。”
狐狸精皱眉:“……”这是人味?那自己闻到的是这个味道?难道是我错了?
“姐姐责怪于我,却不知,我已将法门告知于姐姐了!殉葬之活人,上次被姐姐所救……给予弱者以同情,这便是人味。我可怜于他们,故而,我有了人味。人味乃是修心法门,何时姐姐见弱者有了一丝怜悯之心,何时姐姐便修得了人味!”
桐桐说的信誓旦旦,而后又一脸苦笑,“不过,像是姐姐这般,连妹妹都杀,又怎么能修来人味?您杀了我,便再无人味可言。”
说着,便与狐狸精对视。
狐狸精:“……”她的眼神如此坦诚,依旧看不出丝毫的虚假。这让她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我又错了?
桐桐的眼泪下来了,狐狸精接了眼泪,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咸的?
“你为何哭泣?”
“我与姐姐相伴数百年,可却全无情分可言。我们姐妹学着人的样子,义结金兰。而今想想,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哪里有什么姐妹之义?”
狐狸精:“……”
“妹妹因修炼出了差错,法力尽失。做姐姐的不曾心疼,反追着我要法宝。我如实相告,处处念着姐姐,想着姐姐……便是姐姐生性多疑,我也告诫自己,姐姐是狐族,狐族本如此。可只要是我姐姐,我就不能心生怨怼……”
狐狸精:“……”
“姐姐疑心,此乃本性!若是疑心我,我不过是多解释几句罢了!我是这般想的!可姐姐呢?心生疑问也不问,来了就要杀我,我怎么能不伤心?”
狐狸精看着那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她伸手去接:还是温热滚烫的。
原来人哭起来是这样的!她也跟着‘嗯嗯嗯’的哭了几声,哭的要比二妹好听的多,可就是不见一滴眼泪。
桐桐拂开狐狸精的手,“姐姐,化形是第一步!而后得修心,修一颗为人的心。或许是妹妹因祸得福,失了法术却没有人助我,自我做人以来,倒是得了许多人的关爱。故而,无意中修了心法,有了人味。
可人之苦也因此而起!我常会担心姐姐所行过了尺度,女娲娘娘会降罪;我常担心三妹跟着那位公子出入,难以遮掩妖气,若被司天监的高人察觉,会有危险;我也会自我感伤,不知我何时能恢复术法……未将此事告知姐姐,不是隐瞒,而是有了人心,便会徒增许多烦恼。”
狐狸精:“……”不仅烦恼,还啰嗦!烦!她起身了,斜睨过去,打断了这絮叨声:“既已知晓了人味修炼的法门,那姜王后……的祭祀品,我自然会助你换成陶俑……”说着,一闪身,消失了。
琵琶看了看,倒了一碗水递过去:公子常指使我倒水,这般是对的吗?
桐桐接了来,喝了:“谢谢三妹。”然后叹气,“回去吧!出来的时间久了,要是不在,你们公子会记挂你的。”
琵琶歪头想了想,“我会告诉公子我回家了。”
“善!三妹已入门了。”
琵琶走了,桐桐放下碗,掐着穴位叫眼泪再掉一掉,然后才藏到熊皮里,缓缓的闭上眼睛。
去而复返的狐狸精:伤心若此,何至于?
四爷被琵琶精告知已经回来了,还愣了愣:你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回来为何要叫我知道?
是桐桐忽悠住她了,怕自己担心,故而这等于传信,报平安。
他一句都没多问,只‘嗯’了一声,便合上眼睛了。
可琵琶精却喋喋不休,一字一句的学三个人说了什么。
四爷:“……”这是过关了!却也差点被掐死。
他闭上眼睛:再没有下次了。
狐狸精回去之后,大王依旧在姜王后身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她走过去,轻轻的蹭了蹭大王。
大王抬手拂开她:“下去!”
“大王?!”
“下去!”
狐狸精下去了,回头再看,大王眼中竟是也有泪光。
她回了自己的地方,看着婢女,婢女满脸凄容。
“笑一笑!”
婢女愕然:“娘娘,王后才故去。”
“那你哭来看看。”
婢女受了惊吓,她不住的叩首,眼泪也下来了:“娘娘……娘娘饶命。”
狐狸精:“……”她伸手去接了眼泪:“一样……”是咸的,“原来这才是人。”
“我想做人。”
第二天,在要启程回城的时候,狐狸精这么跟桐桐说了一句。
都在拔帐,人来人往。狐狸精带着人转悠,到了这里,喊了桐桐说话。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
桐桐:“……”她低声道,“修心需得机缘,非一日可得。”
“可你比我们更快,是否是因为……你的皮囊是人。”
桐桐:“……”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皮囊无关紧要。”
“那试试又何妨?”只是换一个人的皮囊而已,这个不行,许是换成那个皮囊就可以了?
桐桐:“…………”她怕狐狸精用婢女去试,忙道,“姐姐……我帮姐姐去找。要找自然要找大家闺秀……一定得万里挑一。”
“好!我等你。”
“姐姐,怕是至少得三四个月。”
“为何?”
“有些美人离得远,路途需得时间。”
“不防!”
桐桐应了,看着她带着人远去:再过三四个月,就是狐狸的发Q期。
之前跟琵琶闲聊,琵琶说过:“大姐和二姐比我灵性,但大姐每年都有些日子闭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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