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太乙真人离那毒丹远远的,这又是从哪里寻来的阴毒之物,叫人防不胜防,“……我困了……”说着,打着哈欠往下一躺,“困了……得睡一觉……”
说着,便真的躺下闭起眼睛。
申公豹:“……”他看看还是太乙真人模样的自己,便懂了对方的意思。他在说:我不可能放你,师父关了你,我不敢违抗师命!但你现在要走,我也不拦你,你这算是逃!我只是被你骗来,上当了而已。
申公豹深深一礼:“谢师兄!他日定不会将师兄供出来。”
说完,便以太乙真人的模样离开了玉虚宫,而后直奔截教:不管是哪一教,我都要你们为我徒儿奔忙起来。一起杀往西方教,我看他们敢将我徒儿如何。
他见不到通天教主,这没关系。
他去找金灵圣母:“……桐君出自您门下,但跟我相处日久,不是弟子也已然是弟子了。而今被西方教主掳去,吉凶难料!西方教这般欺辱我阐教截教后辈,这是分明没有将我,没有将道友你放在眼里!”
金灵圣母掐算:竟是已然算不出吉凶,也辨了此时人在何处。
闻仲从洞府中出来,顿时大怒:“岂有此理!欺我徒至此!”说着,便看向师父:“徒儿便是不济,也不能容人欺辱上门!我须得寻同门之力……”
“此时何劳你费心!”金灵圣母轻哼一声,“当我截教是什么地方?我截教弟子自可管教,何劳他西方教动手?”
“正是!我师兄太乙真人也已召集我阐教门人,准备一同前往西方教讨要个公道……”
金灵圣母广邀同门:我门人被西方教掳劫,需得同门同心戮力!
申公豹:“…………”正该如此!
阐教、截教、人教,同伐西方教:但凡我徒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西方教被践踏为泥。
四爷和桐桐并不知道申公豹鼓动唇舌在设法救他们,两人此刻正与接引道人面对面。
“二位道友与我西方有缘。”
桐桐:“…………”嗯!特别有缘,“大师是为了度化我二人么?”
“二位本便是我西方弟子。”
桐桐一脸疑惑:“何以见得?”
“道友身怀须弥!”
须弥?桐桐仔细想了想,而后沉吟:“我何来须弥?”
接引道人笑了:“道友何故明知故问?”
桐桐:“……”她看了四爷一眼,两人隐晦的对视之后,她才又问:“你要取回此物?”
“正是!”
桐桐指了指自己:“可对我有损伤?”
接引道人沉默不语!
桐桐垂下眼睑,才要说话,四爷抢过了话头,没有问强行取走着须弥会不会损伤须弥,而是问道:“须弥乃西方叫法,它不过袖里乾坤,是湖中山河。说到底,容器而已!你们取须弥为假,须弥中所存之物才是紧要的,不知可对?”
“道友所言极是!”
四爷就又问:“既然诸位大能都觉得须弥内有至宝……可……”他朝接引道人笑了笑,“可这至宝便是你们要寻来的全部么?”
接引道人:“……”
“我猜你们找寻的可能是残片……”正如那个边缘不规则的玉牌,他们一定以为桐桐和自己跟其他残片有关,可是不是有关,自己和桐桐都忘了,那么请问:“这样的残片一共有多少?”
接引道人:“……”这如何得知呢?只有拼凑起来才知道缺了多少。
四爷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便放心的笑了:“若我们真有,以我们之能,留着也无用。可,诸位就算是从我们身上得了一些去……那就是全部吗?如果不是全部,剩下的你们去哪里找?”
问完了,他还补充的再问一句:“而此物,为何只我二人能寻来?之后,你们若又发现残片不全,那该去哪里找有缘人去为你们寻剩下的残片呢?”
故而,别动粗,若伤了我们,可能就坏了大事了!
第1974章 苟行于世(60)二更
桐桐还未言语, 眼前便出现一对极大的塔,这塔在他们面前,不停的变大变大。
她拉了四爷朝后退去,可是越退这塔变的越快。
四爷用手腕上的黑线缠住桐桐的手腕, 一遍一遍的跟桐桐说:“莫慌!莫慌。”
桐桐攥近四爷的手, 可这黑线在这一刻怦然断裂。
两人被分开,拉扯进不同的塔里:“修行需静心……此西方教与阐教截教不同之处!既与西方有缘, 塔内尽皆西方教义典籍……修习去吧。”
他面相庄严, 抬起手来,塔身逐渐变小, 回到了他的手心里。而后, 他双目合上, 嘴角露出几分安详慈悲的笑意来。
桐桐砸着塔门:“你莫要伤他!你们要的宝物在我手中,我知你这是在逼迫我尽快找寻门径,将你们的宝物拿出来!可以……可以……可以……只要不伤他, 一切都可以!”
她朝外喊着:“听见了么?听见了吗?”
她看着手上的印记,然后靠在塔门上。塔内窄小,一层一层的台阶陡峭。她一步一步将塔看遍了,这是她的习惯, 哪怕明知里面没什么, 她也得确保她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
她重新回道塔底,盘腿坐下,试图收敛心神, 炼化剩下的四十九根金针。
可眼前的钵盂里, 突然就出现了镜像, 她看见四爷在塔里, 正看着塔内的典籍经文。突然见, 就见他迈入了其中一卷。
她蹭的一下起身,像是开了上帝视角,能看清楚四爷所在的幻境。
是的!那是幻境。
可四爷不知道这是幻境,他一脚下去,像是忘记了而今的处境一样。他进入了繁华的街道。虽然朝代不可考,但亦是一片繁华景象。而此时他一身文士袍,正漫步于此!
四爷带着几分迷茫:桐桐呢?
正思量,便听见身后的吆喝声,脚步急促,数十人追逐一女子。
那女子衣着艳丽,跑的跌跌撞撞。
桐桐眯眼,那张脸是现在自己这张脸。
四爷看见这人的脸了,他才一急,可脚步又顿住了。
桐桐就笑了:他从来不靠脸认人。
四爷冷漠的看着那女子从眼前跑过,被人追逐,而后抓住,扭送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半点不为其所动,依旧慢慢的走,四处的寻。
桐桐正说此法对四爷无用,便觉得一股大力拉扯着她,她被人捆住了双手双脚,扔在一张宽大的床上。
而四爷一转弯,一扭头,便从窗户里看见被捆绑住的桐桐。
他大力的朝里面闯,可紧跟着,便有十数壮汉将他摁住,反绑了他的手。
桐桐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蹦起来就张嘴就咬其中一壮汉,而后身体猛的向其中一人撞去。
可紧跟着,砰的一下,咔嚓一声,有杖打在了四爷的腿上,桐桐都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四爷的惨叫声充斥着她的耳朵,她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她牙呲欲裂,却又无能为力!
四爷看着那些壮汉,朝桐桐喊:“跑——跑——”
跑?
桐桐奋力的嘶吼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道,身上捆绑的绳索应声而断!她疯了一样的杀——杀——杀——
谁敢动他一下,我要谁千百倍的偿还!
可最后一个人倒下,桐桐才要伸手拉四爷,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她依旧在塔内,而眼前已经有一根炼化好的针——这个过程缩小了百倍不止。
看着这根针,桐桐便懂了:这是幻境也是真实的!四爷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就是要将自己和四爷放在最真实的幻境里。通过让自己看四爷遭受的苦痛,而激发自己的潜能。
只有如此,才能锻造好这剩下的针。
她朝钵盂看去,钵盂里四爷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腿,试图去揉动看看。
是的!刚才断骨裂肉的感知太真实了,不像是幻境。
他看了那一扇扇门,然后闭眼,我哪里也不去,能乃我何?
心中这般思量,可感知已然变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缠绕着他,冰凉冰凉的。眼睛一睁,他身处蛇坑,五彩斑斓的蛇正缠绕着他。
桐桐暗骂一声卑鄙,她毅然决然的踏入其中,眼看着蛇一口一口的撕咬着四爷,她扑了进去,拔长剑斩蛇!
而后四爷要被烙刑,要被扒皮抽筋……如此一次挨着一次,四爷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每次都是他在面对酷刑时,桐桐及时献身。
如此往复了三十二次,四爷才没有被连续扔到不同的绝境中。
这次是再度回到塔底,他才有了重新思考的时间:想起桐桐一次比一次更白的脸色,他看着这一扇扇门,怒火中烧。
这是逼迫桐桐透支根基,来寻找须弥门径!
桐桐倒在地上,‘噗’的一口血喷出去:是的!人家好像什么都没干,一切都是自己选的!与人家有什么干系!
可姑奶奶纵横多少年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三十二次,也让她知道:两个塔之间,是有通道的!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再也无力继续一般。就连每次都会去看的钵盂,他都没有再去看。
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是相互牵制的。只要自己无力而行,他们就会停止对四爷的暴行。
故而,她强忍着,就是一动不动不去看。
四爷躺平,看着眼前闪过的无数的门:能找到通道!一定能找到通道。
他脑子里不停的转着,而后慢慢起身,拔出了头上的木棒,一步一步的沿台阶而上。
上一层,他站住脚,看着那来时路,然后将木棒举起,狠狠的砸了下去:我不留后路,你耐我何!不管多少门,我一扇也不选。
一层一层又一层,每上一层,他断其一层台阶。
如此连上三十二层,他累瘫在地。下面是黑洞洞的深渊,上面是越来越窄的高塔。
喘息半晌,他艰难的撑起来,往三十三层而去!拾阶而上,他看见了桐桐。她在对面的塔上,只要闯过去,就能找到她。
可紧跟着,他眼前迷蒙。
他看见桐桐一身红嫁衣被关在塔上,一声一声的呼喊着他。他手里仿佛有了宝剑,所限披靡的朝那边杀了过去。
他心里有一丝清明:不留退路!方才有路!
刀枪剑戟就在眼前,他战之无力,可也一往无前。身后有箭簇,只穿心脏,濒死感来袭,他看着桐桐挣脱了束缚,朝他奔了过来。
箭簇插在他的胸口上,箭簇从胸腔探出。他浑身是血,却固执的朝桐桐伸着手,然后看着桐桐朝他奔来,抱着他。
那一支箭在你的心上,也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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